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她的戲份的時候,她突然記起要摘掉手上的手鍊,忙招呼了童佳幫忙,同劇組的一個女演員香香突然湊到跟前,驚呼:“哇,果然是希魯的新款限量版,我還以爲看錯了呢。月姐,你上次真沒買到?”
蘇淺唯頓時黑線。
這女人是故意的。她明知道和她的糾葛,現在又拿這條手鍊說事,明眼人都聽得出來,她的言下之意是:月姐,你是真沒買到還是沒錢買?否則一個新人都能買到的東西你會買不到?
楊月譏諷一笑:“哼,就憑你也來質問我?不要見誰手上有就當真品,如今的仿貨製作也是精良着呢!你沒見過的東西多得很!”
她裝作沒聽到一般,讓童佳拿下手鍊收好,便嚮導演示意自己已經準備好。
因爲住院幾天,今天的戲差不多都是蘇淺唯缺失的部分,蘇淺唯昨日便和木白研究過劇本:今天的戲是皇宴上,衆妃爭寵,而李夫人則身坐一旁,看向霍去病拒絕武帝賜婚,衛子夫獨坐一席,不喜不悲,惹帝怒。
蘇淺唯仔細推敲過自己的戲份,這場戲要重點要體現的是衛子夫在面對皇帝賜婚時的心理感情,還有一點則是在武帝怒後,李夫人望向霍去病的眼神中所發現的東西。
導演喊了開始,她便認真的投入到戲中,看着各美人爲得帝寵,精心籌備的表演真是眼光繚亂,觀顧不暇。只是,她心裡卻是不喜不悲,本來看着衆美人爲了得到一人男人的愛來做這些無用功是想笑的,可想到自己卻也被這個男人困在這深宮中,便怎麼也笑不出來。
南皓演的武帝也確實投入,本來在大殿之中的龍椅上,他正居高臨下的欣賞着這爲他特意準備的一切,突然間似乎是無意對着霍去病開口,衆人看向他,他依舊懶懶的坐在龍椅上,可語氣裡卻有些不容質疑的強者風範:“去病,朕記得你年紀也不小了,如今,朕想爲你指一門婚事,你覺得如何?”
雖是詢問,可語氣裡的不容拒絕是十分明顯的。
不愧是,只見她斟酒的手頓了一頓,便立刻恢復原狀,隨後她眼波流轉,在霍去
病身上轉了兩圈,又轉到武帝身上,幽幽開口:“皇上何故突的想起幫霍將軍指婚呢?”
南皓見自己最寵愛的女人開口,忽的大笑:“哈哈哈哈,霍將軍爲朕立下大功無數,朕想,除了賜婚,大概也找不出別的賞賜來了。”
飾演霍去病的演員高祥雖是新人,呃,也不能說是新人,人家跟蘇淺唯相比,那還真不算新。
高祥忙的站起身來,走到大殿中間,雙膝屈地,朗聲道:“去病謝皇上厚愛,只是去病暫時不想成親。皇上若真想賞賜去病一些什麼的話,不如將這份賞賜給臣的姨母。”
霍去病剛說完,殿中的氣氛立刻肅立起來,且不說劉徹本就對青春漸逝且待人冷冰的衛子夫略有不滿,此刻霍去病的一番話無疑是將衛子夫推上風尖浪頭。
她微微一怔,隨後伸手以袖掩臉,將手中剛斟滿的酒一口飲盡,放下杯盞
不笑不動:“去病這話真是玩笑了不是?都這麼大的人了,還盡說些孩子氣的話。”
明明是劍拔弩張的氣氛,被她這麼三言兩語竟硬是給緩了緩。
南皓凝視她半響,終的開口,似笑非笑:“皇后果然具有母儀天下的風範,不過朕想,身爲朕的皇后,應該什麼也不缺了,所以去病若是真真看中哪家小姐,朕定然爲你指婚,不然,朕若是爲你指了門不如意的婚事,皇后到時候可能會天天唸叨朕的。”
好一副夫妻相敬如賓的模樣,如果真的能忽略他身旁的嬌媚女子,那大概還真像事實。
身處下方的高祥依舊不卑不亢:“匈奴未滅,何以爲家?皇上一番好意,臣,心領,但臣一心驅趕匈奴,爲意結親,望皇上成全。”
“嘩啦”一聲,檯面上的東西全被掀在了地上,衆人頭低得更低,唯蘇淺唯面色不變,繼續將自個兒面前的酒盞斟滿,南皓不悅的眯眼看着她,她不理不聞,彷彿面前只有這杯酒而已,端起,一飲而盡,才緩緩開口:“如此好酒,皇上這樣丟灑豈不浪費?”
南皓拍案而起:“皇后果然好興致,自個兒慢慢品吧。”語畢甩下衆人離去。
她看着離去的南皓,以及跟在他身後的,手,碰倒了裝着她剛剛讚賞過的美酒,心,更亂了。
方纔李夫人望向去病的神色,分明是……
“好!”導演滿意的起身,宣佈這幕結束。
蘇淺唯早已覺得快熬不住,跟他們一起拍戲,最怕的不是入不了戲,而是他們氣場太強,一個不小心,便會失了自主,而自己飾演的衛子夫,最不能失的,便是自主。
她看着一邊的南皓,想着自己拍拖的事怎麼也得和他說說,便跑到南皓身邊,剛想開口,他的新助理小天忙的開口:“小唯姐,老闆一會還有個廣告,有什麼事等回來再說行不?”
她啞口無言,她總覺得老大最近在避着她,可是,她又怕自己多想,可小天這樣一說,她的這種感覺反而更強烈了。
她忙的上前將南皓一攔:“老大,你是不是故意在躲我?”
南皓疲憊的看她一眼:“沒有。”
蘇淺唯看着南皓,越看越覺得不對勁:“你說過不會不要我的,可是你明明在躲我。”說着,竟帶了哭腔。
南皓揉了揉眉心,又拍了拍她的頭:“真的沒有,我現在要趕拍廣告,等 我回來再說好不好?”
蘇淺唯這才聽出他的嗓子有些嘶啞,方纔一直念着臺詞,他又一直壓着聲音,本不想讓蘇淺唯發現擔心,但此刻實在難受得緊,她又固執的攔着他,他這幾天一直在找事情讓自己做,晚上好不容易能睡的幾個小時,卻又如同她走的那年一樣的失眠,這一遲疑,臉上的疲憊之色盡顯。
蘇淺唯卻糾結着他疏遠的事不放,並沒發現他的面色已非平常的膚色,而是蒼白得嚇人。若是之前,她定能發現,他的身體她一向都是比他自己更清楚,所以,他從未爲自己的身體擔過心。但蘇淺唯心裡有兩件天大的事沒解決,哪裡還有心情去查看其它的事?
她一臉固執的看着南皓:“那你得向我保證。”
“嗯,我保證。”
“不行,得打勾勾。說着,她伸出自己的尾指看着南皓。
南皓只想早點將廣告拍完好去休息,忙的示意小天去開車,自己則張開尾指,向蘇淺唯伸去。
她滿心歡喜的看着他的尾指伸向她,卻沒等到意料中的尾指相勾,南皓終於強撐不住,踉蹌的向前倒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