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揣着魯妙子壓箱底的寶物,來此的目的更是已經圓滿達成,再關上機關,回到二樓滿懷興致的飲了幾杯六果液後,葉凝便灑然告辭。
魯妙子本還預備爲他送行,只是但見葉凝大袖拂動,如同船漿劃在水中一樣拍打着四面八方的空氣,飄飄然如仙人乘風,橫空挪移,不染塵地,只是足尖偶爾在一座座小樓、矮房之上輕輕點過。
如斯輕功,大病初癒的魯妙子顯是不及,因而只能用渾濁的目光遙望着葉凝遠去的背影,直至他徹底消失在自己的目光之中後,方纔無奈的搖了搖頭,回到了安樂窩之中。
爲求安全計,飛馬城堡乃是依山而建的一座山城、堡壘,它的背後是一座陡峭險峻的絕壁高峰,便是魯妙子本人,不借助飛天神遁也很難跨越,因而此地雖也有佈防,但卻是最爲稀薄之處。
葉凝此刻忽然來了興致,在普通人眼中不可攀登的陡峭懸崖,於他而言,卻不過是他腳下的小小山包,擡腳可上。
他以絕佳的輕功駕馭清風,如大鵬一般扶搖而上,兩旁的景物如浮光掠影一般的倒去,眨眼間便掠過了數十丈的距離。
每當真氣將盡之時,葉凝足尖偶爾輕點山崖,體內真氣分合成一陰一陽兩股,陽氣正轉,陰氣反轉,在兼沒有屬性的先天紫氣環繞在其周圍,倒是化作了一個幅陰陽兩儀之圖。
陰性真氣反向旋轉與陽性正向旋轉的真氣形成一股離合之力,他便藉着這股真氣,再度如離弦之箭一般劃破虛空、翻越山崖。
當葉凝臻至山峰之巔向下飛馳之時,藉着向下的趨勢和迅猛的清風,
寬大的袖袍好似方向盤又或者滑翔翼一般,一身列子御風之術此時借勢臻至最巔峰,幾乎只差一步,便可真正離地飛行!
………………
日升日落,時光流淌。
至葉凝下山之時始,時至今日約摸已過了二三月有餘,已然快要進入隆冬之際,天氣漸漸轉寒,頗有秋風秋雨寒煞人之意。
不過縱是景寒意憂,如那淒涼黃昏,卻也難掩葉凝心中之喜,此次下山的幾個目標,除卻最後一處的楊公寶庫外,可謂是圓滿完成。
不但得了《長生訣》修得部分神通,聽了魯妙子的遁一之道、得了他的易容和機關之術,甚至還將這二人引入了樓觀道,於他而言不但是一番功績,更是大大壯大了樓觀道的底蘊……
因爲魯妙子與商青雅此刻正值乾柴烈火之時,尚有一月纔會啓程前往終南山,所以葉凝在通過就近的樓觀道分觀通知了終南山之後,
便不急着趕路,反倒是四處遊山玩水,沉溺在這大好山河之中。
此界較之於前世,或是有着靈氣的滋潤,山河草木都格外的活潑有精神,各具姿勢,意態並露,景色動人,能一攬九州美景,倒也不枉他來這一世走一遭。
這一日,黃昏時分。
葉凝流連於某座樹木叢生,百草豐茂的清幽小山,在一覽其中之美景後,這才緩緩下山。
在他正準備于山上所見附近一個不遠的小村莊投宿之時,卻是忽然聽見一陣羣馬奔騰、金鐵交擊、喊打喊殺的嘈雜之聲。
葉凝神色微微一變,據他所知,在這竟陵附近有四股窮兇極惡的大盜結團而行,便是飛馬牧場和竟陵守衛多方圍剿,卻是始終無法將之滅絕。
甚至那些賊盜在領頭大盜的帶領下竟是越剿越衆,如今若是四寇合流,便是竟陵或者飛馬牧場也不敢小覷!
砰!
當下,葉凝重重的向着足下青石一踏,但聽得“砰”的一聲,一股旋轉如旋風的真氣,便直接將那青石炸爲塵埃。
而此刻,葉凝便藉着一股反彈之力,如驚鴻掠影一般,直撲那已有血腥之味傳來的小村莊之處。
葉凝雖號乘奔御風,但又並非是真正的仙人,他的速度雖快,可兩地畢竟還有一段距離,因此在他還未趕到那小村莊時,那村莊便已被賊寇得手,此刻正值火光沖天。
在極速奔騰之時,葉凝運足目力向那村莊看去,卻只見那約三四十餘戶的小村莊之內,此刻大半茅草、黃土之屋中,已有濃煙滾滾,火光燎天。
村頭村尾用來佈防十多個用竹木搭成的籬笆,均無一倖免地燒得僻啪作響,大量的木屑濃煙自那小村莊滾滾向乾淨晴朗的天空升去。
火光映照之側,獰笑哀嚎之聲不絕如耳,雞飛狗走,呼兒喚娘,哭喊震天,使人不忍悴睹。
衆多頭纏各色長巾的賊寇把村內居民除卻青年婦女分作一隊外,其他的混成一團,而賊寇則團團散開包圍,防止有人逃走。
在衆多賊兵的包裹之下,那一大團混雜的村民之中,有幾十個賊寇正追逐在其後,以看村民狼奔鼠突,哭號逃跑爲樂。
甚至有賊寇嬉笑交談之間,揮動刀劍砍殺手無寸鐵的無辜村民,就連外圍包裹的賊寇中,亦有人彎弓搭箭,射殺跑得最快的村民!
他們並非是指定某個目標選擇殺戮,而完全是一副如貓戲老鼠般的神情,顯然是將殺戮這些村民當做消遣、遊戲!
在那婦女一隊之中,四個頭纏白巾的壯碩賊寇高持火把,簇擁着幾個賊寇衣飾各異,但身具高手的氣度神態,顯是領導之人。
帶頭的四人更是面目可憎、形象突出,極可能就是橫行這一帶凶名四播的四大寇本人,年紀約摸在三十餘歲之間。
以這四人爲首的賊寇在那青年婦女之中挑挑揀揀,動手動腳,**畢露……
葉凝那平靜如水的心湖之中此時風浪洶涌,已是怒極,當下他狂催真氣,如閃電一般劃過百十丈虛空,迅速接近那些賊寇。
當葉凝奔到村前時,只見遍地血跡,一個個村民的屍體躺倒在地上,身上血肉翻卷,沒有一處完好。
他的耳朵在此刻靈敏的聽到了一道充滿猥褻意味的聲音,發自不遠處一個賤肉橫生、還長着醜陋肉瘤的賊首。
“曹老大,你看兄弟幫你把這個村子一同絞殺乾淨啦,以後定無什麼後患,兄弟也不要別的,這個村婦頗有幾分姿色,不如讓給兄弟我吧!”
另一賊首陰測測的道:“房三弟你這性致倒是越來越好了,連這些個村女都下得去手,我毛躁佩服。”
此人身材高瘦,一副壞鬼書生的模樣,面上留了副兩撇八字須,背上插着個塵拂,打扮得不倫不類,正是在四大寇中排名第二的“焦土千里”毛燥。
先前發話額長肉瘤的大漢既被他喚作叄弟,應該就是被稱爲“雞犬不留”的房見鼎。
剩下的兩個人葉凝看得並不清楚,不過根據他們所佔的位置和態度,顯然應該就是剩下的兩個大寇——“寸草不生”向霸天,“鬼哭神號”曹應龍!
四大寇這幾年橫行大江南北,四處流竄搶掠,所到處像煌蟲般破壞成災,奸*淫擄掠,無所不爲,雞犬不留,惡名昭著,可以使小兒止啼。
其中最爲殘忍恐怖的,還是向霸天,據傳此人手段狠辣,殘忍嗜殺,最喜歡將人扒皮抽筋,以各種酷刑活活折磨而死,再剖腹挖心,做醒酒湯,故纔有着寸草不生的名號。
房見鼎其人不僅殘忍好殺,而且好色如命,看到稍稍有些姿色的女人都不放過,而且他天性殘酷,喜歡虐殺女人,落在她手中的女人沒有一個能活過三天的,故而人送外號,雞犬不留。
毛燥陰狠毒辣,詭計多端,是四大寇的智囊,四大寇能多次逃脫各大勢力的圍捕,多半是其的功勞,其人性情陰狠冷酷,最喜歡破壞,所過之處必放火,所以有焦土千里之稱。
曹應龍在四大寇中武功最高,最難對付,其人來去如風,睚眥必報,如此刻一般,曾因爲一句話就滅人滿門,故有鬼哭神號之稱。
這四大寇如今之聲勢,雖還及不上寇徐二人來到飛馬牧場之時,但已是初露猙獰,江南之地,除了那些大家族,大宗教,大勢力外,一提到四大寇人人自危。
此刻見得已經確認了這四大寇的位置,葉凝毫不猶豫手中長劍出鞘,揮手間輕易斬殺了最外圍的幾個賊寇後,就向那四大寇迅速撲至。
這四大寇能流竄江南之地,無人能遏制,自然也有些本事,此刻見到身後有人撲來,頓時四大寇附近的一些護衛紛紛彎弓搭箭。
“嗖嗖!”
一根根箭矢劃破空氣後發出如蜂鳴一般的聲音,箭支密如雨下,盡皆籠罩着葉凝周身數丈方圓!
葉凝體內真氣激盪,對射來的箭雨視若不見,右腳輕點在左腳尖之上,藉着絲絲餘力,真氣螺旋爆轉,裹繞在周身畫作旋風,隔離並藉助空氣推着葉凝速度暴漲,
使他瞬間跨越十丈距離,雖有箭矢射中她的身影,卻如射中幻影一般穿行而過,只有少許賊寇的幸運箭矢,能夠落到葉凝身上,但往往連他體外的螺旋真氣都無法刺破,便頹然落地。
幾個呼吸後,葉凝已經極度靠近神色各異的四大寇,當下他手起劍落,在這螺旋之中,他縱然只是輕輕幾劍遞出,卻也快逾閃電,瞬間在那一個個撲上來的賊兵喉嚨間劃過。
他的身影如夢似幻,以快到讓人都看不清的速度在人羣中穿行,迅速鑿穿四大寇的護衛圈,直撲最爲接近他的寸草不生向霸天。
向霸天是個五短身材的胖漢,他的外貌賣相確令人不敢恭維,可其修爲確實極高!
那對像是永遠眯起來的眼睛精光閃閃,還且帶着邪異的藍芒,使人知道他不但是內功精湛的高手,走的更是邪門的路子。
他兩手各提着一隻銀光閃閃邊沿滿是銳齒的鋼環,更使人感到他的危險和詭秘性。都不知有多少人飲恨在他這對“奪命齒環”之下了。
不過此刻,這對奪命齒環確實再也無法被他揮動了……
在葉凝向他撲殺過來之時,向霸天雖是已有所察覺,但尚只容露出一個驚訝茫然的猙獰面孔,隨後便只見得一道紫影在他面前一閃而過,就消失不見。
下一刻,伴着霜白的長劍自他脖子之上向外抽出,他便失去了意志,剛剛提起的奪命齒環也隨之頹然落下!
當先前被他斬殺的四大寇護衛此時如草芥一般木然倒地之後,向霸天脖子之外,一道細長的劍痕方纔開始向外淌出鮮血!
然而在這時,葉凝已經轉身殺向了附近的雞犬不留房見鼎。
房見鼎沒有絲毫猶豫,本能的將兩個重逾百斤的狼牙棒提起,擋至身前,自以爲能夠及時擋住來人的那奪命一劍後,方纔將要露出一個帶着些許恐懼與慶幸的笑容。
此刻,距離房見鼎不遠的鬼哭神號曹應龍已然神色冰冷、兇殘的揮動長矛,一矛自背後直溯葉凝。
另一側的焦土千里毛燥瞳孔之中有異色一閃而過,但卻也跟在曹應龍身後如焦雷般暴喝一聲,斜衝上天,炮彈似的朝葉凝射去。
根根如鐵的塵拂橫掃虛空,發出嘶嘶的破空之音!
不過他的身影,卻是隱隱落在曹應龍之後。
已運轉之巔峰的先天真氣雖一觸即發,卻不是用於攻擊,而是一見不對,便準備隨時撒腿就跑……
顯然,這快逾閃電的輕功、一擊滅殺向霸天的劍法,讓他已是心中膽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