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番話將尤楚紅的病情以及解決手段說的既清楚又明白,故而尤楚紅的雙目先是射出佩服的神色,道:“道長醫論高明,令人佩服。”
頓了頓,她從先前的狂喜之中回過神來,卻又變得遲疑與無奈。
“近些年來,隨着陛下的氣魄越發壯大,其雄心壯志亦遠勝過去,若是停止習練披風杖法,我的實力必然有一個大退步,到時候獨孤閥必將有禍矣……道長可有其他治療的方法?還請不吝指教!”
“其他法子自然也有,不過第一種是最上等,既見效快,也不會有什麼損害,當然,若是不行的話,第二種法子也可以……”
葉凝蹙着眉頭說道,“第二種法子,便是我以先天紫氣御使太乙針法,通過不斷的微調,使居士的十二正經與奇經八脈的聯繫趨於平衡,
老居士再自行改變體內經脈運行的情況,服食湯藥,修煉一門養生之術,同樣也可以治好,只是這法子見效慢,非得長期施針服藥才行!”
尤楚紅聽着目中露出深思之色,很顯然,葉凝所說的諸般醫治之法,乃是從好到壞緩緩道來的。
第一種法子雖然好,但她身爲獨孤閥真正話事人,是絕對不可能放棄最強武力披風杖法的。
而第二種法子雖然慢點,且需要修煉一門養生氣功,卻也可以安安穩穩的治好病,沒什麼後患,那麼接下來……
“青玄道長,老身這纏綿多年的頑疾,今日就拜託你了,就選第二種法子吧!”當下,尤楚紅再不猶豫,直接坦然開口道。
“凡大醫治病,必當安神定志,無慾無求,先發大慈惻隱之心,誓願普救含靈之苦……治病救人,此乃醫者之本分,我必會盡力的!”
葉凝點頭道,他先請通行老道爲他警戒,再讓獨孤峰替他安排好其他小事,待得一切準都準備好了之後,方纔準備施針。
葉凝取出十數根金針,灌以先天紫氣,再以樓觀道秘傳的太乙針法,將一根根金針以特殊手法打入尤楚紅的極泉,少海,神門等等諸多要穴之中。
隨後又將先天紫氣以秘術轉化爲勃勃生機配合治療……
一根根金針,被千絲萬縷的紫氣連成一片,尾部發出蜂鳴般的震顫之音……
此刻葉凝凝心聚神,不斷感應着尤楚紅體內的變化,隨之而輕微細調着金針對穴位的刺激強度和頻率,甚至是就連金針刺入穴位的深度,都會不斷的更易。
時間漸漸隨着金針之上紫氣的黯淡一去不復返。
約莫一盞茶後,葉凝長長的吁了一口氣,隨後緩緩收針。
在這一段時間的治療中,通過先天紫氣的養生和生氣之效,葉凝連施七針,總算將尤楚紅的病情暫時性的穩固住、並且略有削減了。
至此之後,即便尤楚紅再度出手與人爭鬥,也能大幅度的減少她發病時的痛苦以及發病的效率……
“老居士,第一段治療已經差不多了,相信你也感受到了效果,我每隔七日都會再來施一趟針,這裡有一劑藥方,居士需按時服藥,隨後再修行一門專善養生之道的先天氣功,必定能夠徹底痊癒。”
葉凝看着面帶驚喜之色的尤楚紅,不由微微笑道。
“多謝道長、多謝道長了!”
感受着自己體內的沉坷,稍稍變輕變緩了幾分,就連之前不斷在喉部反覆的喘息之象,在此刻也有所緩解,尤楚紅欣喜若狂的帶着笑容連聲叫道。
此時她自覺若是與人戰鬥,至少也能堅持個一炷香左右的功夫,不會發病!
獨孤峰看到近些年來幾乎從未見過的燦爛笑容,首次出現在自家老母臉上,就連那一道道的深刻皺紋都好似稍稍變淺了些許似的,頓時不禁心中歡喜,首次真誠的向葉凝道歉並且道謝。
當然,隨後他便從下人手中取出了筆墨紙硯,緩緩將之移到葉凝的身前。
倒是尤楚紅沉浸在歡喜之中尚未回過神來,只是感激的道:“青玄道長真是老身的救命恩人,我這數十年來很少能一睡至天明過,經過道長您的針炙後,此刻覺得身體輕鬆多了,好像再無半點痛苦。”
葉凝一邊在上好的宣紙上留下一個箇中藥之名和服用方法,一邊搖了搖頭。
“老居士不必客氣,其實你的這種感覺,實際上就如同在武學上做出突破後,突然出現的那一種天下無敵之念一般,都只不過是錯覺罷了。
在我施針期間,老居士調養身體時還需多多注意以下幾點,一,飲食正常,二,睡眠充足,三少憂少慮……”
“道長太過謙虛了,能一步將老生治療至如此之境,已然是得天之幸,道長之醫術臻至化境矣,豈敢貪多?這些日子老身必謹守道長之語,好好調養身體。”
“老居士之頑疾,皆因練功出岔子,令肺、腎兩經受損。醫書有云:肺爲五臟之華蓋,腎爲元氣之根本;肺氣不降,腎氣不納,頑痰隨氣上泛,形成咳喘之患。
我現在施針對症,令肺腎相交,只要以後調養得宜,必定可以完全復元。在施針服藥期間,切記切記,萬勿與人動手,更莫要大喜大怒,如此極是傷神,不利治療。”
身爲一個醫者,以自己的醫者之心,葉凝最後再次叮囑到。
尤楚紅頓了頓,又嘆了一口氣,這纔再次向葉凝道謝,“少喜少怒少思……飲食正常,睡眠充足,我倒是能做到。但是想不和他人動手,難難難……
我獨孤家家大業大,但是也樹大招風,難免會遇到一厲害人物,老身若是不能動手,豈不是……”
“此中計量,老居士自己心中把握就好,我便不再多語了。”
葉凝想了想獨孤家目前的情況,不由搖了搖頭,雖然尤楚紅有“知法犯法”的嫌疑,但此刻獨孤家卻實在是後繼無人,根本找不出一個能夠代替尤楚紅挑大樑的人!
“還是多謝道長替老身勞神,道長所言,老身一定銘記在心上,儘量不動手……”
尤楚紅恨鐵不成鋼的看了一眼獨孤峰,隨後口中說着,目光卻落在那她纔剛剛注意到的葉凝手上的藥方上。
關乎於自己的健康和實力,即便是以尤楚紅這等老狐狸之心性,也是難以把持得住,目光屢屢流連於雪白的宣紙之上,見着那紙上一連串瀟灑好看的字體,當下繼續讚道。
“青玄道長真是多才多藝,不僅武道以至宗師,醫術不下於太醫,如今這一手字雖不同於古法,但卻是瀟灑自然,已有大家之風!”
葉凝緩緩收筆,此刻他剛好將這一劑藥方寫完,聽到尤楚紅的讚美後不由一笑,將藥方推給了她:
“劍道可不僅只是爭鬥之道,在我道家之中,修劍即是修身之道。前輩高人曾言“學道修真憑此劍,若無此劍道難成。”我行的亦是此路。
世間既有以書畫入劍,以禪道入劍,以音律入劍之法,自然也有以劍法入他法之道。劍道到了極高境界,已不在拘泥與劍之本身,用之於劍則爲劍法,用之於筆則爲書法,用之於樂則爲樂法,如此種種,不一而足!
我雖尚未踏入那一法明萬法皆通的境界,但目前在劍法上也有所成就,以之促進書法,倒也讓我練出了這一筆好字。”
這個世界中的上乘武功最是講究開發心靈,因而若是武功有所成,在心靈的開發下,必然智慧大增,能夠大大提升一個高手的綜合素質!
一個武者在修習上層武功時,哪怕是目不識丁,也會隨着修爲的提高,逐漸感悟前人隱藏在修行功法之中的智慧寶藏,從而涵養氣質,增益自己的見識與心靈。
再者,以武者對身心的細微控制,學書作畫有所成就對於他們來說並不是一件難事,比如原著中的揚州雙龍,其實根本沒正經讀過幾天書,是偷偷跟着別人唸了幾句。
但是在武功有成後,竟能寫出一筆筆意流暢、精彩絕倫的好字,高手的綜合素質由此可見一斑。
葉凝前世的字只能說一般,但當他三世爲人,特別是來到這個世界後被確立爲樓觀道下一任繼承人時,曾被樓觀道高人苦心培養,在琴棋書畫上都下了一番苦工。
現在武功有成後,以劍道感悟書法,再結合前世所見所聞的一些書法字體,如今他之所寫所畫,已經不遜色與名噪一時的大家了。
尤楚紅聆聽着葉凝的這一番闡述劍與道的說法,直聽得眸光連動,她亦是一位武道宗師,在開創披風杜法的路途中,就已經走上了萬法歸宗、踏入大宗師之道的道路,對於這等事,她是深有了解。
尤楚紅晚年之時所創出的披風杖法,便是將拳,腳,刀,劍等各式各樣的招數,都融入到那一套杖法裡面……
在這個過程中,她也是苦修多年纔在拳、腳、刀、劍等方面都有所成,因此纔將之融合歸一的嗎?
其實並不是,是她那時在劍法之上境界極高,只需稍一琢磨,便能基於自身之劍道基礎,對於其他兵刃上的修爲都有所成就。
之所以她要將拳腳刀劍等兵刃之技融爲一體,其實只是爲了綜合各種武器的長處,避免“碧玉杖”的短處。
再加上她在那時修爲已經踏入了瓶頸期,短時間內難以進步,故而這才棄劍用杖,想要藉此取巧,步入萬法歸宗的境界,只可惜最終雖稍有成就,但卻依舊未能真正的成功。
“青玄道長此言,真乃真知灼見也,我過去雖然對此也有所悟,但卻一直無法用言語總結出來!道長真不愧爲樓觀道昔日的蘇無敵蘇真人門下之關門弟子!
唉,我獨孤閥之傳承,雖然也不凡,但較之於道家正統、道祖嫡傳的樓觀道,還是遠遠有所不及啊!”尤楚紅無奈的嘆道。
獨孤閥起自於胡人,也就是在南北朝之時方纔發家,雖然獨孤閥過去之前輩也曾通過種種手段獲得過不少功法,並襤衫敝褸的創出了獨孤家的碧落紅塵,名列於江湖奇功絕藝榜之上。
這雖是不凡,但又怎能比得上千年道統樓觀道之傳承?畢竟樓觀道之中同樣天才輩出,歷經百代之琢磨,樓觀道之傳承不敢說完美,但也早已成爲了一個體系。
且相當成熟!
“老居士說笑了,獨孤閥位列四大門閥。家傳的碧落紅塵,又在奇功絕藝榜之上,獨孤家之傳承,誰敢小視?
我不過是因得先師之教導從而知道的多一些罷了。老居士,今日之治療已經結束,我與玄貞觀尚有他事,就不多叨擾了,告辭!”
“啊?即是今日不巧,那改日再來的時候,青玄道長,你可勿要對老身的一番謝意再有推辭。峰兒,還不去送送四位道長!”
“哦,知道了,母親!幾位且隨我來……”
“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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