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四二章 天有所命

……

對面的自己語含禪機,歐楚陽不能領悟,可這種詭異的氣氛實在不是他心中所想,有些急切的想知道自己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歐楚陽便問了起來。

“我?什麼小天地?什麼大世界?你是我嗎?”

那人終於露出了笑顏,可他依舊沒有回答歐楚陽的話,慢慢轉過身,回頭看了看已經演化出來,卻不盡真實的三千大世界,言道:“空有天地萬物、諸道天象,卻無”勢“可言,可惜可惜~”

聽到這一番話,歐楚陽眉頭皺了起來,現在看來,他可以肯定,這眼前與自己長的一般無二的人,絕對不會是自己,要不然他爲什麼說出這麼多話,自己卻是全然不知。

凝望間,歐楚陽仔細的打量了起來,與此同時,他也沒忘記使用元神去感覺對方的氣勢,試圖從中找出根本的差別。

只不過,當其元神之力釋出的時候,那無形的力量卻是在對面自己的體表生生被阻住了。

那人轉過身來,掃視了歐楚陽一眼道:“爲什麼非要分清個你我?”

這次歐楚陽知道,這句話是對自己說的,歐楚陽答道:“因爲我有很多事不明白,比如這裡是什麼地方?我爲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那個無奈的搖了搖頭,笑嘆道:“你想知道的不是這些。”

“哦?”歐楚陽一愣,道:“那麼你覺得我想知道些什麼?”

那人沒有正面回答,而是輕微一嘆道:“天,有所命,這是由執念所造成的,我們心中的天決定了天、地兩界諸事百道,然而,誰也不會想到,這個世界還有天所左右不了的事情。武道修行就是爲了逆天改命,可是想逆天改命談何容易,不瞭解諸世百道,永遠也沒有可能成功,正如你現在看到的這樣~”

說着,那人用手指了指剛剛衍生的大世界,問道:“你能看見花草樹木、怪石嶙峋,也可以看到風雷雲電,雨霧雪霜,可是,你感覺到花草的生機了嗎?你聞到了大地的氣息了嗎?你冷嗎?你熱嗎?還是你感覺到了有風在吹過?”

“嗡~”

那個接二連三的追問,讓歐楚陽一時之間猛的驚醒:怪不得剛剛對這奇怪的世界有着異樣的感覺,這人說的沒錯,花草樹木看上去生機勃勃,可卻是沒有半點生機之力,還有那山川、河流、甚至大地,都不具備其獨特的性質,包括的那風,也沒有吹過,而這一切的一切就像是一副畫像生動,但卻不盡真實。

回想着自己在大陸上修煉了數十載,直到在衆神冢中遇到了無罪之後,各種各樣新鮮的東西充斥着自己的腦海,對於道的領悟,歐楚陽再度陷入了懵懂之中。

眼下有機會一解心結,歐楚陽當然不能錯過,問道:“請問何爲”勢“?還有,我曾經聽到過”域“,那又是什麼東西?”

那個微微一笑,沒有回答,卻是反問:“你認爲武者修煉的最高境界是什麼?”

歐楚陽不假思索,握了握拳,答道:“以氣煉體,通達妙境,力量越大,實力越強,修至終極,身體而無視天地法則。”

“恩。不錯,不錯。”那人聽着,倒是讚賞着點了點頭道:“煉體沒錯,無視天地法則卻不盡然,據我所知,真的可以無視天地法則的人還不存在,呵呵,不過你能想到這點,倒是讓我很意外。”

點着頭,那人緩緩說道:“武者修煉,氣能鍛體,過程卻是能修心,爲的只是通則大道,然道之一理卻是在天可尋,世間萬物,所以能夠生機動人,獨特有質,蓋是因爲它都有自己的特性:”勢“,唯有領悟此等大道,方纔讓你的修煉更上一層樓,至於”域“,只有先行領悟了”勢“,方纔能夠感悟到其中的奧妙。現在告訴你也沒有用。”

見歐楚陽若有所思,不甚理解,那人笑道:“記住我說的話,終有一天你會明白的,還有,我跟了你這麼長時間,也是時候離開了,記住,天命已改,大道重歸,汝爲有以心證道,方可解決你心中所有人的困惑。”

說話間,那人已經飄然遠去,其身形慢慢的在歐楚陽的眼中變小。

大世界中,一道渾厚而又響亮的聲音遠遠傳來:“從今往後,再也沒有人可以左右你,剩下的路只能靠你自己走下去,而你的命將不再成爲天數,成就如何,就看你自己的了。好好利用我送給你的禮物,它將是你安身立命的本錢。”

說完這最後一段話,那人終於消失在了這如畫般的世界當中。

歐楚陽還要琢磨着那人話中的意思,卻是未見其人早早的消失在自己的面前,當他反映過來的時候,頓時呆在了當場。

“糟了,忘記問怎麼離開這裡了。該死。”暗罵了一聲自己愚蠢,隨後,歐楚陽馬上對着四周大喊道:“我要怎麼離開這裡~”

迴音久久不息,卻沒有得到半點的迴應,歐楚陽暗自懊惱,正在這時,一道清晰的聲音卻是在心頭響起:“劫雷已過,五滅雷罰已化千幻,登天之路,只在股掌,何爲?汝知。”

聽完這一段話,歐楚陽幾何有種想要找個地方撞死的衝動,那人的每一句話都暗帶玄機,包括這出去的方法也是說的如此隱晦,不過還好的是,歐楚陽差不多能夠明白其中的意思,那人的意思是說:自己可以憑藉自身的力量出去,而且出去的唯一手段便是五滅雷罰,只不過那句“五滅雷罰已化千幻”是什麼意思?難道自己要像“他”一樣用雷開出一個天來?

想到這裡,歐楚陽下意識的擡起了右手,梵天訣暗暗運轉的同時,一縷紫冥氣躍然在掌心之上。本來以五滅雷罰的手段施展出來,可是得到的結果卻是讓歐楚陽大吃了一驚。

居於掌心之處的再不是那紫幽幽的雷彈,而是類似於一團詭異的氣旋的元力,這股元力充斥着讓歐楚陽都無法控制的氣息,竟然在掌心處“噼啪”亂響了起來。

“千影幻天雷!”

“禮物,這就是神秘人給我的禮物?”

看着那已經幻化出千萬道雷霆電影的雷雲在掌心處翻滾不停,歐楚陽驚喜的無以復加,這“千影幻天雷”明顯是五滅雷罰的進化版,它要比後者強十倍不至。

驚喜間,歐楚陽揮手便將“千影幻天雷”甩出,屆時,體內剛剛轉化的神之元力如長河決堤般傾瀉而出,一股前所未見的雷之氣旋,直接衝上了天際。

氣旋一出,歐楚陽頭腦頓時混沌一片,瞬間便倒了下去,失去了意識。

仙霧飄飄,恍若凡塵之夢幻,不盡真實。

遠山雲蹤霧現、近觀天樹池臺。

飛昇池,自天地衍生起初,於天武界便不下數萬,此一方池水之臺可連接天、地兩界,接引凡塵武者得道昇天,追索天境。

面積不足百尺的飛昇池猶如深水溫泉汩汩潺潺,上有仙靈之霧氣瀰漫,將清澈的池面緊緊的覆蓋,使人無法得以目視。

飛昇池旁,一株不知歲輪之碧株參天而起,遮天樹蔭將仙氣嫋嫋的飛昇池罩下,透着一股極爲舒適的清涼之感。

如玉般通體潔白、不知是何材料打造而成的巨大牌坊高高聳起,直插雲端,牌坊之上渾然散發着一股濃郁的仙靈之氣,此牌坊上書“飛昇池”三個大字,讓人只需看上一眼,便能感覺到其威勢的存在,想來這材料也不是凡物。

此刻,飛昇池邊,三道人影傲然而立,目光凜凜的盯着下方飛昇池的變化。

三道人影其中兩道,以中間位置的一名男子爲首,男子樣貌英俊不凡,眉額有着一點赤焰印記,長髮烏黑,斜掛兩鬢,梳理的整整齊齊,此人身着白衫,腰挎青鋒寶刃,雖然沉穩而立,表情淡然,可眉宇之間一股傲慢之色卻是不加掩飾的流露而出。

男子身後,有着兩名貌似青年的武者,同樣的白衫,腰劍,雖然長相也是不凡,可相比之前的男子卻是有着明顯的差別,並且其眉額之上也沒有赤焰印記。

論氣勢與氣度,當以之前男子爲首。

此時,三人正凜凜的望着下方池水潺潺的飛昇池,想是等待已久,三人的臉上隱約流露出一絲不耐煩的意味。

“嚴都衛,這個飛昇池已經快一萬五千年沒有人飛昇了,這次上面的消息是什麼啊?還值得您親自跑一趟。”

說話的是男子身後的其中一名青年,雖然是詢問,可其語氣之中那種敬畏之意在說話間不經意的流露了出來。

被稱爲嚴都衛的男子聞言,並沒有回頭,他的目光只是在飛昇池不斷的掃視着,像是在尋找着什麼。

“飛昇池三千年一個輪轉,每次輪轉都會接引不同地武界的武者上天,而這個飛昇池連續五次輪轉沒有接引到下界武者,勢必會有絕世的天才出現,一會兒你們要好好瞧着,但凡有實力強大之輩,一定收在羅焰城下,歐要將看走了眼。”

“是。”兩名青年聞言恭敬的應了一聲。

話音剛落,飛昇池內池水忽然沸騰了起來,讓三人的注意瞬間回到了飛昇池中。

“來了。”

潺潺池水不再平靜,仙靈之氣繚繞間,數股池水如泉般涌動而起,有若燒熱了的開水噴濺不停。

嚴都衛看到,眼前一亮,心道:“果然,上面的感覺沒有錯,這飛昇池有高手昇天。”

思緒間,數道強光閃動而起,隨着一道道如泉般的水柱沖天而起之際,一個個人影頓時從飛昇池中出來。

“咻~”

“一、二、三……,六,六個人,整整個六人。”

通常飛昇池每時每刻都會有地武強者飛昇天武,而在每一個勢力管轄的飛昇池邊,都會有人輪流值守,以接引下界武者上升,併入自己的勢力,只不過,像嚴都衛這樣的強者,根本不會去管此事,而今日既然他親自現身,便已說明其上面的勢力對此次飛昇者的重視程度了。

天武界與地武界一樣,對強者的等級有明確劃分,境界依次爲:天神、神將、神皇,至於再強者,上面還有帝君一說。四大境界每一個境界又分爲初、中、高三個階段。而眼前,這稱爲都衛的嚴姓男子,便有着天神高階的超然修爲。

不要小看這天神高階,雖然他只是天武界最低境界的強者,可要知道,一名天神中階強者,可以以一人之力力敵上百天神初階強者,還很輕鬆,至於天神高階,便是能能夠敗下上百天神中階強者。這一比一百的比例足以說明層級的劃分有着巨大的差距。否則的話,以嚴都衛身後的兩名青年強者天神初階的實力,也不用對其如此的卑躬屈膝了。

六個人影飛出,讓以嚴都衛爲首的三位天武界強者爲之一驚,他們可是知道,這飛昇池最多的時候也不過只有一人到兩人同時飛昇上天,而三人已經是極限,六人同時飛昇實在少見。

觀望着已經落在飛昇池邊的六名地武界強者,嚴都衛掃了一眼,微微點了點頭,這六人四男兩女,每個人的身上都有一股渾厚的氣勢釋放出來,以嚴都衛高明的眼力,他的目光登時落在了其中一名身材高挑,英俊不凡的男子身上。

正在這時,忽然,那飛昇池水再度涌動起來,而這次卻是隻有一道水柱沖天而起。

“還有?”

三人驚望,爲之色變。

“居然有七人人?看來上面的感應着實強大啊,這下算是立功了。”驚訝的同時,兩名負責看管這裡的青年笑了起來,從來沒有聽說過有七個人同時於一個飛昇池上天,而上面的勢力對於人才的渴望他們自是再瞭解不過了,此刻這七人將會是加入自己的勢力,上面一定會重賞自己二人。

嚴都衛也是一驚,他也沒有想到這飛昇池居然會出現七個地武界強者,震驚間,三人趕忙聚目望去。

只見,噴射而出的水柱中包裹着一道模糊的身影,這人一出現,空氣中登時溢出了陣陣讓人爲之皺眉的血腥味。

“嗯?”本來很看重這後飛昇上來的地武界強者,可是這血腥氣味一出,嚴都衛登時不悅了起來。

人影下落,落在剛剛那六人的身後,六人也是詫異着回過頭,看向這第七個飛昇上來的地武界強者。

凌亂的長髮披肩而下,將那張本來俊朗的面孔遮掩了大半,透過髮絲的縫隙,衆人只能看到來人兩道劍眉之下,有着一雙茫然的眼睛,似疑惑,似迷茫,反正沒有看向衆人,此人身上青袍破爛不堪,彷彿剛剛經歷了一場大戰似的,肌膚之上更是有着已經乾涸的血跡。

此人不是別人,正是在奇異世界之中大夢了十萬年,方纔飛昇上來了歐楚陽。

這下,衆人終於明白那血腥味是從哪來的了。

望了一眼,衆人下意識的露出了鄙夷的神情,隨後便不再看他。

“哇~,這裡是什麼地方啊。好漂亮的景象。”

飛昇上來的六人中,一個狀若孩童般的少女看到天邊偶有飛舞的白鶴與羅雀,鳴叫悅耳,頓時發出了歡快的感嘆,並作躍躍欲試之狀,似乎想將天上的白鶴捉下訓爲坐騎。

然而,當他剛準備縱身而起的時候,忽然,強大的重力卻是拉着他的身體無法縱起,這下,六人同時露出了震驚之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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