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印度的英國人拒不送回忠格?巴哈杜爾等原廓爾喀的叛逆,這似乎並沒出乎天京最高統帥部領袖們的意料。不僅如此,天京的領袖們還有些暗自高興。
英國人的這種做法,恰恰是幫助天朝政府教育瞭如今已經變成了天朝的安西人的前廓爾喀人,強盜歷來都不是善良的。說實在的,正如肯寧在給他的政府的信中表露的那樣,英國人的確很爲難。倘若忠格?巴哈杜爾等人被交到了天朝紅軍的手裡,天京的領袖們早就給即將就任安西總督的藍朝鼎設計了另外一套實用的做法,那就是公審忠格?巴哈杜爾等人,將其曾經所做過的那些一切不可告人的勾當,都暴曬在陽光下。這樣一來,英國人的卑鄙無恥嘴臉,自然同樣就會暴露無遺。換句話說,不管英國人現在怎麼做,安西的民衆總是都會把英國人恨到了骨髓裡。
現在,既然英國人不給天朝的面子死保忠格?巴哈杜爾,在通過駐天京的英國商務代辦處,向英國政府轉交天朝政府的強烈抗議之餘,天朝的領袖們就可以興致盎然地商討如何與英國人眼中的那些所謂的“印度叛亂者們”,去建立友好的關係了。這也是最高革命指揮委員會的成員們聚在一起的另外一個重要議題。
根據西南軍政公署轉發回來的訊息,紅三十軍已經與佔領了印度奧德省首府勒克瑙的起義者們有了聯繫,並通過他們,又與德里和詹西方面的起義者們有了接觸。奧德起義政權的攝政哈茲拉德?瑪哈爾王妃,已經至書藍朝鼎及陽布臨時政府,希望能夠得到天朝紅軍在各方面的大力支持。王妃甚至還懇切地表示,一旦勒克瑙遭遇到英隊的圍攻,天朝紅軍萬勿作壁上觀,一定要伸出友好之手手給予他們直接的軍事幫助。
“這些印度蠻子,簡直是胡鬧嘛。”在何震川讀着西南軍政公署、西藏特派員公署,及紅三十軍發回來的一份份急報的時候,楊秀清一直俯身對着桌子上地地圖在仔細地研究着。等到洪仁說到印度北部的一股股起義者們都在向德里方面集中,他不由得兩道粗黑眉毛頓時往一起一擰,手指同時在德里的位置上重重地一戳,“哪能這麼幹。北面的部隊都集中在了德里。這不明明是在搞單純的城市防禦?藍朝鼎的稟報裡不是了嗎,德里並不是英地要地,這些部隊不應該南下,而是應當迅速北上旁遮普的白沙瓦,充分利用我們的石玉琨部在拉達克西部(克什米爾)對英國人的牽制,首先打掉來自背後的威脅。”
說到這兒,楊秀清直起腰,瞅瞅石達開、林海豐、鄭南和洪仁,臉上流露出來的滿是不屑之意。“我看這些印度蠻子根本就不懂打仗,這樣發展下去,別說轟不走英國人。我敢斷定,不出一年,他們自己就得徹底完
“是啊,秀清兄說的極是,”石達開笑了笑,接着楊秀清的話說到,“德里和詹西、奧德等各方面的義軍,擺明了都是一副各自爲戰地架勢。如果要是真的想把英國人從他們的土地上趕走,眼下當務之急就是集中力量。向英軍在白沙瓦、加爾各答,以及西印度地孟買、南印度的馬德拉斯等戰略要地發起進攻。這樣做纔可以大量牽制英軍不能有效地集中起來,從而達到迅速鞏固起義的中心地區,始終掌握整個戰局的主動權的目的。可一開始就這樣地採取單純防禦的戰略,完全就把主動權讓給了英國人,一旦緩過勁兒來的英軍充分調集各地的兵力,尤其是將其駐紮波斯地軍隊通過孟買登陸,而投入到印度戰場,那麼。這場起義的失敗也就成了定局。”
“這其實就是權力慾的禍害,”林海豐望着楊秀清和石達開點點頭,“不同的起義者們,首先就各懷心腹事,難以,或者說是根本就不想統一起來。”
“呵呵,大概他們的領導者們此時就已經開始幻想着英國人走了之後,誰纔是這塊土地上的真正主人了,”鄭南呵呵地一笑。“沒有一個真正的適合大多數人的理想。只是用一個所謂的聖戰來喚起追隨者,難免魚目混珠。自然也就難成大事。他們在軍事戰略上地錯誤還只是一個方面,我看,更大的危險還是來自他們內部的那些原本起義動機就不純的人。”
“韋昌輝不僅咱們天朝有,印度也一定有,”楊秀清說着,哈哈地笑了。笑過之後,他想了想,又認真地說到,“這個忙能幫嗎?別幫的不好,到了最後鬧他個賠了夫人又折兵,那可就划不來了。”
“這個忙我看還是要幫的,”石達開看看楊秀清,再瞅瞅林海豐,“把英國人徹底趕出印度,符合我們的根本利益。”
洪仁有些猶豫。“只是我們目前地經濟恢復工作剛剛全面展開。投入了大量地人力和物力。一旦印度問題要是引發了咱們與英國人地全面戰爭。國內目前良好地局面就會被打破。”
“全面戰爭?”石達開一瞅洪仁。笑了。“哪裡會有那麼嚴重。最多不過是兩家在印度大打出手而已了。”說完。他起身一指桌上地地圖。“在雲南。杜文秀、陳宗棠手中不僅擁有精銳地紅六軍。還有五個警備師。總兵力不下六萬。按照紅軍總部地安排。石玉琨、藍朝鼎地兩個軍。不久又各自即將得到一萬新兵地補充。而且。西南軍政公署地另外兩個山地師也將進入西藏。再加上新疆那邊隨時可以調用地韋以德部。西線真要有大動作。我們至少有二十萬地大軍可以使用。只要這些消息全部透露出去。英國人恐怕還沒有膽量敢同咱們直接對壘。”
石達開逐一看看四位同仁。略作了一下停頓之後。又繼續說到。“當然。英國人迴避這點。我們也要爭取回避。能不直接大打最好。這就需要我們尋找一條既能使那裡地起義者避開失敗。又能叫英國人打碎牙自己往肚子裡咽地上佳途徑來。”
“達開兄弟說地有道理。但是。如果我們不直接出手地話……”楊秀清沉吟着。把目光投向了林海豐。“我看。還是恐怕很難挽回他們地敗局。我覺得。在現在地情況下。還是避免在印度招惹更多地麻煩好。當然。咱們也不能就這麼地坐視不管。一旦他們敗了。咱們可以把安西當成是他們地最後退身之地。說實在地。咱們還需要好好地養養自己。等到身子骨再強壯些。再最後收拾那裡地英國人也不晚。海豐老弟你不是說了嗎。只要咱們能爭取到十年地和平。咱們就會那個什麼什麼……哦。登上一個新地臺階。我也清楚。英國人真要是鎮壓掉了那裡地起義。總是會不停地跟咱們搞摩擦。扯咱們地後腿。可這些小打小鬧難道咱們還怕嗎?你說呢?”
林海豐未說話先笑。他站起身。看看石達開。然後望着楊秀清。“可現在就是小打小鬧啊。我是同意達開兄地分析地。不僅在西線咱們有足夠地震懾力量。大家還不要忘記了。咱們可還有個軍事同盟國法蘭西呢。按照同盟地約定。英國人要是膽敢跟咱們全面宣戰。法國就必須承擔起同盟國地責任。紳士地英國人是很懂得這一點地。所以。他們不敢明着跟咱們打。”
說完。林海豐指着地圖。“既然是這樣。咱們也就不妨做個好人。別把英國人逼到牆角里面去。咱們這個印度人地後盾要做。還要組織起一支由廓爾喀……不。現在應該說是安西人組成地人馬。不公開地直接協助印度地義軍作戰。即便你英國人知道。咱們地理由也簡單得很。你既然藏匿容留弒君地叛賊。那你就是安西民衆地敵人。民衆地這種自願地行爲。崇尚民主地天朝政府當然就不能干涉。另外。在向印度方面提供各類物資及裝備援助地問題上。必須要事先跟他們講清楚。第一。一切援助都是有償地。戰後要如數償還。至於利息。咱們可以免去不要。第二。要接受安西總督府派去地軍事顧問團……”
楊秀清聽完林海豐的一番大論,不由得有些疑問,“照你的說法,咱們不妨可以設想一下,英國人最後滾蛋了,印度完成了獨立,可今後呢?難道咱們還能繼續把他們改變成跟咱們一個模樣的國度?我看難。再說了,國與國之間的關係永遠都是利益當先,現在他們是用得上咱們,可以裝裝孫子,說說小話,只要能討咱們的歡心,他們甚至啥都可以幹得出來。不過,等到將來他們翅膀硬了,那保不齊又要反回頭來咬上咱們一口,豈不是養虎爲患?依我看啊,一個統一強大的鄰邦對咱們的威脅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