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開巨門,千機緩緩的步入殿中,大殿是一處由沉金製成的奢華殿堂,與以往那些曾經見過的大殿構造很是不同,這一處殿堂的地面有着一條巨大的河流,河流之中流淌的也不是水液,而是濃郁的酒水。
芳香之氣四溢,在酒河之中,有一座巨大的玉牀,玉牀上,橫陳着諸多妙曼之軀,這些女子無一不是赤身,眼神迷醉,面貌或許各自不同,但無一例外都是美豔驚人。
女子的中心,有一個男人半躺巨大的玉牀上,他的眼神,舉止豪放,一手拽住一個少女的腰肢,正在做着劇烈的運動,擡眼見到千機進來,這男人的眼神微微一亂。
“爾是何人!竟敢肆意闖沉金大殿!”
大殿虛無中傳來一聲悶雷似的大響,下一瞬,一把金光璀璨的大刀從天而降,這一把大刀席捲足足一百頭巨龍之力,刀勢淒厲,僅僅五萬分之一個呼吸間隙,便從百丈外撕裂時空,轟然砍伐在千機的頭頂。
這一刀,勢無可擋。
千機看似生機盡斷,但他不過大手一抖,下一瞬,手中的漆黑大傘轟然撐開,架在這一刀之前,刀氣與傘面相交,頓時迸發出轟然的巨大爆炸聲響。
轟
氣勁四溢,滾滾若雷。
“是你,千機?”砍出那一刀之人乃是一個頭臉全部罩在黑色鎧甲後的武士,此人的一對眼瞳青藍,在瞧見千機的一瞬眼瞳微微一緊,似乎看見了什麼不可置信的事一般。
千機卻連看都未看,直接收起手中的漆黑大傘,下一瞬,身軀幻化做一片殘影,驀然消失於虛空。
“有我在,你休想碰少主一根寒毛。”大刀武士驀然一吼,手中長刀一震,刀身之上隱隱傳出虎嘯龍咆之音,下一刻,刀氣如火肆虐,就要噴薄而出。
但就在此時,一個瘦削的身影卻驀然出現在他的眼前,那是一個少年郎的面龐,嘴角掛着淺淺的邪魅笑意,眼神深邃若海。
“你的對手是我,別打擾別人的敘舊。”易流雲微微一笑,下一瞬,眉心浮現出一枚豎立的妖豔眼瞳,瞳孔之中,流光溢彩,幻化萬千。
持刀的武士頓時身軀一震,緊接着,在他的面前,銀紅光氣驀然凝練成同一個持刀武士,與他自身的模樣近乎相同。
“邪魅神眼”之亂神。
這一刻,持刀的黑甲武士旁若無人的對着虛空咆哮大喊,手中刀氣如雷,不斷與虛空廝殺,彷彿在與一個未知的敵人廝殺爭鬥似的。
易流雲卻負手一旁,含笑而立。
邪魅神眼神通萬千,但易流雲如今只掌握了兩個,第一個便是能夠直接將人殺死的神通逆血,其次便是這個能夠擾亂他人心神,完全藉由對方己身之力消亡的魅惑手段——亂神。
當亂神生效的那一刻起,中招者便會陷入與自己最懼怕的敵人爭鬥之中,直到那未知的敵人死亡,而當未知的敵人死亡的那一刻,同樣也是自身氣息枯竭,生命走向盡頭之時。
“是你,兄長,你爲何還沒死,我分明已經將你毒死了。你必須去死……”咆哮聲中,那黑甲武士近乎施展全力,甚至連神通法域都施展而出,可惜的是,他的法域毫無實質目標,只是在茫然的消耗着他的力量,加速衰亡。
此情此景,落在那玉牀上的赤身男子眼中,更添惶恐。
“什麼,這,這怎麼可能……”男子大驚,一把將胯下的女子推開,女子嬌喘一聲,癱軟在地,眼神依舊迷離癡醉,甚至掛着淺淺的亂笑。
這些女子都是實力最孱弱的低等陽武魔修,所有巨大玉牀上的女子盡皆如此。
“你,你不要過來,千機,你不要過來,我乃是堂堂生死魔宗的少宗主,若是我老子發火了,絕對能夠誅殺你上萬次,神魂覆滅。”男子驚惶的在衆多女子的上爬行倒退着,這些女子的神智已然完全昏沉,陷入難以自拔的之中,她們活着的唯一目地就是爲了陪生死魔宗的少宗主睡覺,供他肆意玩弄。
千機卻木無表情的一步步踏向對方,他的眼神冷若冰海,不摻一絲情感,就仿若在看着一個死人。
男子徹底的崩潰了。他不過只有陰玄巔峰的修爲,在強大若神明一般的神通法境高手之前毫無抵抗之力,僅僅是對方恐怖若海的氣壓便足以讓他神魂產生難以抑制的顫慄。
“不,不要殺我,只要你放了我,什麼我都能夠答應你……”
下一瞬,未曾等男子話語說完,千機便將漆黑的巨傘塞入他的口中,爾後,低低的說道:“當年綠娘也曾這樣求過你,你何曾放過他?”
男子神魂一震,下一瞬,不再說話,而是癱軟在地。
………………
千機徹骨數百年的恨不過只在一瞬間完成了終結,殺死這個生死魔宗的少宗主讓他毫無快慰之意,一段仇恨糾結了數百年,在原本認爲無望雪恨時驀然產生巨大的轉變,由絕望變成希望,再由希望變成現實,從巨大的驚喜變成最後淡淡的惆悵,千機這才明白,原來自己要的不是雪恨。
在漆黑的大傘插入生死魔宗少宗主的口中,淒厲的赤紅之火燒遍他的全身連並神魂一同燒透之時,千機的眼中一行清淚悄然滑落。
仇恨終究之時,也意味着綠孃的逝去。
這段刻骨銘心的愛終於在糾纏了他幾百年後終於得到了一個並不完美的落幕結局。
“好了,一切都結束了。”易流雲悄然走了過來,拍了拍渾身緊繃有些失魂落魄的千機的肩膀,後者悵然若失,眼瞳中的巨大悲傷正蔓延成河。
易流雲的拍肩打破了千機沉寂中的巨大悲傷,他身軀一震,眼神逐漸從黯淡中恢復如初,心中的死結解開,對於他日後的修行將有莫大的好處,對於這一段徹骨的仇恨,他並不如何恨透碧落魔宗的人,始作俑者乃是眼前被他燒成灰燼的屍體,所以,仇恨的完結就意味着心靈的解脫。
“多謝。”千機微微頷首,言語冷漠如初,只是其中夾雜的情緒卻很是複雜。
易流雲笑了笑,不再說話,而是擡頭看向虛空中已然力竭神枯的黑刀護衛武士,後者在他的邪魅神眼的擾亂下,此時氣息薄弱,玄氣使用殆盡。
最後,虛空開裂,在黑甲武士的背後,一個嫵媚的身影顯現,緊接着,她就如同一個八爪魚般黏在了黑甲武士的身後,爾後,櫻紅的嘴脣一張,一吸之間,便從黑甲武士的口中吸附出一個近乎透明的光球,那是神魂之力,人生命最本源的力量。
一個神通初期巔峰的魔修生命精華足以讓血女王的修爲彌補上許多,滾滾血色霧氣從血女王的體魄上散發溢出,血女王原本就驚豔美麗的容貌更顯容光照人。
易流雲則用“邪魅神眼”冷冷掃過玉塌之上的一衆女子,爾後,眼神微微發力,下一瞬,這些沉侵在迷欲之中的女子紛紛醒轉,一個個如夢初醒的驚惶大叫,這些少女大多是被生死魔宗的手段所迷,盡情並非她們自身的意願。
女子們四散逃逸,唯有一個少女毫無驚慌之意,她也赤着身軀,但絲毫沒有遮掩重點部位的意思,而是冷着一對寒光閃爍的眼瞳,極快的打量四周的環境,甚至,冰冷的眼瞳掃過易流雲等人存身的虛空大殿,停滯一段時間。
“嗯,這個小丫頭很有趣。”易流雲微微一笑,他與千機、血女王可謂都是藏匿於虛空之中,一般而言,這些陽武境弟子是絕無可能看透自己存在的,唯一的解釋只能是這少女天賦異稟。
下一瞬,神通真眼發動,璀璨的金光映射之中,少女的根骨頓時清晰的浮現。
“好根骨!”
即便是向來自視甚高眼光絕頂的易流雲也由不得讚了一聲,他的根骨如今也算的上出衆了,可與眼前的少女一比,近乎就是先天殘疾對上天才的對比。
最難得的,這少女的元貞未失,而她一對靈光閃爍卻又不失兇狠堅毅的眼神讓易流雲很有興趣。
“這小妞我要了。”易流雲大手虛空一抓,下一瞬,少女在驚愕中便消失於空氣裡,直接被易流雲攝取到陰陽銅境的異度空間之中。
忙完了這一切,整個大殿空空如也,唯有巨大的酒池依舊水光粼粼。
“現在去哪裡?”千機沉聲問道。
就在此時,大殿外,一直負責消除殿內動靜的玲瓏傳過來一道神念:“流雲,處理好了沒,似乎,生死魔宗的宗主破關而出,還有一些太上長老,這些傢伙正和鬼帝糾纏呢,動靜不小。”
“這樣啊……”易流雲笑了笑,轉身詢問千機:“你不反對我洗劫你以前的師門吧?”
千機只是淡然一笑:“從綠娘身死的那一刻,我就和生死魔宗再無一絲關係,生死魔宗的寶庫你想洗劫那一座?我可以帶你去。”
“好,回的好。”易流雲則撫掌而笑,臉上樂開了花,“我最喜歡趁火打劫了,青叔,我突然覺得你很可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