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流雲從未碰到過如此險惡的狀況,無論是昔日在亂流虛域面對黃泉宗主抑或是被不滅鬼帝青面擊殺之時,都未曾如此險惡過。
對方的力量已然不只是用強大能夠形容的了,那一眼中飽含的意味實在太多,除了力量之外,還有一種穿透人魂的怪異之感。
易流雲全身的經脈仿似都要炸裂而開,一些微小的經脈更是在此時裂開繃斷,以至於他的七竅之中都滲出了鮮血,體內丹田深處的天桑木就彷彿遇到了不可阻擋的無形巨力一般,無法運轉。
而最可怖的是,往昔能夠抵禦一切的通冥之眼竟然也出奇的沒有動靜,仿似不存在一般。
易流雲無以爲敵,身軀軟軟的跪倒在地,這一刻,他仿似一頭即將被宰的羔羊。
那巨鳥之上的雄奇身影微微探手,下一瞬,易流雲就仿似覺得自己的脖頸被一個無形的大手抓捏,爾後,他的身軀一寸寸的被擡向虛空。
“告訴我,螻蟻,是不是你殺了我的寵物?”雄奇的黑影聲語沉渾,凜冽的殺機透出,肆意蔓延在虛空之中,即便是平視對望,易流雲依然看不清他的面目五官,模糊的黑色氣霧籠罩了一切,除了那一對青紫色的如刀眼瞳。
易流雲的神魂一片模糊,內心深處,仿似有一把刀戳了進來,然後剖開他的胸膛肝膽,肆意窺視他神魂深處的隱秘。
“嗯,挺有趣的,竟然還有一具幼小的天桑木!”頭戴高冠的男子微微一愣,旋即目光又落在了太玄劍之上,“嗯,一把未曾開啓的命器?”
提及命器時,低沉的語調中明顯有一絲的驚奇,但在下一瞬,當對方的視線即將穿透至易流雲的神魂深處時,一蓬鮮紅的血霧恍若取之不竭的水流一般緊緊包裹着易流雲神魂中最深邃的隱秘,其中有“邪神霸典”,有得到太玄劍的經歷以及易流雲前世今生的來歷。
當然,還有易流雲與自己女人歡好的香豔回憶。
這也是他絕對不容許他人窺伺的東西。
魔侍微微皺眉,下一瞬,他便伸出手指,微微一點,似乎就象手術刀意欲劃開病人的胸膛般,意欲劃開易流雲神魂間的“血海封印”。
但就在此時,已然陷入昏迷之中的易流雲驀然睜開雙眼,眼瞳之中一片沉如凝結血玉般閃爍而起,下一瞬,在其眉心之間,一枚豎立的銀紅之眼浮現而出,眼瞳的四側有無數的符紋繚繞盤旋,恍惚間凝聚成一個上古的邪神符錄。
“邪神之紋?”雄奇男子吃了一大驚,他未曾想到,竟然會在魔煉幻域內碰上具有邪神傳承的男子,這近乎是一個匪夷所思的事,就好像看到漫天的神魔修好,不再見面廝殺一般詭異。
而在下一瞬,但邪神之紋凝聚成形之時,刺眼的血光炸裂而開,即便以魔侍接近神通後期巔峰的力量也在這一股沉渾的血光之中下意識的閉起雙眼,雙臂張開,將方圓護衛成一個巨大的青色氣罩。
當氣罩成形之後,男子才驀然睜開雙眼,可除了血紅的光煙之外,眼前空無一物。
“跑了?”
魔侍的臉孔頓時變的鐵青,他身下的五頭巨鳥怪物發出厲鬼一般的嘶鳴咆哮,似乎在爲剛纔的刺眼紅光感到憤怒,當時它也羞愧的閉上了五對眼瞳,甚至於神魂深處都產生了一絲難以抑制的恐懼。
對那一團血光之後的邪意的深深畏懼,那不是它能夠對抗的層面。
魔侍的臉孔藏在霧氣之中,漆黑的色澤包裹住了他的臉龐,誰看看不真切,他探出手,在逐漸散去的血光之中虛空一點,下一瞬,原地現出一番光影來,那是一個金色的傀儡手持那一把被他稱作未開啓的命器之劍,劍刃之上一頭白龍咆哮,連帶虛空一併斬裂,爾後,傀儡抱着昏迷中的易流雲,一躍而入那時空縫隙之中,奇異的消失不見。
“有趣,竟然碰上一個具備邪神之意的小傢伙,很好,看來我晉升魔神有了最好的祭品了。”頭戴高冠的男子無聲一笑,爾後,輕輕一拍手掌,下一刻,巨大的五頭怪鳥扇動雙翅,騰空而起。
巨鳥扇動翅膀往往只有一下,如最鋒利的鐵刃般的雙翅會輕易撕裂虛空,當它出現在虛空之上的時候,原來落足之處纔會發出一聲轟然的氣流爆炸之聲。
而五頭巨雕的雙翅是不會輕易扇動的,騰空之後,就是無盡的滑翔,雙翅如刀,所過之處,虛空蘊生出兩道對稱的長長氣痕。
行屍境的廣袤是前面七層的面積疊加起來的數倍開外。
巨鳥在飛行中一共扇動了兩百次翅尖,七個日夜,這纔來到了一座巍峨的山谷之上,頭戴高冠的男子拍了拍五頭巨雕中間的一個頭顱,巨雕兇戾的發出一聲嘶鳴,下一瞬,恍若炮彈一般筆直下衝,徑直衝入山谷之中。
轟。
巍峨山谷小半邊煙霧繚繞,一座矮小的山峰經不住劇烈的衝撞之力,頓時倒塌崩裂。
而在山谷之中,一座簡陋的宮殿出現的五頭巨雕的眼前。
宮殿之中,正走出三個高矮不一的身影,這三個人一個手中提着把漆黑狹長的長刀,眼神犀利如刀,仿似雷霆,睜合之間,鋒銳無雙,另一個人手中握着一把翠綠的長杖,杖身纏繞無數的上古符紋,而這手握長杖的人竟然眉目如畫,身材飽滿,竟是一個罕見的神通女玄修。
至於站立在中間的,則是一個穿着青銅鎧甲的高大男子,他的雙眼眯起如一道縫隙,一對手掌尤其的粗糙巨大,仿似兩個小號的磨盤。
三人無一例外散發出凜冽的氣息,強大至甚至可以和眼前的魔侍相抗衡。
但三人的額頭,卻無一例外被刻有三道行屍之紋。
“敢問你來這裡何爲!”開口說話的是那手握長杖的豐滿女子,她的聲音中透出一股恨不能將對手撕成粉碎的憤恨之意,絲毫沒有恭敬,事實上,身爲第八層行屍之境中最爲強大的三人,他們的實力的卻可以和兩個魔侍對抗,但若是碰上三人,則毫無勝算。
而最要命的是,他們的額頭都被刻上了行屍之紋。
五頭巨鳥上的魔侍絲毫不被這女人的兇狠口氣所激怒,只是微微挑了下眉,旋即冷笑着說道:“本侍是來和你們做一個買賣的。”
買賣?
三個強大行屍的眼中同時浮現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