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色雷霆之氣猶如滾滾潮浪般掀翻而出,梅三娘於十萬分之一個呼吸間隙一掌抓向易流雲的頭顱,看的出來,這一掌三娘用盡全力,一旦抓實了,絕對能夠將易流雲的頭顱碾成稀爛。
修玄者,兩大命門是破不得的,一是頭顱,其次便是丹田,頭顱養神,丹田存魂,這兩者之一被毀,都無生還之理。
梅三娘動若雷霆,這一擊便是慕容千絕和曾龍都來不及阻止,尤其是後者,驚懼之中,竟然自行跳到一旁避讓,可見對這一擊的忌憚。
梅三娘這一抓委實太快了,若是兩月之前的易流雲,絕無站着活下去的可能。
可就在此時,易流雲的雙瞳之中閃過一道青綠之氣,下一瞬,綠色符紋在數十萬分之一個呼吸間隙於臉頰上游動繚繞,緊接着,若漩渦一般扭曲而生的木甲應運而生,下一刻,梅三孃的雷霆之氣雖然撕裂了木甲,但藏匿於其中的易流雲卻奇異的消失無蹤。
在場衆人都吃了一大驚,因爲易流雲施展出的木甲之法詭異神奇,前所未見,能夠於一息之間抵抗梅三娘雷霆之氣的功法放眼整個東方修玄界都是極少的,或者說,以易流雲如今的修爲即便施展出一些極爲厲害的防禦功法也會因爲與梅三娘之間的巨大實力差距而施展不出威力來。
但現在,易流雲的表現卻完全顛覆了衆人對他的認知。
木甲的厲害便在於催使的時間很短,短到即便是強如梅三娘也無法能夠搶在木甲形成之前撕裂,二十萬分之一個呼吸間隙,除非是神通後期巔峰之中高手,否則,天下絕難有人能夠追的上木甲的生成速度。
這是木甲的特性之一,天桑木凝聚成的先天木紋果然非比尋常。
一擊成空,梅三孃的兇性勃發,但此時易流雲的一番話卻讓其停止了動作。
“毒宗,我去,一定帶回能夠解救紫唸的解藥來。”易流雲斷然說道。
“此言當真?”梅三娘柳眉一挑。
易流雲笑了笑,也不言語,只是以手指天,朗聲說道:“我易流雲對遠在仙庭之上的流雲玄尊起誓,若是無能帶回解救梅紫念姑娘的解藥,自願受五雷轟頂之罰。”
這一聲清喝易流雲是以滾滾丹田之氣喝出的,因此,整個魚龍城都能清晰聽到易流雲的啓誓之言。
梅三娘這才心頭微微一寬,以言語起誓,又是先祖之靈,無論是誰都不敢以此爲兒戲的,九天之上,是有仙庭,誓言並非是一個全無約束力的空泛之物,這些言語還是能如輕風一般傳入流雲玄尊的耳中的,這等若信仰之力,但凡虔誠祈禱,都會落入這些仙神耳中,只不過,仙神未必願意聆聽罷了。
“好,我信你,紫念這毒撐不過兩月,帶不回解藥天涯海角老孃也會將你誅殺。你好自爲之。”梅三娘殺氣森嚴的掃了易流雲一眼。
易流雲笑了笑,轉身大步邁出殿外。
………………
毒宗,玄道十門之中最具爭議的宗門,在東方修玄者看來,一向有兩種觀點左右着他們對於毒宗的認知。
首先,毒宗是殺人的,一身是毒,連呼吸都帶着能夠蝕骨的毒氣,他們修煉毒氣的方法除了來自於天地資源之外,還有人或獸的屍體,因此,很多人認爲毒宗是兇殘的,不道德的,將其排除在玄道十門之外,更願意選擇相對更蠻荒一些的萬獸山爲十大玄門之一。
而另外一部分人則認爲毒宗雖然鑽研的都是殺人迫害人的功法,雖與天意道心不符,但卻並無太多殺戮,所行低調並不與魔宗一般濫殺無辜,所以,這一部分人又認爲毒宗是好的,正義的,理該在玄道十門之中。
這兩種觀點一直左右着修玄者對於毒宗的認知,流傳數萬年。
無暇谷,毒宗蟄居之處。
這是一片始終隱沒於斑斕雲霧中的山谷,從表面看,山谷生機勃勃,一片翠綠泱然,但事實上,無暇谷之外,方圓十萬裡,盡皆死寂,不存生息,到處瀰漫着能夠輕易毒死神通以下的毒氣,越是靠近無暇谷,毒氣便越是氾濫深重,這也是爲何毒宗向來飄然於紛爭的原因。
因爲神通以下,無人能夠靠近毒宗蟄居的山谷。
僅僅是瀰漫方圓十萬裡的毒霧,便足以讓天下絕大多數的玄修望而卻步。
無暇谷之中,相反卻是一片寧和,這一片山谷算不上廣袤。比起羅天宗的懸浮磁島,流雲宗的流雲山脈,這一處山谷小的可憐,只有前兩者三分之一的體積,山谷中生機泱然,草木顏色蒼翠,便是光氣也是明亮若晝,鮮豔動人。
山谷左側,一座鏤空的山臺之上,一襲黑袍的男子正盤膝而作,他膝下放着三朵枯萎的花朵,一朵碧綠、一朵橙紅、一朵蔚藍。
男子低頭,皺眉凝望着這三朵枯萎的花朵,一語不發。
時間就這樣靜默的流逝,仿似定格的畫卷。
忽然,一陣微風從極遠處飄來,男子雙眉一挑,似乎察覺到了什麼似的,出聲說道:“什麼風把你吹來無暇谷了?這裡對於你們遮天城的人而言可是禁地。”
“禁地?這天下間對於遮天城而言是禁地的地方很少,無暇谷肯定不再其列。”虛空傳來一陣低沉的聲響,只是聲音瀰漫,看不見人影。
“哦,既然這樣,何妨現身?”男子笑了笑,未置可否。
那瀰漫於空氣中的聲音卻冷然說道:“在下不怕無暇谷,卻也不願和你‘毒手書生’產生間隙,天梯排行九十七的高手,不是那麼好對付的。”
“那你此來何事?”男子嘆了口氣,輕輕拂袖,眼神掃射虛空,一枚枚光氣於其眼中如蛇變化。
“來殺人,殺一個流雲宗的小傢伙,希望你能夠協助,好處則是一朵‘彼岸花’的果實。”
“什麼?彼岸花的果實!”一直含笑以對的毒手書生眼神頓時急劇收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