巍巍崑崙,浩大無邊,有古木參天,高聳入雲,亦有老藤如龍,壓蓋山崖;這是一片原始莽荒,縱是修仙之人,一眼也看不到盡頭。
羣山之巔,雲繞霧鎖,氤氳着一股仙靈之氣,令山中之一切都充斥着一股勃勃生機,使山中各類草木長勢格外繁茂,碧油油的,活潑可愛。
當朱智卿駕馭着一道電光銀蛇遁破長空,自汴京大內行至此地後,仰望着面前那巍峨之羣山,彷彿聳入星空深處。
饒是他身爲神霄派坐下二代弟子,得了有着王靈官之稱的王文卿之真傳,在皇宮大內更是見多識廣,見慣了人間的富麗繁華,此時亦是難以抑制心中之震撼!
崑崙山,號稱天帝下都,一向有着萬山之宗、龍脈之祖的美譽,昔日未曾得見崑崙風采之時,朱智卿還不甚在意……
此時親見那一座座充斥着天地初始之仙氣,彷彿是巨龍匍匐,橫陳盤臥,久而乃成……特別是在葉凝入主後,似乎忽然間誕生了“神”的巍峨崑崙山脈……
朱智卿心中不禁感慨莫名,此地當真是一處騰龍淨土,不可思議的仙家福地!
神霄派雖並不精通地師之法,可他也看得出此地的卓爾非凡,那是萬脈之祖,諸山之根,地勢已達到了天地所允許之範圍內的極致。
再進一步,便可如蜀山一般,超然於世界之外,輝煌無盡,綿延無期!
“如此之高深玄妙的雷道遁法,敢問道友可是來自於汴京皇城?”
就在朱智卿感慨難言之時,距他不遠處,一道定若老山之石的道人倏然開口,向他發問。
“正是。”
心中凜然一驚,朱智卿慌忙望向身側那那立於斷崖之上,不在他感應之中的道人,神霄派護身靈法於其掌心之際,悄然運轉。
“貧道青城神霄派朱智卿,師承沖虛妙道先生,奉聖上之令拜訪崑崙山天墉仙城,不知道友喚我,所謂何事?”
道人化作一道碧青劍光,瞬間自斷崖之上行至朱智卿身前,“貧道守靜,奉家師之命在此等候道友久矣,道友請隨我來。”
望着因守靜道人突然行至身前,周身之上雷光爍爍,將自身完美籠罩的朱智卿,道人恍然開口解釋道,“朱道友無需緊張。
家師正是道友所要尋的天墉城之掌門,我奉師令,在此接引道友入山相見!”
“原來如此。”朱智卿收斂體表之雷光,俊秀的面龐做恍然狀道,“聽聞令師極擅天機占卜之道,官家久慕其名,方纔命我前往崑崙山虔請真人駕臨汴京……
今日一見,令師之術數,果真超凡莫測,貧道佩服!”
守靜道人微微一笑,心知對方並未放下戒備,不過他也不甚在意,當下探手虛引道,“請。”
“道友先請。”
朱智卿趕忙道,“這崑崙神山貧道尚是初次前來,故爲山中景象所迷,忘卻他物……還請守靜道友,莫要怪貧道怠慢。”
“哪裡哪裡,此乃人之常情。”
守靜道人靜靜的開口,緩緩道,“既是道友之意,貧道自然從之,請!”
言罷,守靜道人驟然間化作一道碧青劍光,刺破天穹之上的陣陣清風、朵朵白雲,不斷向着前方穿去。
朱智卿心中再度微鬆。
遙望着前方那道穿雲劍光,他目中驚豔之色一閃而過,緊接着,他卻是再度化身爲一道藍白電光,緊隨着穿雲之劍氣,向着崑崙山深處行進。
騰挪於天穹之上,俯視下方,崑崙神山更是豔麗多芬,有靈根古木不知生長了多少歲月,恍若一把撐天碧傘,遮蔽方圓百米,甚至壓過了其側之高山。
古木根部,曲徑通幽處,入目可見,有許多老藥生於靈地密處,株株透亮,棵棵璀璨,絲絲縷縷之藥香傳出,令人心神皆清。
那株老藥絕對是靈藥之中的上品,即便是放在自家師尊眼中都卓然非凡,價值連城,可在這崑崙神山之中,卻無人問津。
如此之豪富,如此之手筆,如此之氣魄,實在令人心驚、心折!
……
神山雖大,秘土雖遠,但守靜道人與朱智卿卻也非是凡俗小道,一前一後、一追一逐間,碧青之劍氣,已然落於山門臺階之下。
朱智卿自是隨之落於守靜道人之身後,好奇的向上打量。
玉階無痕,歷久彌新,碑亭紫幡,華麗端莊。
似是感應到了朱智卿的好奇,守靜道人回首淡然道,“這幾階石階雖然簡單,但卻是敝派開山祖師親手所鑿,意義非凡,故此只能步行,還望道友體諒。”
“無妨無妨,理當如此。”
朱智卿呵呵一笑,似是隨意的瞥了一眼那一杆杆了勾連大地、牽引天星秘力的紫幡,心間暗暗吐槽,這佈置果然簡單……
不就是土豪嗎?
拿錢砸人,誰不會?
有錢了不起啊?
還明晃晃的擺在這裡!
望着那遍佈於石階兩側,這幾十杆只需隨意一掃,便能讓他這位練神還虛之高人魂飛魄散的紫幡……
我還是當我啥都不知道吧!
朱智卿於心間吐槽之時,還是老老實實的從了心,跟着守靜道人一步一步的向上邁去……
登臨於石階之上,帶着幾分從心與慎重之心思,朱智卿好奇地向着三千石階之上,門庭之內,真正的天墉仙城望去。
只見,那裡一派祥和,其間有濃密之靈氣隱隱凝聚成霧,亭臺樓宇輝煌而風姿各異,佳木靈草點綴於其間,祥光千道,瑞彩處處。
仙鶴飛舞,靈禽出沒,便是在石階之上,亦能聽到有靈泉汩汩流動,生動而自然。
至於一座座高樓大殿,神塔木閣……瑰麗而壯觀,掩映得整尊仙城超凡而脫俗!
縱然只是在石階上輕輕一瞥,朱智卿也能輕易判斷得出,這尊天墉仙城極度的不一般,遠在自家的青城山以及神霄派駐地之上!
“大師兄,你回來了,這位是?”
一身灰衣,手拿竹枝掃帚,面目憨厚,看上去與自家僕役相差無幾的一名中年男子,在守靜道人引着朱智卿行至身側之時,忽然開口叫道。
朱智卿愕然,眼前這道人他自然早已發現,只是此人體內並無法力流動,看上去也與一般之僕役相差無幾,因此他之前並未將之放在心上,只一掠而過。
但現在看來……這人似乎乃是自己身前,那位深不可測的守靜道人之師弟。又一個能幾乎完美的瞞過自己感應之人……
看來,這灰衣掃地人也很不一般啊!
守靜道人自是不知朱智卿心中之震撼與驚詫,因此只是笑笑,隨即溫聲道,“嗯,爲兄奉師尊之命,前往山下接引這位朱道友上山。”
灰衣道人恍然點頭,當下退開兩步,任二人通過數階石階,他方纔繼續在下方揮動掃帚,打掃三千石階。
‘真是個怪人。’
一直未曾開口的朱智卿心中嘀咕一聲,這石階分明不染塵埃,乾淨無瑕,有何打掃可言?這人究竟是無聊,還是故意威懾?
心中暗暗琢磨着自己的小心思,體魄遠超凡人的二人很快踏盡石階,邁入天墉城之門戶。
一入天墉神城,一股濃郁而充斥着活潑之意的仙靈之氣,頓時自體外、城中各處向着朱智卿周身毛孔倒逼而來。
“好一方福地聖土!好濃郁、精純的靈氣!”
深吸了一口城中極爲活躍的靈氣,朱智卿頓時稱讚有加。
不愧是官家所惦記的仙家福地,道門勝景!
此處當真是極其超凡,門庭之內的天墉神城,有些地方被鋪以白玉石階,但大多處卻仍是天然的崑崙山之原形土地。
然而整座神城之中,便是荒露於體表的大地之上,亦見不到半分塵埃與碎石,一切都是連成一片,閃動瑞彩光澤,超凡脫俗!
天墉城內部,亦有蔥鬱遍佈於四處,但卻難尋一株雜草。
在這般福地仙土中,尋常的藤蔓草木根本無法生長,能夠成長成才的,都是老藥、靈藥、寶藥!
有藥香飄逸,亦有靈光凝於其上,與寶藥共輝,還有青衣弟子,小心翼翼地於其側,仔細打理這些靈根妙藥。
不遠處,幾頭仙鶴,靈禽正對這些寶藥虎視眈眈,卻被兩三名黃衣弟子所阻,這幾名弟子一邊阻其吞噬靈藥,另一邊卻是在餵養與清理這些仙鶴靈禽。
看上去,青衣弟子似乎是打理草藥之僕役,黃衣弟子則是專門用於伺候那些仙鶴靈禽。
不過有了之前小覷那名灰衣弟子之教訓,在好奇的打量這些弟子之時,縱然無法感應對方之靈氣波動,朱智卿心中卻也再不敢妄過評判。
“大師兄。”
“師兄。”
“守靜師兄,你回來了。”
……
果然。
這些青衣以及黃衣弟子在見到守靜道人之時,頓時面帶笑容,紛紛開口開口,輕輕呼喚,或言辭不一,或是先後不等。
守靜真人盡皆是一一函首,微笑應是。
從雙方之語氣與神態來看,很顯然,這些幹着僕役之活的年輕或是中年修士,竟大都是與守靜真人一輩,與他是師兄弟關係!
‘幹着僕役之活,卻是與掌門大弟子一輩……而且這還不是一個兩個,而是左一羣、右一羣……天墉城,真是個奇怪的地方。’
朱智卿的目光在衆人身上一掃而過,隨即便全部集中於身前的守靜道人,面上看雖是一臉的平淡自如,可在其心中卻是瘋狂吐槽。
“朱道友可是在奇怪,我這些師弟爲何體內無有靈氣波動,還在幹這些雜活?”
忽然間,似乎是感應到了朱智卿心中那狂野的吐槽,平靜了一路的守靜道人忽然開口,淡然陳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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