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歷史的改變,接下來即將閃亮登場的這位不列顛的職業海軍軍人愛德華?霍巴特?西摩爾,軍校畢業後不僅當即就會作爲英法聯軍中一名低級身份的軍官,出現在一八五七年攻打正被滿清殖民下的中國的廣州和天津大沽炮臺的行列之中,並在第二次鴉片戰爭結束之後,又緊接着極其熱衷地投身於了協助滿清殖民者去兇猛進攻已被太平天國勢力所控制的寧波、嘉定等地的“無私”事業之中。其後將於一八九七年榮任大英帝國的駐華艦隊司令,還會於熊熊燃燒在中國大地上的義和團運動爆發之際的一九零零年,親自率領着由英法德意等國的獸兵組成的所謂八國聯軍數千人,兵鋒直指北京。
終,這位畢生都在從事着與那些無恥貪婪的海盜們毫無更大區別的“偉大事業”,手上沾滿了無數中國人的鮮血,卻爲此而享盡了榮華富貴的劊子手,大英帝國皇家海軍的退休中將,還會以八十九歲的高齡,帶着無比的自豪與滿足,在自己的家中安祥地合上雙眼。
但愛德華?霍巴特?西摩爾將要痛感可惜的是,歷史已經完全地被該變了。
由於“大清國”的無比配合,當初這位剛剛走出了大英帝國的皇家海軍軍校大門,一生註定要與中國連在一起的愛德華?霍巴特?西摩爾少尉,雖然痛失了能夠在第二次鴉片戰爭中建功立業的大好機會,卻還是曾隨着他的帝國的艦隊,在被那個“大清國”出賣了中國的香港九龍島、臺灣島上很是風光了一陣子。
其後,他又相當榮幸地在九龍島或是臺灣島被橫掃千軍如卷席的太平天國紅軍臨光復之際,提前一步躲過了這前後兩場的大劫,並在他的帝國的印度艦隊之中,找到了自己的一席之地。
由於趕上了帝國大擴軍的好時光,再加上本人的苦幹及能幹,眼下的這位愛德華?霍巴特?西摩爾,早已不在是過去那個奶毛都還尚未退乾淨的小小少尉了,而是龐大的大英帝國印度艦隊的第五快速支隊的指揮官,統領着五艘兩三千噸級的快速巡航艦的堂堂皇家海軍的愛德華?霍巴特?西摩爾上校。
三月十八日夜,一直就像個幽靈似的在西蘇門答臘一帶的海域上不停轉悠,既給亞齊人出謀劃策,又給亞齊人提供了大量實際援助的西摩爾上校,也從那份來自海峽殖民地總督府的緊急通知中,得知了太平天國政府終於正式跟他們的大英帝國宣戰的消息。
當晚,這位西摩爾就帶着滿腔壓抑不住的喜悅,投入到了在海上搜索太平天國人的艦船的行動之中。他憋着勁要討還以往太平天國人對大英帝國的皇家海軍所欠下的種種公道,更樂於在那些毫無任何抵抗能力的太平天國人的商用船舶身上,先好好地過上幾把手癮。
而這種大好的機會,果然還就叫他個有心人給找到了。
在乍一發現這支正“抱頭鼠竄”的太平天國人的商務船隊之時,西摩爾的第一反應就是,得趕緊追上去,再圍起來,最後一個不剩地全都把它們砸進大海之中。
當然,爲了滿足自己那些下屬們所渴望的種種變態要求,他還得多抓上幾個活着的太平天國人,剖腹、剜心、千刀萬剮……
但當“向陽”輪突然折頭迎向西摩爾的艦隊的時候,西摩爾的想法卻有了些改變。
他要俘獲這艘太平天國的新式貨船,自然也不會放棄那些還在沒命地奔逃之中的其餘船隻。
,隨着與眼前這艘煙囪裡還在冒着斷斷續續的股股黑煙,甲板上也已是狼藉一片的“向陽”輪愈發接近,心情暢快的西摩爾發出信號,命令緊隨其後的各艦除一艘與他的旗艦“宴會神號”一起,去完成最後擒獲“向陽”輪的這個“簡單活計”之外,其餘的三艦則繼續向前追擊,務必不使一條太平天國人的船隻漏網。
在西摩爾的指揮下,“宴會神號”放緩了航速,另外那艘奉命一起執行擒俘任務的英艦,已從後面跟了上來,開始與旗艦形成並駕齊驅之勢,而舵輪上趴伏着半邊臉滿是鮮血的武大奎的“向陽”輪,則是發着有氣無力的“輕哼”,正緩緩地,卻是很“乖巧聽話”地往西摩爾上校麾下兩艦所留給它的那個空擋裡鑽來。
一百米……五十米……
即將等來那最後的光榮一刻的英艦上的官兵們沸騰了。
西摩爾上校整整衣襟,準備很紳士地走下指揮塔,以便更好、更直接地指揮着他的官兵們,將這艘太平天國人的新式貨船,完完接管下來。
而兩艦甲板上的英軍官兵們,則更是紛紛放棄各自的崗位,一窩蜂地涌向朝着“向陽”輪的一側,喊着、唱着,等待見證那歷史性一刻的到來。
然而,無論是那些已經被歡喜完全衝昏了頭腦的英軍官兵們,還是號稱經驗老道的西摩爾上校本人,都沒有好好地學習過博大精深的中華文化,也就根本不知道還有“樂極生悲”這四個字的存在。
“向陽”輪的船首已經要開始扎進左右兩艘英艦所留給她的那個空擋,再進幾米之後,她的左舷,就將距離着西摩爾上校的旗艦“宴會神號”的左舷,不過才僅有十幾米。
“啪!”
一聲清脆的響亮之後,“宴會神號”上一個手舞足蹈的正歡的英軍水兵猛地身子僵硬,緊接着一個後仰,直直地倒進了擁在他身後那個英軍水兵的懷裡。
“啪、啪、啪……”
隨着舵樓裡一改先前頹勢的武大奎手中,那支六輪短槍所發出的一連串憤怒的吼叫,呼啦啦……一個接一個的“向陽”輪的船員,像是憑空冒出來似的,突然出現在原本空蕩狼藉的甲板上。
剎那間,一排排憤怒的子彈,颳風似的掃向還在各自的甲板上等着看熱鬧的英軍官兵們。而一顆接着一顆的手榴彈,也如同飛蝗一般在英艦的甲板上落下,再發出一陣接着一陣的巨大爆響之聲。
西摩爾上校太大意了,也更是太不瞭解太平天國人所擁有的那種獨特風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