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3 征服港九
143【征服港九】
鍾大俊是麗的電視臺的記者,前些天香港第一張粵語專輯《千千闕歌》的銷售量把他給震驚了。
七天第一次聽到都覺得是在做夢,此時的唱片能賣一兩萬就算白金。基本上火的唱片,首日銷量能突破1000張,就算不錯了,能賣過1500就算逆天。而王梓鈞這張唱片首日銷量居然是一萬。
現在香港的總人口大概是420萬人左右,其中家裡有唱機的最多不超過六分之一。但現在首周就賣了近七萬張,也就是說,家裡有唱機的,十戶人裡就有一個購買。
更恐怖的是,大量底層收入家庭由於家裡沒唱機,所以每天都是準點收聽電臺。現在已經海山唱片給錢讓電臺播放歌曲了,而是電臺高價購買播放權。
這裡除了歌曲本身的動聽外,粵語的影響力也是很大一個因素。
鍾大俊於是準備做一個粵語歌專題報道,四處搜尋之下,發現《千千闕歌》居然不是第一首粵語流行曲。去年許冠傑就在tvb的《雙星報喜》節目中演唱過自己寫的粵語歌《鐵塔凌雲》,不過這首歌的成熟度不足,旋律也不是十分動聽,只被許冠傑的歌迷所知,而且很快就被忘掉了。
這算是許冠傑的一次試水,不過顯然失敗了,只得老老實實地迴歸英文歌曲。
“你好,我是麗的映聲的記者。”鍾大俊隨機找到一個路人,他這不是在做採訪,而是做調查,他準備做一期專門討論粵語歌的節目。
這年頭電視臺的記者很少採訪路人的,那路人是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愣了一下隨即笑道:“你好。”
“請問您叫什麼名字?”鍾大俊問。
“樑偉發。”
“你覺得粵語歌好聽嗎?”
“好聽啊,不好聽大家就不聽了,你看現在滿大街都有人唱。”
“請問你最喜歡哪一首?”
“《紅日》啊,好帶勁的。”年輕人說着就唱了起來,“命運就算顛沛流離,命運就算曲折離奇,命運就算恐嚇着你。做人沒趣味,別流淚/心酸/更不應泄氣,我願能/一生永遠陪伴你……”
這年輕人剛唱了幾句,旁邊一個禿頂的阿伯聽見之後也跟着唱了起來:“一生之中兜兜轉轉/那會看清楚,彷徨時我也試過獨坐一角像是沒協助,在某年/那幼小的我,跌倒過幾多幾多落淚在雨夜滂沱,一生之中彎彎曲曲我也要走過,從何時有你有你伴我給我熱烈地拍和……”
豆大的汗從鍾大俊的額頭上滴下來,他看着這個長得有些小帥的年輕人和禿頂的阿伯興高采烈地唱着,素未平生的兩人“情投意合”議和的開始合唱:“像紅日之火/燃點真的我,結伴行/千山也定能踏過,讓晚風/輕輕吹過,伴送着清幽花香像是在祝福你我,讓晚星/輕輕閃過,閃出你每個希冀如浪花,快要沾溼我……”
等兩人意猶未盡地唱完,鍾大俊才發現兩人穿得也差不多,都是敞開的西裝裡面穿着襯衫,下面一條寬鬆得牛仔褲。這就是唱片的封面上,王梓鈞的打扮啊。
“現在流行這個穿法嗎?”鍾大俊問。
那年輕人一副“你廢話”的表情說:“你到街上逛一圈,只要是男人,有一半都是這個打扮。潮流,懂不懂?“
鍾大俊又問了一句:“現在就快入伏了,你們穿西裝外套不熱嗎?”
輕人噎了一下,“只有一點點熱的,還能夠忍受。”禿頂阿伯不理鍾大俊,對年輕人說:“後生仔,我也喜歡《紅日》,去喝兩杯?”
“好啊。”說罷,兩人勾肩搭背跑去酒館了。
鍾大俊在自己的本子上記了一句:《紅日》,老少皆宜。
記完之後,鍾大俊叫了輛出租車去了下一個區。半路上卻見一個書刊亭裡圍着一堆人,他忙下車過去。
“你們這是在買什麼?”鍾大俊好奇地問,這些天大家都在排隊買唱片,還沒聽說排隊買書報的。
“《明報人說完就把報紙翻到副刊,津津有味的看起來。
鍾大俊腦袋伸過去一看,卻見是一部叫做《大唐雙龍傳》的小說。
好像很耳熟。
對了,這不就是王梓鈞化名孔宣寫的那本嗎?鍾大俊事先通看過關於王梓鈞的資料。
鍾大俊排了幾分鐘隊,終於買到一份,卻發現不是第一章。問老闆說:“小說的開頭呢?”
“昨天是開頭,我這裡還有一份看過的,要不要?”老闆問。
“要!”鍾大俊說。
“一塊錢!”老闆說。
“你怎麼不去搶!”鍾大俊怒道。
“不要就算了。”老闆把報紙拿回去。
“佳n商!”鍾大俊把錢給過去,將報紙拿了過來。
就坐在路邊讀起來,鍾大俊對《大唐雙龍傳》早知其名,卻一直沒拜讀過,這兩天忙着策劃節目,也沒有關注到報紙,想不到《明報》上居然開始連載了。
開篇點明《長生訣》,鍾大俊一笑,心想這就是篇奪寶的小說,金庸都寫爛了。不過出場的艦隊有些新意,不再是一味的武林爭鬥,已經牽扯到了朝廷。
鍾大俊帶着一種批判的眼光去讀小說,待他把兩期的《明報》,才驚覺自己居然看入迷了。再翻看一遍,仔細分析裡面的情節與人物,忍不住拍手叫好。
金庸前年就宣佈封筆,因爲《鹿鼎記》連載未完,所以才耽擱至今,聽說九月份就要正式結束。許多武俠迷都在想,金庸若是不寫了,還有誰的小說值得一看?也就臺灣的古龍了。
直到這兩天的《明報》一出,大家突然眼前一亮,原來還有一個孔宣。
論文筆,只看前兩章整]理},孔宣的比之金庸、梁羽生遠矣,差古龍也不是一個層次。可兩天的報紙全部看完,鍾大俊驚訝地發現,《大唐雙龍傳》的文字非常老辣,看起來平白無奇,其實卻是返璞歸真。經常寥寥幾筆,就將一個人、一個場面、一場打鬥寫得栩栩如生,讓人身臨其境。
看到小說最後,鍾大俊笑了,只見那有一行字:“報上刊登,每日內容有限。意猶未盡者,請看鄙人電影作品《喋血孤城》,或聽賞鄙人音樂作品《千千闕歌》。還有十四日,鄙人神俠小說《搜神記》即將在港發售單行本,請屆時關注。”
呵呵,鍾大俊想起《喋血孤城》與《十四女英豪》的票房之戰,心想這個傢伙是在玩三連擊啊,一套組合拳揍得邵氏摸不着頭腦。
果不其然,接下來的兩天,《喋血孤城》幾乎滿座,都是被忽悠來的歌迷和小說迷。
邵逸夫的辦公室裡,方逸華問:“《大軍閥》還要如期上映嗎?”
邵逸夫咬了咬牙說:“延後!”
逼得邵氏在香港推遲電影上映日期,王梓鈞算是第一人了。
隨着《大唐雙龍傳》的連載章節不斷增加,各大媒體競相報道王梓鈞這個人,將他以前的報道也炒冷飯翻了出來。
大家都在討論,這一個導演、演員、歌手、小說家、商人,到底是如何成長起來的?甚至他是幫派成員的事情也拿出來討論。不過這次罵他的幾乎沒有了,就連前陣子風光的《言報》也被衆人狂批一頓。
一個懂得如此多知識和本領的人,哪裡有時間和心思去幹那些壞事?
《星島日報》、《華僑日報》和《工商日報》三家親臺報紙趁機拋出王梓鈞的專訪,說他在混幫派的時候每天不忘看書,現在更是每天堅持看書一個小時,練歌半個小時,練武半個小時……
衆人一看,難怪人家能成功,原來是靠自學和堅持啊。
一些喜歡探究的人,甚至開始分析王梓鈞的筆名和王氏電影公司的標誌。經查證,原來孔宣是《封神演義》裡的人物,不是闡教的,也不是截教的,更不是西方教的。他的獨家絕技是五色神光,分青、黃、赤、黑、白各色,五色神光無物不刷,戰勝過哪吒和楊戩,把姜子牙一系打得毫無還手之力,只得掛出免戰牌。陸壓面對神光,也只有逃跑的份,非得教主親來降伏才行。當爲封神第一高手。
王梓鈞以孔宣自居,想來是自視甚高,不屑與以前的衆作家爲伍,其老虎下山的公司標誌,也暴露了他的野心。
半個月後,《搜神記》前三十萬字的三本單行本由偉青出版社發行,第一版三萬冊,僅用了幾天就被搶購一空,不得不再次印刷。
不同於傳統武俠和仙俠的全新設定,唯美的文字與新穎的情節,終於徹底地征服了香港的讀者。包括一些本來不喜歡看武俠,只因喜歡他的歌的女生,也被《搜神記》迷住了。
1972年的香港,七月下旬和整個八月、九月,都是在談論王梓鈞以及他的作品中度過。後來的專家在研究粵語歌、華語電影和武俠小說的時候,將1972年稱之爲“王梓鈞年”。
街頭上,雖然已經是伏天,可許多人還是堅持穿襯衣加牛仔褲,漸漸成爲一種流行時尚。原來的獅子頭也剪短了,不然女孩子會說你很老土過時。
香港的粉絲開始給王梓鈞取暱稱,與臺灣的“教主”不同,他們直接將“鈞”字去掉,稱呼其爲“王子”,疑惑是直接用英文名“princ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