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藥觀駕着黑雲懸在半空之中,雲中三人瞪着貪婪的目光看着海面上金碧輝煌的虛極寶殿,咂舌不已。
“......虛極寶殿......嘖嘖,老夫終於來了,上面的寶物......都是老夫的......”褚藥觀喃喃自語,不住捋着頜下稀疏的鬍鬚。
飛鷹子陰陰的說道,“刑天放可真夠毒辣的,明明虛極寶殿便在九鰲島之下的深海中,卻誆騙咱們去那絕地送死!”
褚藥觀呵呵笑道,“絕地又能怎樣,還不是被老夫衝了出來。”
青雲子意氣風發,哈哈笑起來,說道,“虧得有笑天雲師兄提早提醒關照,讓咱們暗自做好準備,多留意刑天放的奇異舉動,一旦突生異變要速速逃離。果如笑師兄所料,刑天放沒安好心設計陷害船上修士,若沒有笑師兄的指點,咱們此時怕已經死在那片詭譎海域了!”
褚藥觀桀桀怪笑,十分暢快,“用得着他提醒,老夫早就看出九鰲島那刑天放不是個好東西,想矇騙老夫,道行還嫩了些。”
飛鷹子輕輕嘆口氣,恨道,“青雲子師弟,你我雖然逃出生天,只是可惜了咱們帶來的那二十幾個弟子,都就此葬身魚腹,實在可恨!若讓貧道捉住刑天放,一定將他碎屍萬段!”
青雲子語氣淡然,“師兄莫要氣沮,只要得了寶殿上的東西,這一趟便算大有收穫。損失些弟子,日後再補充回來不過就是舉手之勞。”
“年輕人就是輸得起啊。看來也只能如此了。”飛鷹子感慨一番,釋懷許多,“世事難料,虛極寶殿竟然就隱沒在九鰲島之下的海底深處,若不是笑天雲提前有此預料,真不知到什麼時候才能找到。”
褚藥觀哼了一聲冷笑道,“就算笑天雲智略出衆算無遺策,還不是一樣被漩渦吞噬。現在連甄冰琴和那個假和尚也沒了蹤跡,只剩下咱們三個,正好能多得一份,豈不快哉。”
飛鷹子嘴角一撇,露出一絲不易覺察的嘲諷,“褚兄,笑天雲到現在還沒有來到虛極寶殿,你該不會真以爲他死在刑天放設下的陷阱之中了吧。”
“老夫纔不管那些,只要老夫先取了寶物,他便遲遲趕來,也休想從我手中分得一件出去。”褚藥觀暗自打了主意,要趁着笑天雲趕到之前搶先動手,他撥開雲頭向下觀望,想要在寶殿前找個降落之處。
他看了幾眼,突然發現陸青和乾玉兩人正沿着臺階飛速上殿,不禁咦了一聲,“怎麼那天殺的小賊倒先來了!”
他認定陸青是殺了兒子褚隨雲的罪魁禍首,一時怒氣攻心,駕着黑雲呼嘯着向陸青前頭撲下。“可不能讓他先入了寶殿!”
飛鷹子和青雲子也發現了陸青兩個,幾乎同時大喝,“這小賊與悟真教有不共戴天之仇,乘着就兩個人,千萬不要再放跑了他。”說着各駕自己法器遁光,躍出黑雲,向着陸青急急衝殺下來。
陸青和乾玉剛好奔到半腰之處,突然空中殺氣襲來,黑煙翻滾之處,褚藥觀和飛鷹子青雲子三人落下雲頭,攔住了陸青去路。
冤家路窄,遲早會再度聚首。
褚藥觀現出真身,是一個穿土黃袍子的黑瘦老頭。他是丹道大家,卻一生醉心毒丹毒兵的修煉,所以一落在石階上,雖然周身橙光環繞一股丹香飄溢,但骨子裡的黑煞煙氣卻不時的透射出來,完全一副邪道巨擎的風骨。
飛鷹子和青雲子落在中腰平臺之上,與褚藥觀站在一處,看着正從順着臺階緩緩走上的陸青和乾玉兩人,居高臨下。
平臺寬敞平整,鋪着大塊的青石。旁邊是一座古樸的三層樓閣,飛檐下懸着幾隻風鈴,隨風叮咚作響。
飛鷹子心中暗想,褚老怪一貫願意搶風頭,就讓他做和陸青試招的炮灰吧。他輕輕拉了一下青雲子衣袖,暗自遞了一個眼色給他,青雲子會意過來,和飛鷹子悄悄向後退了幾步,把褚藥觀讓在前面。
褚藥觀渾然不覺,大咧咧站在階前上風,海風吹起他寬大的衣袖,獵獵作響,他自我感覺良好,頗有飄飄欲仙的風範。混不知已經被自家同伴賣在陣前,就要做了炮灰試驗品。
陸青和乾玉停步不前,與褚藥觀相距十丈,中間隔着不到百級臺階。
褚藥觀桀桀怪笑,“小子,你當初殘殺我兒褚隨雲,可曾想到會有今天?”他與陸青尚未交手,卻隱然將陸青當作了囊中之物,狂傲之氣彰顯無遺。
“褚老怪,你成名的日子太久,該真不會老糊塗了吧?”陸青冷笑數聲,穩步走上十幾級臺階,與乾玉拉開距離。
“怎麼?”褚藥觀一愣。
陸青說道,“你父子稱霸四海洲多年,傷在你兩人手上修士的命,沒有一萬怕也有八千。殺人者人恆殺之,你殺慣了別人,怎麼輪到自己兒子,反倒不甘不願起來。”
褚藥觀陰沉着臉,“向來只有我殺別人,可輪不到別人動我。你害了我兒隨雲,今日便叫你萬劫不復。”
他袖子一抖,放出一團橙色雲霧,便要佈下十絕丹魂陣。
飛鷹子在他身後提醒,“褚兄,笑天雲說了,碰到這小子不要打死,一定要留口氣。”
“該怎麼辦,老夫心中有數,少拿笑天雲來壓我!”褚藥觀在四海洲肆虐多年無人能制,向來嬌縱跋扈無法無天,一到中土卻處處受笑天雲壓制,心裡早就憋着一股火。現在飛鷹子在他身旁不斷的說笑天雲怎樣怎樣,他頓時不耐煩起來。
飛鷹子冷哼了一聲,“弄死了這小子,別說笑天雲不會放過貧道,便是褚兄自己怕也是過不了笑師兄那關。”
他崇尚的是力量爲尊,最是看不上褚藥觀這種妄自尊大的做派,手上的功夫不知怎樣,卻一副金丹期仙家的派頭。暗道你個老怪物,把個元神奪舍寄存到千年蟒龍骨架內就了不起了,還不一樣是今生締結金丹無望的無奈之策,比自己元神境第二層性光期又能強上幾分。
“別婆婆媽媽的,站後面去!”褚藥觀吼了一聲,言語不善。身周的雲霧越結越厚,隨即他的身子化成黑霧隱了進去。
飛鷹子和青雲子後退十步,冷聲道,“等虛極寶殿之後,貧道願意向褚掌門討教一二。”
褚藥觀化成的那團亦黑亦橙的濃霧已經懸浮起來,他的聲音從裡面傳出,“老夫樂意奉陪。咱們不妨以在虛極寶殿上得到的寶物做個彩頭如何?”
“悉聽尊便。”飛鷹子仰首望天。
尚未與陸青動手,他倆個便先起了內訌,並以虛極寶殿中寶物做賭鬥彩頭,儼然已將虛極寶殿視爲囊中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