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雪真人又道,“只是本座有一事始終想不明白,爲何你被困祖師殿內的禁制之中,內火焚身之際竟然能脫困而出,不但結了金丹,而且煉去了祖師殿上的大雪山獨門禁制,那上面的符咒反爲你所用?”
陸青說道,“雖然你百般設計害我,但陸青敬你是一代宗主,現在也不妨跟你明說。我中了祖師殿禁制壓制不假,自身修爲法力連兩成也使不出來,但我曾吞噬煉化了兩大千年妖丹,又兼修火雲道法,靈核內真火實在是充裕無比。
當時冰玉被你帶離之時,我的內火已經開始熊熊燃燒,瞬間便激發了靈核內的真陽靈火,我又暗運道法將真火從靈核燒起,祖師殿禁制雖然厲害,卻打不透修士多年修煉的靈核。我將這真陽靈火凝成一座真火紅蓮,混了內熱一起,就勢開始祭煉我的本身。本來若在平時,這座真火紅蓮足夠將我自己煉化,可是那時我身體已佈滿了大雪山的禁制,經這一燒,呵呵,倒把那些厲害禁制一下煉去。
大雪山祖師留下的禁制果然厲害,居然和真火紅蓮一道來燒我,好在在下曾經得了一部‘太上胎息經’,我也有了幾個月胎息期的修煉經驗。我便將胎息經運使起來,將身內身外的真陽靈火吞吐收攝,轉爲自身修爲。機緣巧合,竟然突破了修爲關口,直接見了性光。”
“太上胎息經”是當初趙天霸偷偷傳給陸青的法門,從大東海返回中土後,陸青修爲上了元神境胎息期,便一直在修煉這部心法。
元雪真人不住搖頭,“你竟然拼了煉化自己的風險,燒了真火紅蓮來從自己靈核燒起,到底是少年人做事敢作敢爲不計後果。沒想到我一番苦心的算度,倒是成全了你了。”
陸青哈哈一笑,“我若不啓動真火紅蓮煉化自身,也是會被內火自焚而死,與其這樣,爲什麼不冒險一試呢。”
巫懷山忽然問道,“見了性光期倒也不足爲奇,但你藏在臟腑黃庭之中的龍虎幻象又是怎麼回事?以本座眼光,那龍虎幻象絕對不是剛纔你在祖師殿中凝結出來的。”
“那是我西麗山五行靈符秘法所凝結,在下早已煉成多日了。只是能做了凝結龍虎金丹的基礎,倒也出乎我的意料。”
陸青當初答應爲澹臺嫣兒取出陰毒之時,曾經賺了澹臺月明等人幾部靈符心法,加上他自身從成師足處學的“四象靈符訣”,當時一番苦煉,已經以庚辛金靈力結成龍虎幻象,一直藏在內景黃庭之中沒有使用浪費掉。沒想到反倒成了締結龍虎金丹的金屬性靈力根基。在祖師殿內一番苦煉,竟然能結成龍虎金丹,確實也是在陸青意料之外。
元雪真人搖搖頭,“罷了罷了,人之機緣難測,你借祖師殿之力結了金丹,看來是天意使然。祖師殿毀在你手,真是無可奈何。”
冰玉擡頭問道,“師父,你剛剛在祖師殿中曾說,弟子若不行那玄牝劍法修煉,也會在一個時辰呢焚身而死。怎麼過了這麼久,弟子心頭反倒越來越澄淨了呢?”
元雪真人呵呵一笑,“傻孩子,爲師那是騙你的,玄牝丹練法乃是大雪山祖傳之秘,藥力雖然霸道了些,但宗門祖師多年修補,又豈能沒法子控制它的藥力呢。爲師那麼說,不過是爲了要逼你速速煉劍罷了。”
“原來如此......”冰玉喃喃說道。
巫懷山歪着頭思索了半晌,問道,“陸公子,你當時藏在第一座冰洞處偷聽本座和孤晴對話,冰魂娘子突然出手將你以冰魂絲綁縛起來帶走。以你當時的修爲,便算鬥不過冰魂娘子,逃出冰洞倒是容易的很,爲何你那麼輕而易舉的便被冰魂娘子擒住?我琢磨了好久,終是想不明白。”
陸青哈哈大笑,“巫懷山,你說得對極了。我當時修爲在元神境胎息期,又有慧光法寶冷焰電在手,再不濟也不會被冰魂娘子出手擒住。但那時我的兩個夥伴下落不明,我若不讓冰魂娘子出手捉住帶到這座冰峰之上,又怎麼能找到嫣兒和蠻妖兒的下落呢。這叫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若不行冒險,豈能有大的收穫。你故意被冰魂娘子以冰絲凍結在洞中,卻暗自做了手腳,之後悄悄的跟來,不也是爲了放長線釣大魚麼。”
巫懷山點頭,看了元雪真人一眼說道,“若不這樣,本座還真別想找到柔妹。但象你這般以身犯險的事兒,本座是絕對不會做的,一旦賭輸便是萬劫不復了。”
元雪真人哼了一聲,“你向來都是自己安危放在最前,十幾年了依然沒變。”
“柔妹,我......對不起你......”
“少說廢話了。”
聽了陸青一番話,澹臺嫣兒心中感動,“青哥,你肯爲嫣兒甘冒生命之險,嫣兒心裡高興的很。”
陸青握了她手,輕輕拍拍沒有說話。兩人心中卻都感到滿足幸福。
蠻妖兒也道,“主人,小妖跟了你,真是幾生幾世修來的福氣。”
七火童子大大的點頭,“主人,你收了兒子,也真是你修來的福氣啊。”
蠻妖兒一撇嘴道,“又吹牛胡說八道,主人肯收你纔是你大大福氣呢。”
七火童子猛然轉身,“他收了你,卻是大大的晦氣!”
蠻妖兒嚇得尖叫一聲,飛到了一旁,捂着眼睛指向七火童子大叫,“你......你,趕快把衣服穿上。”
七火童子道,“我偏不穿,這樣涼爽的很,我幹嘛要聽你的。主人,你穿了母蛇妖送的衣服,小心生出蛇皮癬。”
陸青瞪了他一眼,“不要胡說。再不把衣服穿上,我便把玲瓏塔收了起來,讓你不見天日。”
七火童子對陸青還是頗爲忌憚的,聽了他的話,乖乖的將衣裳又變了回來。
陸青又道,“元雪真人,在下也有一事想不通,你堂堂大雪山第三十九代祖師,爲何要藉着詐死藏在九陰寒煞靈脈之中。”
巫懷山也道,“是啊柔妹,當時我聽到你遭天劫而死的消息,嚇得魂飛魄散,這才急急的下了西昆吾山來到這裡,只想能再最後看你一眼,沒想到你安然無恙,真是感謝上蒼。”
元雪真人哈哈笑起來,“真一派和那極北冰玉島勾結到一處,又聯手了北鐘山悟真教的臭道士,運作數年,便是要對天下道門動手圖謀動手。而其他道門又妄自尊大各行其是,根本沒可能聯合起來對付。大雪山下坐擁九陰寒煞靈脈千年,想必早被人覬覦多年。但我大雪山人脈凋零,已經沒能力對付這等危局。我強行挑戰天劫失敗,修爲落下了幾個層次,若不躲起來裝死,難道等人家做好準備上山看笑話麼!”
陸青說道,“所以你便藉着天劫之事做出假死之象,卻就勢躲進了玉龍殿冰墓裡面。反而任由冰玉和孤晴兩個爭奪掌門之位,自相殘殺。”
元雪真人道,“若不這樣,本座又怎能知道哪個纔是對大雪山真心真意的好弟子,還好我沒看錯冰玉,她除了心軟些之外,不愧爲我大雪山的真傳弟子。”
“師父......”冰玉眼中噙了淚水看向元雪真人。
陸青看看巫懷山和元雪真人,問道,“你兩個是孿生兄妹?”
巫懷山和元雪真人齊齊點頭,算是承認下來。
陸青又道:“其實救了玉歌之後,在玉龍殿璇姬娘娘祖師像前又碰到玉清,大雪山所有弟子都已戰死,獨獨剩了這兩人,陸某心中便已經起了懷疑了。但那時箭已在弦上不得不發,我又擔心冰玉安危,便一頭闖了進來。等到在冰墓之中看到你的冰匣被打破,而你的真身又不翼而飛,你沒死這件事,我已經猜得了五六分。而灰衣人頻頻出現,攪亂我的前行步驟,我就懷疑這灰衣人是兩個人。但你們兩個背影卻那般相似,又幾乎穿着同樣的道袍,卻不由得我不放棄這個判斷。”
元雪真人說道,“這袍子是我十幾年前縫製的,一共兩件,有一件給了巫懷山。我爲了掩藏身份,便找了這件擱置多年的袍子來穿上,至於他穿着這件袍子跑到大雪山來,卻是巧合了。”
巫懷山道,“柔妹,你對我的恩情,懷山一直沒忘,這件袍子我一直都穿在身上的。十六年了,我始終記得當初在一起的日子。”
元雪真人反問,“既然如此,你爲何要帶着人殺上大雪山來?”
巫懷山道,“十六年前大雪山的人要對咱們兩個趕盡殺絕,我拼死逃了出來。我以爲你一定被她們殺死了,所以當時就發了毒誓,一定要殺回來屠盡大雪山的弟子。但後來聽說你被師父拼死保了下來,我就想,只要柔妹你在大雪山一日,我便不會做這件事......”
“所以,你一聽我遭遇天劫而死,便急吼吼的下了西昆吾山來滅玉龍劍派滿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