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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讓歐楚陽感覺到詫異的是,這薛俑年還是要跑到妖宇身邊求情。
“難道他就不怕被妖宇踢死?”歐楚陽無語的想到。
見薛俑年疲於奔命般再度跪在妖宇面前,歐楚陽和黃浪都看不下去了。
“這個人怎麼想的?”兩人還真沒見過這樣的人,說他沒有骨氣?一而再、再而三的被妖宇重創,他不會不知道自己會死吧?
要說他有骨氣?對不起,歐楚陽不認爲一個肯向別人下跪的男人是個有骨氣的人。
第三次跑到妖宇面前跪下,薛俑年剛要哀求,這時妖宇卻是邪笑着出聲了,然而這句話卻是對歐楚陽說的。
“歐楚陽,你看見沒有?是你的屬下求我放過他,我也沒辦法。”妖宇得意的笑了笑,目光轉向薛俑年道:“好吧,我給你個機會,讓你妹妹陪我一晚上,就一晚上,以後我再也不會找她麻煩,怎麼樣?”
聞言,薛俑年愣了一下,回頭看了看在那邊泣不成聲的妹妹蝶兒,眼神中閃過一抹慌亂,還有殺意。
見薛俑年似在考慮,妖宇再度說道:“你放心,我會好好痛她,不讓他受到一點損傷,這,總行了嗎?”
妖宇說着,眼神還時不時的飄向歐楚陽,滿是挑釁之色。
薛俑年想了想,出乎預料的,又再次懇求起來,而這次,一如既往的還是那句話:“求求你,宇少爺,就三年,三年後~”
“我後你媽~”
轟!
一聲巨大的轟鳴,隨着妖宇含怒罵出聲後響徹於整條大街。
妖宇那踢出的一腳並沒有如願的擊中薛俑年的身上,相反,運氣極差的他卻是捱了歐楚陽重重的一拳。
這一拳,雖然歐楚陽沒有凝聚全部力量,但也不是妖宇所能承受的了的,只見,妖宇那厚重的身軀如脫了線的風箏一般,倒飛出去,直接撞到了那銅製的大門上。
錯愕的望着歐楚陽,妖宇沒有想到,歐楚陽真的敢出手重傷自己。僅僅爲了一個下人,他還真的敢。
“你~”妖宇咬着牙,本想大罵出口,可轉念一想,歐楚陽說都不說就敢出手,難保自己在激怒他之後,令對方再下辣手,一時間,妖宇罵出的半截話硬生生的被其嚥了回去。
而這時,只見歐楚陽肩膀一晃,嗖的一聲出現在妖宇面前,一把將其衣領抓在了手中,輕輕一提,妖宇那寬厚的身軀如小雞般輕鬆被歐楚陽提了起來。
臉對着臉,之間的距離只有寸許,歐楚陽猙獰的看着妖宇,森然道:“我忍你很久了,在我的面前打我的人,告訴你,這次我放過你,下次如果再讓我看見,我不介意送你下去見你的大伯。”
“撲通”
說完,歐楚陽狠狠的將妖宇摔在了地上,再不去看他。
此時的妖宇已經沒有了之前那威風八面的氣勢,完全被歐楚陽的強勢所鎮住的他,臉上只有驚駭以及懼怕的神情。
拍了拍手,歐楚陽轉身走到薛俑年身前,淡淡的看着還跪在地上不知所措的薛俑年,厲喝道:“站起來。”
撲棱……條件反射般,薛俑年直接跳了起來,瑟瑟的看着歐楚陽,不知該說些什麼。
直視着薛俑年,歐楚陽冷聲道:“你,下次再隨便給人下跪,我就廢了你這雙腿,讓你一輩子也跪不了。”
薛俑年看着歐楚陽,出奇的沒有害怕,反而一臉感激的點了點頭,隨後,薛俑年回身拉過蝶兒,又一次的跪了下來,道:“謝謝,謝謝堂主。”
見狀,歐楚陽有種要殺人的衝動,剛提醒完薛俑年,沒想到這個傢伙又跪在了地上。
不過,看見薛俑年和蝶兒二人臉上那感激涕零的表情後,歐楚陽又強忍受那股怒氣,道:“這是最後一次,給我起來。”
身後,陳元將一切看在眼裡,老臉中閃過一抹異樣的光彩,只不過,那只是瞬間的事,隨後便被其掩飾了過去。
無奈的搖了搖頭,陳元轉身對還躺在地上的妖宇說道:“宇少爺,快回去吧。”
妖宇一見陳元發話,立馬醒悟過來,掙扎的站起身,慌忙的向着大門裡面跑去。然而,就在其剛剛經過黃浪身邊的時候~撲通~斜拉了一隻腳,不知何時出現在妖宇腳下,妖宇一個沒留神,再次與大地來了個親密的接觸,而這般狼狽的結局,直接導致了妖宇那兩個碩大的鼻孔如爆裂的水管一般,血涌如注。
憤怒間,妖宇翻身看像那下絆使壞的人:“黃浪,你~”
“你什麼你,滾,雜碎。”還沒等妖宇罵出口,黃浪先是開口大罵起來。而妖宇一見是與歐楚陽稱兄道弟的黃浪,憤恨的扭過頭,跑進了毒門。
見狀,陳元無語着搖了搖頭,心道:多少年了,妖海和妖宇這父子倆就沒受過這種窩囊氣,可這兩個人一來~“
這時,黃浪已經走到歐楚陽身邊,臉上掛着興奮的笑容,衝着歐楚陽伸出了大姆指。那意思很明顯:我挺你。
無奈的搖了搖頭,歐楚陽轉過身看向薛俑年,指着蝶兒問道:“你的妹妹?”
薛俑年點了點頭,恭敬的回答道:“恩,她就筱蝶。”隨後,薛俑年拉過筱蝶道:“蝶兒,快給堂主見禮。”
筱蝶很柔弱,但也很文靜,款款的施了一禮,輕聲道:“蝶兒見過堂主。”
歐楚陽擺了擺手,對薛俑年道:“送她回家吧,這不是她來的地方。”
“哎……”薛俑年重重的答了一句,眼中的感激之色絲毫不減,衝着歐楚陽點了下頭,隨後拉着筱蝶道:“死丫頭,快回去,不是讓你不要來這裡,不要來這裡,怎麼就不聽話呢?”
聞言,筱蝶便隨着薛俑年離開,便說道:“我也不想啊,可是奶奶她不行了,剛剛好嚇人啊,蝶兒不知道怎麼辦,只能到這裡找哥哥了。”
“什麼?奶奶不行了?怎麼不早說?”薛俑年聞言,大驚失色,趕忙拉着筱蝶向東面跑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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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已走遠,不過兩人對話的聲音還是很清楚的傳進了歐楚陽的耳朵裡。
將兩人的對話一字不拉的聽到耳中,歐楚陽微微皺了皺眉頭,轉念一想後,馬上走到陳元身邊,道:“不好意思,陳老,發生了這樣的事,擾了您的雅興,我看今天的酒喝下去也沒有滋味,不如擇日吧。”
陳元微笑着,眼中沒有半點怪責之意,只是感嘆了一聲道:“唉……,被妖宇這麼一鬧,我也沒心情了,那算了,改天,改天我們再喝吧。”
說着,陳元轉身便要離開,然而他只邁了兩步,卻停了下來,轉過身,陳元目光在歐楚陽與黃浪身上交替的停留了半秒,低聲道:“兩位兄弟,妖宇這個人呢,心胸很是狹隘,他回去一定會跟妖海說的,雖然門主之前警告過妖海,不允許毒門內私自爭鬥,可這畢竟是黑暗城,發生點意外也不是不可能,何況門主現在正在閉關,有些事他也左右不了。這個…,這個…”
實在找不到要說的話,陳元最終扔下了一句:“自己小心點。”便轉身回毒門了。
大門外,歐楚陽與黃浪並肩而立,凝望着陳元的背影,眼中卻是略微出現了驚訝之色。
“這是什麼意思?善意的提醒?”
到此爲止,歐楚陽突然感覺到陳元這個人,貌似還不錯。不過,這只是前者對後者短暫的評價。過後,歐楚陽也不願再去分析陳元這個人,轉身對黃浪道:“大哥,你先回去吧,我有些事要去辦。小心妖海。”
黃浪點了點頭,笑道:“兄弟,你怕我被妖海害了?呵呵,多慮了你。哈哈……”黃浪大笑着,進了大門。
歐楚陽在門口站了一會兒後,轉身離開,而他離開的方向,赫然便是薛俑年與筱蝶離開的方向。
彎彎拐拐,歐楚陽邊走邊施展着大靈透術,跟蹤着薛俑年的氣息,一路跟了上來,直到在一處極爲簡陋的小院前,方纔停下了腳步。
“看來這就是薛俑年的家了。”歐楚陽肯定的想到。
歐楚陽之所以取消與陳元的飯局,當然是爲了這個讓他感到好奇的屬下。之前,薛俑年能夠有意接近自己,歐楚陽就感覺到奇怪,爲什麼在毒門,別人都默不作聲的忙着自己的事,見到歐楚陽後連招呼都不打。而薛俑年卻是有意的向自己示好,或者說以表忠心。
另一方面,也是讓歐楚陽最爲疑惑的一方面,就是之前在與妖宇求情的時候,他明明知道,再捱上一腳,便會死於非命,可他仍然義無反顧的衝上去跪倒在地,即便明顯知道有自己這個便宜堂主做靠山,還要那麼卑微的下跪。
怕死的求情?可求的卻是死啊。歐楚陽搞不清楚,薛俑年這種做法根本就不附合邏輯。
抱着一絲疑惑,歐楚陽跟着薛俑年和蝶兒,來到了這個簡陋的小院。院門沒有關,歐楚陽也不言語的走了進去。走到屋子前,突然聽到裡面傳來了哭聲。
推開門,歐楚陽走進了屋裡,只見薛俑年和筱蝶兩人正爬在火炕上的一個老人的身子上,嚎啕大哭着。
邊哭,薛俑年還罵着:“奶奶,都是妖宇都個王八蛋,要不是他,你也不會連面都見不到我們。你放心,孫兒一定會爲你報仇的,一定。”
站在兩人身後,歐楚陽沒有去打擾兩人,只是默默的看着,其實,見到這副場面,他很能理解此時薛俑年與筱蝶的心情。喪親之痛,現在兩人最需要的便是用哭聲來發泄心中的悲傷。
想了想,歐楚陽感覺到自己很悲哀:兩世爲人,父母雙親,不論是前世還是今生,自己連守着親人離去的回憶都不曾擁有。相比之下,薛俑年和筱蝶要比自己好上太多了。
受到二人的感染,歐楚陽也眼角溼潤。這時,薛俑年轉過頭來,發現屋裡多了另外一個人,頓時嚇的一跳。
“啊……”
薛俑年這麼一喊,把筱蝶也嚇的一驚。只是,當二人醒過神來,看清歐楚陽的面貌後,這才把心放在了肚子裡。
用袖口拭去還掛着臉頰的淚水,薛俑年還在抽泣着,問道:“堂主,您怎麼來了?”
歐楚陽淡淡的看了薛俑年一眼,說道:“聽到你們的談話了,我的屬下的親人有事,怎麼能不來看看,唉……,來的晚了些,沒有來的及。就當我親自送送老人家吧。”
說着,歐楚陽指尖光華一閃,自空靈指環中取出一枚橙色丹藥,走到炕前,伸手掰開已經死去的、薛俑年奶奶的嘴,送服了下去。
雖然有些不解歐楚陽的舉動,但薛俑年還是沒有說話,彷彿這一切都是理所應當似的。
見薛俑年眼底間展露的疑惑之色,歐楚陽方纔悵然的說道:“固顏丹,這一枚可保你的奶奶在棺木中永不腐化,算是我爲老人家做的最後一件事吧。”
平淡的一句話,在薛俑年和筱蝶那悲切的心海中蕩起了層層波瀾。兩人互覷了一眼,眼中又是現出感激之色。
薛俑年感激的熱淚盈眶,不過這次,他沒有跪下,而是站的筆直的對歐楚陽一躬身:“多謝堂主。”
隨後沒有多話,薛俑年和筱蝶爲他們的奶奶換了件乾淨的衣裳,再由薛俑年出門買了副棺木,將他們的奶奶擡了進去。接着,歐楚陽看兩人孤苦可憐,便帶着兩人和一副棺木,一路急馳,終於出了黑毒城,在山林間找了一處環境清幽所在,將老人埋好,立碑、刻字。一切置辦妥當,已經接近傍晚,三人有些疲累的回到了黑毒城的住處。
筱蝶很是乖巧,一進屋便張羅着做飯做菜,挽留歐楚陽吃飯。歐楚陽也餓了,而且還有事要找薛俑年問明白,也就沒有拒絕的留了下來。
筱蝶在外屋忙着弄吃的,屋內便只剩下歐楚陽與薛俑年,也許是薛俑年還沉浸在失去親人的傷痛之中,不想說話,屋內陷入了一片寂靜之中。
半晌過後,歐楚陽突然看着薛俑年問道:“剛纔爲什麼幾次三番的給他下跪?爲了筱蝶?還是什麼?”
聽到歐楚陽問話,薛俑年一點都不驚訝,反而像是早有預料般的,平靜的回答道:“爲了筱蝶,我不能眼睜睜的看着她落入那個雜碎的手中。”
“你知不知道,剛剛再捱上一腳的話,你會死。”
歐楚陽的語氣冰冷,似乎不帶有任何感情,可薛俑年卻是知道,這裡麪包含了太多的關心。
感激着,薛俑年把目光轉向外屋,看着那忙碌中,不斷在窗前走來走去的嬌小身影,前者眼眶發紅道:“那又怎麼樣?只要她沒事,我死不死沒什麼關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