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佈滿褶皺的老臉嚴厲無比,元鳴走到歐楚陽身前道:“走吧。”
歐楚陽聞言,轉身回眸,不捨的看向身邊的這些朋友,道:“歐楚陽能夠認識衆位,是歐楚陽的榮幸,以後聖地沒有了歐楚陽,大家要多加保重。告辭。”
“兄弟。”見歐楚陽說走就走,黃浪急忙攔下歐楚陽,道:“我跟你一起走,這幫老傢伙,一個個白活了這麼多年,我也不待在這了。”
“大哥。”歐楚陽眼含熱淚的望着眼前的黃浪,一時間居然不知說什麼好。
沒有多話,黃浪看向元鳴道:“元長老,請將我與歐楚陽一同送出聖地。”
“黃浪,別忘了,你是大長老的弟子。”
“哈哈~,大長老,師傅。我意已決。元長老不用再多說了。”黃浪悲涼的笑道,隨後走到歐楚陽身側,一臉堅定。
看着黃浪與歐楚陽之間這份兄弟情誼,廣場之上不少的聖地學員都爲此而流下了熱淚。青春年少,熱血滿膛,誰不向往這種同生共死的經歷,現在歐楚陽與黃浪的表現深深打動了無數學員。
元鳴看着兩人,氣得鬍子都無風自動起來,咬了咬牙,道:“好,希望你不要後悔。”
說着,元鳴抓起兩人飛掠出去,眨眼間便消失在衆學員的眼中。
歐楚陽與黃浪走了,一個是被聖地逐出去的,而另一個卻是爲了兄弟情誼,抱着苦難同當的意味自願離去,從此,聖地中便少了一個藥幫的幫主,也少了一個聖榜前十的青年強者。
歐楚陽的離去,不僅僅代表他一個人,隨着前者離開聖地,藥幫沒有了主事之人,再加上聖地對藥園失火一事的特別重視,藥幫也是隨之解散。像是從未有過歐楚陽這個人似的,聖地藥園再度回到了兩年多前的那副場面。
僅有的十餘名藥園學徒,每日輪流值守,其餘藥幫成員而不屬於藥園的,自是回到了武園原有的住處。頓時,藥園內再度迴歸了寧靜、平和的狀態。
五日後,武園北院。
還是裴全和羅鳴海,坐在裴全的住處裡,相比數日前兩人那副激奮而又無奈的表情,此時已經截然不同。安靜、愜意,兩人各自品着杯中香醇,說不出的恬靜、安逸。
“羅兄弟,還是你這招棋高啊,這下歐楚陽可算是廢了。大陸上誰不想到聖地修煉,可他,哈哈~,終於被我們弄走了。”啄了一口杯中清葉醇,裴全得意的笑道。
將杯中酒一飲而盡,羅鳴海擡起頭來,看着裴全,眼底閃過一抹不屑之色,而當裴全看過來時,又被他掩飾過去。
“呵呵。裴兄客氣了,小弟只是出謀劃策而已,說到具體實施,還是裴兄的手段高明啊,嘖嘖~,整個藥園,七層藥材,你真捨得下手啊。”
聞言,裴全得意一笑道:“不是我舍不捨得,首先,那藥材本就不是我的,再者,如果損失小了,想讓長老們把歐楚陽逐出去,還很難呢,所以我就多加了幾把火。”
說着,兩人相覷了一眼,便開懷大笑。
笑了一會兒,羅鳴海突然收斂笑容,疑惑道:“裴兄,這件事,你大哥尚不知道吧。”
聞言,裴全狂喜的表情突然一滯,正色道:“當然不知道,你別看我大哥處處護着我,但這種事情,還是不要讓他知道的好。”
“明白。”羅鳴海嘿嘿一笑。
“誰說我不知道。”這時,門外突然傳來一道極爲憤怒的喝聲。隨後,房門咣噹一聲,被人從外踹開。
聽到這個聲音,兩人一驚,扭頭望去,只見,裴立不知何時出現在門外,一雙虎眼含怒放光,直視着裴全。
大踏步走近,裴立將房門關上,隨後走到裴全面前,一語不發,先是一掌狠狠的向着裴全的左臉括去。
“啪”
極爲響亮的耳光聲在裴立一掌揮出後響起,緊接着,裴全整個左臉立時出現了五個深紅的掌印。
“大哥。”裴全手捂着火辣非常的左臉,不敢相信的看着裴立,就算他相信此時的裴立已經聽到自己的所作所爲,但他也不相信,自己的親生大哥居然會出手懲治自己。
“你膽子太大了。”根本不管裴全作何敢想,打完一巴掌後,裴立馬上喝斥道:“你知不知道,這件事如果被發現,被逐出聖地的將會是你。”
“大哥,不會的,我們做的很隱蔽,再說他歐楚陽實在太過分了,他…”
“閉嘴。”
“啪”又是一巴掌。
“我閉關一年多,居然發生這麼大的事。”說着,裴立將目光轉向羅鳴海,指着道:“他是誰,幹什麼的?
“哦,他是…”
裴全剛要介紹,這時羅鳴海卻是抱了抱拳,絲毫沒有因爲裴立的怒氣而有半分畏懼:“小弟羅鳴海,裴大哥,你好。”
裴立走到羅鳴海面前,怒視着,用那低沉的嗓音說道:“我不管你是誰,現在你馬上滾出這裡,再也不許出現。至於之前發生的事,你最好給我守口如瓶,要是有半點風聲傳出去,別怪我心狠手辣。”
被裴立恐嚇着,羅鳴海的面色再也掛之不住,一點點的陰沉起來,不過,礙於裴立的實力,他也不好再次惹得前者發怒,羅鳴海只是冷哼了一聲,便再不說話,轉身離去。
羅鳴海走後不久,裴立坐在椅子上也不說話,就這麼一直看着裴全,彷彿一隻吃人的怪物,眼神中怒意絲毫不減。
良久之後,裴立見裴全大氣也不敢喘一聲,遂無奈嘆了口氣道:“這件事我就當沒發生過,以後你也不能再提起,還有,不要再喝酒,萬一哪一自己說漏出去,你我都吃不了兜着走。”
說完,裴立扔下裴全,大步離去。
夜色如水,涼風習習,終年黑霧瀰漫的幽暗山脈在夜降臨後更加突顯了它的黑暗,伸手不見五指的幽暗山脈某二級靈獸出沒的一處,卻是有着一團篝火雄雄的燃燒着,照亮了一方黑暗之地。
篝火邊,圍坐着幾個身着聖地學員服飾的青年,彼此之間推杯換盞,每每杯酒入喉便會用匕首自篝火架上割下一塊燒烤着靈獸的肉,大口的咀嚼着。
“全哥,我們都已經出來一天了,也不去其他地方狩獵,就在這吃喝,這樣能行嗎?”喝着喝着,一個約爲二十的青年出聲道。
聞言,旁邊一個只顧喝酒卻不吃肉的青年突然大罵道:“有什麼不行的,媽的,你要不是樂意,就自己回去。”
這時,另一個心思靈敏的青年卻是靠了過來,對着先前那個青年使了個眼色,使其閉嘴,接着勸道:“全哥,其實立哥也是爲了你好,雖然那個歐楚陽已經被逐出了聖地,但這件事根本不算完,要是萬一被其他人知道,傳到長老們的耳中,我們都會被逐出聖地,所以,我覺得咱們也不用躲着立哥,一切就當沒發生就好了。”
聽着青年的勸解,裴全搖了搖頭,道:“你知道什麼?你以爲我怕長老們知道這事?切,最近我是被我大哥管的太嚴了,出來透透氣而已。來,喝酒。”
兩人互相碰了杯,一昂頭,大口的灌了下去。
正當這時,突然林中傳來一道刺耳笑聲:“呵呵,各位兄弟,能夠否討杯酒喝。”
“誰?”
陡一聽到有人說話,裴全一行幾人立時酒醒了大半,紛紛抽出自己的兵刃,冷眼對着對面樹林,一副嚴陣以待的謹慎神情。
樹林中,隱約的浮現一個影子,影子慢慢出現,其身形也是隨之變化,直到,一個長相俊秀的青年出現後,這變化方纔停下。
青年走到篝火旁,也不顧裴全等人是否同意,隨手取出一柄匕首,上去割了一小塊,放到了嘴裡,津津有味的吃了起來。
見到來人,裴全微感詫異,這到不是因爲青年的不禮貌,而是因爲這青年的面孔看上去有些熟悉,但又叫不出名字來。
看着面前既熟悉又陌生的青年,裴全想了半天也苦思無果,遂皺着眉開口問道:“你是誰?半夜三更,爲何出現在此地。”
青年聞言,像是沒有聽見裴全的話一樣,自顧的吃着,直到細嚼慢嚥的將口中肉盡數嚥下,方纔起身道:“這纔多久,就不認識了?”
隨着青年起身,其面孔也是被篝火的火光所照射出來,而當其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裴全突然心內打了一個機靈。
“你是?”隱約中,裴全似乎想到了這青年是誰,但又不敢肯定。
青年嘿嘿一笑,道:“裴兄是否還記得藥園失火的那天夜晚?”
被青年一提,裴全等人面色大變,幾人相覷一眼,隨即猛的形成包圍之勢,牢牢的將青年圍在中間。而其體內的內氣也是隨之涌動起來。
感受着幾人身上所散發強弱不一的內氣,青年並未因此而有半分慌張,反而出奇的平靜道:“幹什麼?殺人滅口啊?呵呵,你們殺不了我的。”
“轟”
青年說着,體**氣猛然釋放,外放的氣勁直把除裴全之外的三人生生逼退了兩步纔算作罷,而這時,裴全等人駭然的發現,在這青年的體表上,居然浮現着一層類似一鎧甲的能量層。
“武師強者?”
震驚着,三人看了看裴全,心中拿捏不定,到底要不要出手。
裴全咬着牙,本來在青年一出現,他就有種不好的預感,而當青年提及藥園失火一事後,前者便立時想到當天夜晚出現的那個聖地學員,當時,那名學員還被自己的言語嚇退,並未插手。可現在,這名學員又一次出現在自己面前並且再度提到此事,而且還是在聖地外的地方,沒有多想,裴全立時便起了殺心。
不過,當青年將自己的實力毫不掩飾的施展而出後,裴全立馬便放棄了這種想法。畢竟,武師級別的強者,不是說能殺掉便能殺掉的。
“你想幹什麼?”強忍住心中的怒意,裴全全神戒備的看着眼前的青年。
將周身強大的氣勢猛的收回體內,青年走到裴全面前,突然一笑道:“沒什麼,只想跟裴兄交個朋友?”
“交朋友?”裴全聞言一愣,看了看幾個屬下,突然大笑道:“哈哈,這是我見過最可笑的笑話,夜半三更,在如此危險的地方,有人跑來跟我說,要跟我交個朋友?這位兄弟,難不成你把我裴全當成傻子了?”
聽到裴全這麼一說,其屬下三人相覷了一眼,隨即握了握手中兵刃,殺氣升騰起來。
瞥了一眼有所異動的幾人,青年依舊淡定的笑道:“呵呵,裴兄兄弟看來很激動啊,想必這幾位也是參與當晚行動的人吧,嘖嘖~,裴兄與幾位兄弟膽子倒是大的可以,連藥園都敢燒,你們就不怕長老會知道是你們做的?”
聞言,裴全眼中立時閃過一抹殺意。誠然,正如青年所說,他們最怕的自然是此事,如果此事爆光,被長老會聽去,恐怕跟歐楚陽相同的,他們也會被聖地逐出。只此刻,聽青年一句句的將自己當晚行動道出時,不免駭然。然而,裴全也不是無腦之人,這般說辭,只是片面,所以他立時矢口否認道:“兄弟說的什麼,我聽不懂,那藥園失火一事,我也聽說過,只不過那件事與我沒有半點關係,我想兄弟想必是認錯人了吧。”
“認錯人?哈哈,不會的,當晚就是裴兄阻住我的去路,我記得很清楚。”青年哈哈一笑,不等裴全說道,接着道:“裴兄不承認也不要緊,等到長老會知道了這件事後,自會查明一切,到時候,裴兄想不認也不行了。”
聞言,裴全哈哈一笑道:“長老會知道了又怎麼樣?事情又不是我們乾的,南宮兄這般前來難道想用這麼大的帽子扣死裴某?告訴你,裴某沒作過,自然不會怕。來~,兄弟們,接着喝酒。”
裴全說着,再也不理會南宮博,而是招呼着已方屬下繼續喝酒,這般從容的作派演繹的出奇的自然,彷彿南宮博口中藥園失火事情真的與他沒有任何關係。
裴全表現的自然,而南宮博看在眼裡卻是絲毫不以爲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