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接着轉身款款走回,慢慢說道,“本來,我們冰蠶妖類一族世代生活在這地底寒煞靈脈之中,由蠶變蛾,再由蛾變妖,凝結妖丹生出靈智,時候雖然長些,但也過得逍遙自在。直到有一天,從外面來了一個身穿白衣的道姑,與本座作意結納攀附交情,說什麼有秘法能使冰蠶變成冰蛾的時間縮短百倍。本來我們冰蠶一族由蠶變冰蛾的時間漫長無比,確實是本座最爲頭疼的事情。她這一說,本座焉有不試上一試的道理。”
灰衣人笑道,“那是大雪山劍派的先祖無媚真人,她那法子確實奇巧的很,就是尋個道門男修,趁着他靈智混蒙精氣未散的時候,給那些臨近進化成冰蛾的冰蠶吞噬了血魂,使它們一下羽化成功。這是對你冰蠶妖族的大好事啊。”
冰魂娘子冷笑一聲,“本座也是相信了無媚真人的話,一開始的時候也覺得這法子簡直好得不得了。及至到了後來卻發現毛病越來越大,那法子雖好,卻哪裡有那麼多道門男修等着給我們吞吃,我們冰蠶一族又離不開九陰寒煞靈脈自行捉人來吃,因爲一旦離開九陰寒煞冰蠶妖族就會在烈日之下化爲冰水。本來沒有那些道門男修,我們冰蠶不吃便是,可是那無媚真人使了什麼古怪道法,冰蠶一族在吃了她提供的血食之後,身體發生了奇怪的變化,若離開人族男修的血食竟然再也不能羽化成蛾了。”
灰衣人道,“凡事有利有弊,你們冰蠶妖類一族得了天大的好處,總要付出些代價纔是。”
冰魂娘子呵呵冷笑,“本座這時才知道無媚真人卻原來是設個圈套給我鑽,她看上的是冰蠶妖族擁有的極冰玉、金精鋼木和冰魂蠶絲三樣東西,本座瞎了眼睛上當倒也怨不得別人,只好答應她開出的條件。我將冰屍谷寒洞借給她修煉邪門秘劍,而她將吸乾元陽精魄的男修血食提供給冰蠶妖族,並且每隔數年便要採擷一些極冰玉、金精鋼木和冰魂蠶絲帶出寒煞靈脈......”
陸青聽了恍然大悟,原來大雪山玉龍劍派的三樣寶物是從冰蠶妖族手中訛詐來的,而且玉龍劍派歷代祖師修煉秘法“玄牝劍”都要吸噬榨取無數男修的元陽精魄,剩下的血肉之軀便都滋補給了要羽化成蛾的冰蠶。難怪大雪山劍派剩下的都是女修,那些男修因爲貪圖美色走那雙修之道,卻統統便成了冰屍谷中的乾屍。
拜入大雪山門下的無數男修,成了冰魂娘子與玉龍劍派之間邪惡密約犧牲品。累累冰屍,倒成了見證。
“這樣不好麼!”灰衣人雙手一攤,“冰蠶妖族犧牲一些九陰寒煞靈脈中的東西,卻換來了今日的繁榮壯大的局面,這是兩全其美的事情,應該是你求之不得的啊。”
冰魂娘子搖搖頭道,“不好,冰蠶妖族繁衍的愈加壯大,便越發的有問題。等待羽化成蛾的冰蠶越來越多,可大雪山可以提供的血食卻遠遠不足。再這般下去,難道要那些冰蠶孩兒自相殘殺彼此吞食麼?”
灰衣人道,“只要你眼下不要出手難爲在下,等我佔了大雪山之後,會多多給你帶來新鮮血食,保你冰蠶妖族成爲九陰寒煞靈脈中最強大的妖族。你看如何?”
“巫懷山,本座再也不會相信你了,你剛剛扔出的妙玄道人的屍體害死了本座數百冰蠶孩兒,這筆帳我也不跟你算,你帶着那浪-貨弟子滾出九陰寒煞靈脈吧。”冰魂娘子搖頭決然說道。
巫懷山?!陸青聽了不禁大吃一驚,這灰衣人竟然是巫懷山,真一派五傑排名最末尾的一個,但是資料卻最是語焉不詳的一個。在修真界,他從未有戰績傳世,可說是出身神秘,修爲高下也沒有人知道。這麼一個人,眼下就在冰室之中,身爲真一派弟子,卻似乎與大雪山有着千絲萬縷的瓜葛,讓陸青不能不爲之震撼。
巫懷山平靜的說道,“冰魂娘子,你容我兩日,在下定然把陸青那小子作爲血食祭奉給你的冰蠶妖衆,你看如何?”
冰魂娘子咯咯笑起來,“巫懷山,本座也想明白了,既然那個元神境修士陸青也到了冰屍谷中,我幹嘛不自己把他捉來餵給冰蠶孩兒們,卻要先便宜了你們,尤其是孤晴仙子這個賤婢!”
孤晴仙子厲聲喝道,“孽妖,你以爲本座真的怕你麼!”
巫懷山也道,“那陸青修爲深湛,現在有兩件法寶護身,而且陰險狡詐,冰魂娘子,憑你怕是對付不了他。”
冰魂娘子翻了臉色,“巫懷山、孤晴,本座再也不想看到你們,你兩個速速離開本座領地,否則休怪我翻臉。至於那個元神境修士,本座自有辦法擒拿,就不消你們操心了。”
孤晴仙子叫道,“想要本座離開,也要看看你的本事夠不夠。我的玄牝劍剛剛煉成,正好拿你來試劍!”說着伸手在額頭一拍,一道劍光便向着冰魂娘子射去。這是孤晴仙子的成名劍法,螓娥劍。
大雪山玉龍劍派有五大劍法,除了“玄牝劍”是掌門單傳的秘劍之外,其他四品劍法門下弟子都可修煉。孤晴仙子早先煉了螓娥劍,曾經被陸青廢去。之後她被巫懷山救走,吞服煉化了玄牝丹,在煉成玄牝劍的同時,螓娥劍的修爲也恢復到原先的水平。
巫懷山本來想要制止,沒想到她卻搶先以螓娥劍出手,巫懷山身子向旁邊盪開,雙掌蓄勢,一道無形的水波在他面前凝成。
冰魂娘子身子飛起,腳踏冰室中的極冰玉晶石之上,躲開孤晴仙子那一劍,孤晴旋即追蹤而至,額頭劍光飛電流光,一道道的向着冰魂娘子射去。冰魂娘子身子輕靈,如同一個飄飄起舞的冰蛾,在一塊塊的晶石上縱跳飛躍,將孤晴放出的劍光統統避開。
“就這麼點本事麼?”孤晴仙子得意洋洋,身子也躍上極冰玉晶石,緊緊追蹤在冰魂娘子身後。兩人如兩道輕煙般,在冰室中飛來蕩去,如冰蛾飛舞令人眼花繚亂。
由於冰魂娘子和孤晴仙子兩人捱得太近,怕傷了孤晴,巫懷山一道水波凝成卻遲遲放不出去。
孤晴仙子追得性起,厲聲喝道,“叫你嚐嚐玄牝劍的厲害!”說着手起掌落輕輕向着小腹一拍,便想將那凌厲無比的劍光放出來殺傷冰魂娘子。沒想到她連拍了數掌,靈力凝成的劍氣只在小腹中打轉,竟然無法釋放出來。
“......怎麼......怎麼回事!”孤晴仙子失聲叫道。冰魂娘子哈哈一笑,右手食指一彈,一道銀線飛出打到孤晴仙子身上,接着右手向回一帶,孤晴仙子身上的冰蠶羽衣猛然收緊將她纏裹的如一個糉子相仿。
“不喜歡穿衣服的浪-貨,以爲本座冰蠶羽衣是那麼容易穿得麼。”
原來她早就算計好了要出手發難的時機,提前織了一件冰蠶羽衣給孤晴,便是暗伏了一個隨時可能發作的陷阱。孤晴仙子知道上當卻也晚了,心中不禁連連懊惱,嘴裡卻連呼“師父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