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晴朗的好天氣我要進宮辦件不怎麼晴朗的事。
天慈宮,我跟着一個小太監進了內院。
少頃,一個滿頭銀髮的老婦人走了出來坐在鳳鑾上一派華貴雍容。
此人正是當今的承德太后,淳陽跟在一旁一臉的諂媚相。
“微臣叩見太后。”
承德太后微一點頭慢慢的壓迫感:“給太師賜座。”
在椅子上坐定我心中盤算着今日承德太后可能要說的話她那邊已經開了口:“今日請太師來主要是有一事要跟太師確認一下。”
這是聽到了什麼風吹草動還是覺得前幾次元邑做得有些過分特意來向本太師示好?畢竟本太師手握重兵可是個搶手的。
我謙和笑笑:“太后請講。”
承德太后同淳陽對視一眼眼角笑出幾道皺紋:“近來太師同元郢走得似是挺近?”
這是想刺探一下我對元郢的態度,我自然回道:“微臣是個臣子。”
言下之意是無論我同元郢做過什麼都是本着爲人臣子的角度做的,反言之我與元邑也該只是保留在這層關係上。將這句話剖析得再深點兒就是本太師我不想和爭奪皇儲之事扯上任何關係。
承德太后何其聰慧不可能聽不出我話中的意思,她繼續慈祥笑着:“是啊,太師是現下少有的忠臣,哀家希望太師以後能好好幫襯元邑畢竟他的才能太師是看得到的。”
我起身行禮:“微臣定會盡好一個臣子的責任。”
承德太后話還沒有完全說開那是因爲她摸不透本太師心之所向,我這話又不能說得太死以免太后將自己當成個威脅待到哪日看不順眼順便拔了也說不準。
歷代皇子都逃不脫權利的鬥爭,元錦是元邑是元郢亦是。
不知我這個局外人會是怎樣?
八月十五中秋節,陛下在宮中設宴款待羣臣。
十五的月亮是個大包子又圓又好看。
衆臣依照次序給陛下說些賀詞順便送上自己精心準備了一年的賀禮。
我送的是一塊一人多高的玉珊瑚,陛下看了直接挪不開眼連連誇讚我十分用心。
送完禮宴會算是正式開始。
宴會上絲樂陣陣,燕舞翩然。
那跳舞的舞姬是個頂個的漂亮,時而柔情萬種時而嫵媚多情看得本太師的心一蕩一蕩的。
轉眼看向其餘衆人除了極少數盯着本侯看的官員大部分的官員眼神迷離黏在舞姬身上哈喇子流了一桌子。
我有些不屑,至於麼!
不過……那些看着我的官員是個怎麼情況?
轉眼去看皇子公主我看到的情形有些搞笑。
絕大多數公主看着那些舞姬一個個咬牙切齒的,元錦目光幽深不知在看着哪裡,元邑直接沒有擡眼,元郢則很是不同此刻正一動不動盯着本太師看。
渾身一個激靈元郢衝着我狡黠一笑我故作從容笑了下低下了頭,半晌又故作從容擡起頭來,目光上下左右仔細掃了遍還是沒有看到那個清潤的影子。
按理說他該來纔對。
一曲舞畢,中間的空地上擺了幾幅水墨丹青屏風。
屏風移動間一個淡藍色人影在其中若隱若現,半晌悠揚琴聲緩緩漾出。
月夜正濃,琴聲亦濃醉了人心淡了浮塵。
漸漸地,周遭的一切都被這清越的琴聲掩蓋住,是高山流水的怡情又有珠落玉盤的清脆。
美哉美哉!
曲畢,屏風撤去,一個雅秀的身影站起來行禮退下。
那人分明就是薊雲!
眼神隨着他的身影移動有些恍惚,也是,那般舒緩的琴聲那般連綿的琴聲也只有清潤如菊的他能奏出,就如他的人一樣耐人尋味。
感覺有什麼盯在自己臉上我擡頭去看,果然元邑面無表情盯着本太師看,眼底似乎有那麼一絲好奇。
“太師在看什麼?”
“在看二殿下。”
“恩,太師現下是轉移目標了麼?”
意識到哪裡不對我仰頭去看元郢正俯視着我難得的一本正經。
“三殿下?!”
他揚眉不悅:“怎麼?不喜見到本王?”
我勉強笑笑:“哪裡,哪裡?”
“跟我來。”
心中立即反抗嘴上也緊跟着感覺做出了反應:“殿下想帶臣去哪裡?”
他往我耳邊不着痕跡湊了湊聲音低緩:“怎麼?難不成太師想讓本王在此處將太師對薊大人抑或是二哥的心思……”
“我跟殿下走。”
元郢的性子我瞭解得很,他什麼都做得出來!
依着元郢給出的暗號我抹黑來到一處偏僻的所在。
月下一個黑影站得筆直。
“太師可是喜歡薊雲?”
元郢這般糾結於這個問題不知爲何,我帶着最後一絲僥倖想岔開話題:“三殿下怎的知道如此僻靜的好地方?”
“太師可是喜歡二哥?”
又是一個問題拋過來,說我喜歡薊雲還有幾分根據說我喜歡元邑這話從何說起?
就因爲方纔和他對了個眼?
“三殿下的話微臣聽不明白。”
元郢回身盯着我沒有動,聲音多了些威脅的意味:“看來太師是覺得本王沒什麼威脅,來人……”
“三殿下有話好說。”
元郢得意笑了:“太師照實說便好。”
“殿下想我怎麼說?”
月光照下來在地上照出片光亮,元郢走進那片光亮裡眼神晶亮:“那要看太師想怎麼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