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宇之中,金龍發出聲音,充滿着質疑。
“你如何存活到了如今?你如何成爲了諸天萬界唯一的真龍?”金龍如是問道。
“本座也不知曉,只知諸天萬界之中,只有本座是唯一真龍……”莊冥沉聲道:“而且,諸天萬界,不侷限於龍族,而是所有神獸一系,只有本座存留,諸天萬界,唯一神獸。”
“你……”金龍眼中,充滿了審視之意。
“本座可以在此等候。”莊冥說道:“給你一個探查如今各方局勢的時機。”
“……”
金龍沒有迴應,仍在思索。
莊冥真龍面貌,眼眸深邃,神態如常,但心中隱隱有了欣喜。
這尊金龍原先只是傀儡屍首一般,嚴格遵從洞庭龍君生前的吩咐。
而今受得點化,已經懂得思考。
既然懂得思考,便有望說服。
當下便聽得莊冥繼續開口。
“上古盛世已然毀滅,各方真龍均已遭劫,如今放眼諸天萬界,唯獨我是真龍,天地之間,唯獨我是神獸。”
莊冥緩緩說道:“你遍尋諸天,也找不到洞庭龍君一脈的真龍,找不到其他各脈的真龍,甚至找不到血脈稍高些的旁支龍屬,洞庭龍君的考驗,如排除本座……那麼從此之後,再無洞庭龍君的痕跡,這一脈龍族,就此煙消雲散。”
洞庭龍君的傳承,只有洞庭龍君一脈的真龍,才能繼承。
除卻真龍之外,其他血脈駁雜的龍屬之流,皆無資格。
但屬於南域領主一脈的真龍,更是無法繼承洞庭龍君傳承,甚至洞庭龍君留下的遺命,是要將南域領主一脈的真龍,直接滅殺!
如若這金龍不懂思考,這一戰便無法避免。
但莊冥點化金龍,便是嘗試着避免此戰。
“如我不能繼承洞庭龍君道統,從此之後,再無洞庭龍君。”
莊冥看着金龍,說道:“尊神作爲守護洞庭龍君傳承的存在,是要眼看着洞庭龍君一脈徹底覆滅?還是你要與我拼死一戰,將我斬殺,讓諸天萬界,再無龍族?”
金龍低沉道:“絕不可能……”
它依然不信莊冥所言。
而莊冥卻又問了一聲。
“洞庭龍君都能夠覆滅,還有什麼不可能?”
“……”
金龍默然無聲。
“你是洞庭龍君留在世間唯一的痕跡,或者說你應該就是唯一能夠代表洞庭龍君的存在。”
莊冥問道:“你已經死了,我還能活着……天地之間,只有你我還是真龍,只有你我還是同族,在你心中,過往的恩怨更重,還是龍族的未來更重?”
“在洞庭龍君的心中,可曾後悔過,因爲與南域領主的爭鋒,讓強盛的龍族陷入沒落的境地?”
“如今爲了憑一己私怨,徹底讓龍族走向末路。”
“這就是龍族至強者之一的洞庭龍君,所具有的心胸?”
“我若隕落,龍族覆滅。”
“我若得獲洞庭龍君傳承,居洞庭龍君之名,持南域領主血脈,兩者兼備,受兩位龍族至強者的傳承,纔有希望讓龍族再度恢復盛況,重現輝煌!”
“你意下如何?”
莊冥這般說來,暗暗運轉功法,語氣之中,顯得低沉。
先前若說這番話,好比對牛彈琴。
但如今說這番話,金龍已經懂得思考利弊。
莊冥說得沒有錯,洞庭龍君已滅,唯一具有洞庭龍君痕跡的,就是這頭金龍……從某一個角度來說,這頭金龍就是洞庭龍君。
殿中沉寂許久,不知過了多久。
“本座可以不與你死戰。”
金龍的聲音,迴盪在殿宇之中。
莊冥眼眸中閃過喜色。
但下一刻,金龍聲音再起。
“可是本座只能侷限在這一步。”
金龍出聲道:“本座一舉一動,侷限於洞庭龍君所設關卡內容之中,無法助你,也無法放緩考驗,這是洞庭龍君定下的規則,本座因此而生,以此爲生,無法違背……你如能跨越威壓,登上龍位,便算是過了第一層考驗。”
莊冥怔了下,道:“也即是說,還有第二層考驗?”
金龍緩緩說道:“第二層考驗,纔算是真正的考驗,也是最後一層考驗。”
莊冥心中微動,道:“涉及到了洞庭龍君隕落的真相?”
金龍低沉說道:“不但涉及到洞庭龍君,也涉及到南域領主,甚至涉及到了祖龍消失不見的真相……但究竟如何,本座畢竟不是真身,本座因這一場考驗而生,一切所知,皆圍繞着道統的考驗,並不知曉考驗之外的其他消息。”
它眸光變動,看着莊冥的眼神,依然顯得極爲複雜。
——
東洲,大德聖朝,聚聖山。
皇宮大殿之上。
莊冥真身,幻化爲人,高坐其上,微微閉目,專心操縱在洞庭龍君仙府的那具虛影,直至此刻,纔算徹底鬆了口氣。
他睜開眼睛,看見的是一道白衣身影,身材高挑,氣度高貴,容顏依然朦朧。
“你過了洞庭龍君的考驗?”永恆公主道。
“只是說服那金龍,不必死戰。”莊冥笑道:“南域領主一脈的真龍,本無法繼承洞庭龍君的傳承,洞庭龍君留下了一條金龍,欲要誅殺於我……如今總算將它說服,考驗現在纔算開始。”
“金龍……”永恆公主淡淡道:“洞庭龍君已滅,留下來的連殘念都算不上,沒有思緒與意念,十有八九是傀儡,你連死物都能說服?這份本事,還真是不淺……”
“公主謬讚。”莊冥說道:“死物難以說動,因此我點化此龍,變成了半個活物,便能稍微交流一二,加以說服……”
“難得。”永恆公主這般說來,道:“好在你沒有把這樣的本事,用在女子身上,否則四處勾搭,想必也湊足後宮佳麗三千人了。”
“……”莊冥神色古怪,才笑道:“我原是個商人,講究的是利弊,陳述其中利害而已,如今作爲帝皇,自當有御下之能,那金龍也是個雄性,我也不過與它談一場利弊而已。倒是對男女之間那點事情,向來不大瞭解,慚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