張雲出關的時候,正是到了祭煉混沌鐘的關頭,引起強烈浩大的動靜,幾乎是整個北俱蘆洲都看得到,餘穎自然是不例外。
不過那種驚天動地,宛如末世來臨的毀滅動盪,讓她也不敢相信是張雲引出來的,所以根本沒往那邊想,只以爲是什麼仙界無上仙人在爭鬥。
“嘿嘿!”看着餘穎雖然經過掩飾,卻依舊微紅的眼圈,張雲乾笑兩聲,卻不知該如何接口,只好點頭道:“昨天出關的,所以來看看你們,這五十年,還好麼?”
對於餘穎,張雲不傻,自然知道這個女子對自己的那份心,只是他並沒有那種想佔爲己有的私慾,也沒有與胡慧兒姐妹一般的深厚感情,所以一直不想捅破,甚至曾以爲就這樣隨着時間流逝,這份心能夠漸漸變淡,消失。
不過看樣子,時間的流逝不但沒讓餘穎忘卻,反而有些越發深刻的韻味,那一抹假裝的笑容,讓張雲既心疼,又嘆氣,只能硬着頭皮看着她。
“有什麼不好的,這是仙界,靈氣濃郁的好似液體,正好讓我修爲突破,大大前進了一番。你呢,閉關五十年,是不是快要天下無敵了?”餘穎平靜地說着,故作玩笑。
“什麼天下無敵,連自保都岌岌可危。”張雲苦笑,不過卻也不是瞎話,祭煉寶貝都被人搶上門來,要不是一些莫名其妙的好友,恐怕自己連混沌鍾都保不住,哪談得上天下無敵呀。
“呵呵,我開玩笑的,看你一臉的苦色,修爲慢慢提高就行了,反正你也佔了這一座靈山,慢慢修煉,日後總有強大的一天。”餘穎反而安慰道。
“我也是這樣想的。”張雲道,兩人目光對撞,頓時相視一笑。
“對了,在這邊還習慣麼,要不你直接搬到我那座宮殿裡去吧,正好慧兒姐妹和我父母都在,一起說說話,也能解解悶。”看着餘穎的眼睛,張雲道。
“挺習慣的,這裡挺好,不過就是幾位師弟師妹都想去找龍虎山,投奔我龍虎山的祖師張道陵天師,現在我倒是不知道該怎麼辦了?”餘穎嘆了口氣,柳眉輕輕皺起。
張雲也皺眉,半晌纔開口道:“張天師是你們龍虎山的祖師,在這一界也算是大人物,你們去投奔也應該,只不過龍虎山遠在南瞻部洲,與這相離十萬八千里,路途遙遠,更有無窮的妖魔鬼怪,憑你們的修爲去找,恐怕有點不可能,還是再等等吧。”
“嗯,我也是這樣想的,不過師弟師妹們總覺得在這裡無聊,天天與靈藥爲伴,總有乏味的一天,所以纔有些煩惱。”
“那也沒什麼,過段時間,我會讓我的幾位弟子下山歷練,到時候你們也可一起,只要不離開太遠,便也無事,在這北俱蘆洲,想來一些妖王也會賣我的面子。”
“那太好了,不過你得弟子修爲好像挺高的吧,到時候可要多多照顧我們。”餘穎笑道。
“那是自然。”……
二人席地而坐,嘆了大概數個時辰,只感覺意猶未盡,不過張雲面對餘穎似有情似無情的目光,感到十分不自在,寒暄幾句後,便告辭離開。
望着張雲縱雲而走,餘穎眼中一片晶瑩,深深地嘆了口氣,轉身朝着木閣樓走去,只是背影顯得有些孤寂落寞,夾雜着淡淡的哀傷。
之後的大半年,張雲修煉神通妙法,或是打坐入定,神遊太虛,與道合真,三五日才甦醒一次,與父母享樂,與胡慧兒姐妹訴說愛意密情,日子過得也還暢快。
只是由於修爲越發精深,對天地感觸,大道領悟越發深刻,張雲對即將到來的大劫也有些惶惶不安的擔憂,不是爲自己,而是爲心中所在意的人。
若是不能渡過大劫,長生不老,逍遙無極都是一場夢話,張雲不願那一刻到來,所以她不停地想要突破極限,提高自己,乃至所有人的修爲。
這期間,他每每有所感悟,總是會呼喚弟子們人,請朋好友前來講道說法,同時爲他們解決修行上的疑惑。
半年下來,衆人修爲都有很大的提高,不論是旱魃,小猴子張元,還是父母都有了長足的進步,讓張雲也頗爲欣慰。
同時也找胡慧兒借來神農鼎,煉製一些法寶,憑藉着現如今的修爲,以及對陣法之道的感悟,張雲自然是輕鬆把握,煉製法寶格外有心,不過都是慢火煉製,卻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出爐鼎。
這一日,張雲正盤坐雲牀,手中翠綠的鬆杖閃爍着朦朧的光輝,眼中射出精芒,透視鬆杖內部,改造鬆杖的基因結構,其中紋理構造都是按照盤古玄天九變而行,使得這件法寶越發的堅固,韌性,不可摧毀。
一點點細微的變化在鬆杖內部發生着,隱隱的細微波動與天地合拍,靈氣奔涌之間,形成一小團漩渦,蜂擁而至,朝着鬆杖之內灌輸。
這件法寶張雲可是給予了厚望,不論是他熟知的煉器手段,還是祖巫肉體結構改造之法,甚至是盤古傳承中先天之寶的形成,甚至是本命精元,張雲都是毫不憐惜,不斷的朝着鬆杖之中灌輸。
此刻,鬆杖不但沒有了之前的僵硬色澤,反而顯得越發青翠欲滴,隱隱有露珠形成,宛如新生的松樹嫩芽一般,每一根松針之上都有繁複至極,卻又十分微妙的紋路符篆,溝通天地,鋒芒內斂,蒼勁翠綠。
一塊赤紅色,散發濃郁太陽真火的小木塊被張雲掏了出來,隨後大力使出,碾成了一團粉末,化成一片火光,漸漸融進了青松杖內。
隨着火光閃耀,翠綠欲滴的鬆杖驟然間變得有些火紅,絲絲縷縷的火焰糾纏上了每一根枝椏,松針都好似復活了一般,吞吐天地火氣,一絲金色火光從太陽之上射了下來,投入了鬆杖之內,使整個鬆杖顯得赤紅帶金,賣相極爲不錯。
臉上露出滿意的神色,張雲擡手將鬆杖拋了起來,隨後化成一團虹光,直射紅雲山中最高峰,最後插入高峰,隱隱於天上的大日溝通,吞吐精華。
“待齊集五行,凝練陰陽,這件法寶也就成了吧,現在才走出第一步啊,傳說中聖人準提有一根先天靈根菩提樹煉成的七寶妙樹杖,到時候倒是可以比一比,與我這鬆杖哪個厲害一些?”張雲眼中閃過得意,隨即閉目養神。
就在他入定沒過多久,突然天地震動,一股驚天動地的凶煞之氣在不遠處的一座山峰之中沖天而起,鬥射雲霄,無窮的兇獸奔騰咆哮,浩蕩不絕。
“怎麼回事?”張雲被驚醒,暗自疑惑,擡眼看去,頓時臉色一變,“嗯?那不是小猴子修煉的地方麼,好濃郁的煞氣,難道?”
心中驟然一驚,想到了某種可能,張雲急忙電射而去,眨眼便鑽進了凶煞之氣的中心,風暴遮天,兇獸咆哮嘶吼,居然不是暴虐,反而很有秩序的在天地之間衝蕩。
每一頭兇獸都宛如活物一般,圍着凶煞之氣的中心遊走,怒吼連連,卻有一種垂眉低首,溫順臣服的意味,彷彿面對的是兇獸之王。
見到這一幕,張雲掐動五指,臉色漸漸由驚訝變成了喜色,一邊朝凶煞之氣中心走去,一邊道:“好徒弟,今日得了大造化,不錯不錯!”
“嗷……”一聲怒吼,宛如霹靂雷震,頓時天地齊動,日月無光,恐怖的煞氣倒灌而下,朝着山峰之中一座殿堂狂涌而去。
瘋狂暴虐的怒吼,響徹天地之間,一頭無比巨大,身高萬丈,頭如山嶽,眼如血月,牙似利劍的猿猴憤怒的朝天怒吼,巨大如山嶽一般的拳頭不斷地錘擊着胸膛,顯得狂暴無比。
張雲臉色一喜,驟然幻化,眨眼之間,也變化成身高萬丈,無窮高大的巨人,一擡手,宛如烏雲遮天,一跺腳,地動山搖,蒼天顫抖。
一雙巨大的手,靈活多變,在巨大的暴猿身上狂點數十下,直到最後一下,巨猿一聲怒吼,居然轟然變小,呼吸之間,便成了一隻絨毛遍體,宛如孩童般的小猴子。
“哈哈哈,正要如此,傻徒弟,還不醒來,更待何時?”
張雲的聲音雷震一般,從天而降,掀起無窮的狂風,撕裂天地,咆哮如龍,滾滾的聲浪落了下來,極其的震撼人心。
那本來不斷墜落的小猴子好似聽了這句話,猛然睜開眼睛,一片烏黑,居然連瞳孔也無,黑得發亮,陡然射出兩道神柱,貫穿天地,日月崩塌。
“吼!”又是一聲怒吼,小猴子急速墜落的身形宛如彈簧一般猛地彈起,烏光閃過,好似一道漆黑神電,眨眼即逝,再也不見了蹤影。
“好徒弟,今日你我師徒便賽賽腳力,哈哈哈……”張雲仰天大笑,心懷暢慰,話音未落,巨大的身體變成了赤如丹火,六翅四足的祖巫帝江形態,背後三對翅膀一扇,頓時鑽入虛空,也消失不見。
待二人走後,天地之間無窮的狂風煞氣漸漸咆哮着平緩下來,數個時辰過後便徹底平靜。
要不是之前烏雲壓天,飛沙走石,山脈震動,天地色變,衆人都以爲只是在夢中,但是現在卻是心中凜然的同時,顯得有些摸不着頭腦。
不過張雲熟悉的聲音還在耳邊響動,衆人知道只會是好事,也不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