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下是爲你提供的《》小說(作者:蘭色幽香)正文,敬請欣賞!
急急忙忙跑到了渡口的伊格納切夫所見到的,是一種一時根本就分辨不出“敵友”的極其慘烈加混亂的不堪景象。
除去一部已經登船的回滿軍,趕緊趁着亂勁兒奔向河對岸再不復返之外,多數的回滿軍都轉過了頭,跟着丁老根做起了決死的背水一戰。而阿布都魯蘇勒遺下的那近四千維軍,則是爲了能夠給自己打開一條脫離死地的通道,也不管河裡到底還又沒有船,只是一個勁兒地朝着河邊猛殺,彷彿只有見到了清涼的布勒哈齊河,他們纔會跟他們的真主靠得更近。
或許是受到了那些前赴後繼、拼死也要殺向河邊的維軍所啓發,伊格納切夫突然也明白了一個相當關鍵的問題,在這種時刻還硬想分辨出誰是敵人、誰是朋友,那簡直就是弱智。
現在最重要的是什麼?是必須得搶在太平天國紅軍主力圍上來之前,立即把自己的隊伍渡過河去。否則的話,他和他的這兩千多殘兵敗將就會被太平天國的軍隊趕下布勒哈齊河。
在事關自己生死存亡的這個大原則問題面前,伊格納切夫別無選擇。
此時,心力交瘁的伊格納切夫已經連嘶喊幾聲的氣力都不願意付出了,但是,他那一個只是很簡單的甩手,足以叫他的那些本是嗜殺成性的部下們,馬上就清清楚楚地意識了他的心思。
砰砰砰……
近千支火槍,幾乎是同時把一顆顆無情的彈丸,潑水似的傾瀉向了被夾在丁老根的回滿軍與沙俄兵中間的維軍的後背上。
霎那間,布勒哈齊的渡口變得更加混亂。
丁老根的回滿軍還在朝着靠近身邊的維軍猛砍猛殺。
突然間竟一下子就變得腹背受敵的維軍們,一部分衝在前面由於僥倖暫時還沒嚐到來自背後的沙俄鬼們的槍彈,依舊不顧死活地在往河邊殺。而落在後面的那些,要麼被沙俄鬼的槍彈打得恨不能就地找個地縫立即鑽進去,要麼乾脆在掉轉過了頭,一面怒罵着,一面揮舞着刀矛,想跟這些六親不認的沙俄鬼們拼個你死我活。
儘管那些在絕望之中豪氣頓起,轉身又殺向了對自己痛下黑手的沙俄鬼的維軍人數不過只是百十人,但是,正是他們的這種反戈一擊,卻將伊格納切夫拖進了一場噩夢之中。
總是把自己當成了“主子”的伊格納切夫,實在是有些太大意了。由於在他的腦子裡,從來就沒有考慮過這些早已把祖宗都賣了的下濺的中國人還會膽敢跟他扎毛兒,所以,他竟然沒給他的人馬提前預留出個恰當的戰場。以至於那些真的要跟他拼起命來的百十個維軍,輕易地就殺進了他的隊伍之中。
正是藉助了這種一個機會,已經率着幾百人馬殺透了當面正對的維軍的丁老根,也不再去跟四散奔逃的維軍尋仇,而是跟在“倒戈”的維軍背後,殺進了沙俄鬼們的羣中。
現在的布勒哈齊河渡口戰場,已經是一幅相當奇特的景緻。
河邊,成百上千的維軍和回滿軍還在彼此殺的是你死我活。
往後,又是成千的維軍亂兵在南逃北竄。
而再往後,越來越多的維軍卻又在跟丁老根的那幾百回滿軍一道,居然忘記了前嫌,肩並着肩地對朝着沙俄鬼們猛衝。
到了這時,伊格納切夫的火器優勢不僅已經蕩然無存,面對着就剩下了一個拼命的信念的新的維回聯軍,伊格納切夫和他的部下們,在心理上更是輸給了對方。
伊格納切夫突然明白,過分的做大,使得他犯了衆怒。現在,他不僅已經完全沒有了獨自霸佔渡口的能力,如果再不明智地趕緊往身後的布勒哈齊鎮內撤,那可就連苟且一時的機會都沒有了。
伊格納切夫且戰且退,他準備要退回布勒哈齊,與鎮內他留下的那股力量聯手後,先穩住陣腳,然後再狠狠地教訓教訓那些不聽話的奴才們。他相信,上帝會給他足夠的時間,叫他完成他想做的那一切的。
不過,伊格納切夫的上帝不太靈光。
在丁老根的新維回聯軍壓迫下,伊格納切夫剛剛退進破敗的布勒哈齊,還沒容得他真正地去實施他的那個先穩陣腳、再反攻的宏大計劃,他的背後,鎮子的東面就槍炮聲驟起,接着,又是一陣他剛剛纔熟悉了的,那種一響起來就能令他頓感撕心裂肺的刺耳號角聲。
這一陣猛然而起的槍炮和號角聲,驚得伊格納切夫差點兒心碎。
不用問,這是太平天國紅軍的主力又殺來了。上帝啊,請您伸出您那雙高貴的手,幫助幫助我的那些堅守在東郊的人馬吧
然而,僅僅就在十幾分鍾之後,伊格納切夫就明白了,原來上帝也是那麼的根本不靠譜。
被他委派去堅守布勒哈齊東郊那唯一屏障的部下們,已經從高地上狼狽不堪地滾了回來。
“完了,我們徹底地完了,殺來的太平天國軍隊不僅漫山遍野,而且炮火淒厲,根本就無法抵擋”
望着失魂落魄地的敗兵,伊格納切夫絕望了。但是,絕望中的伊格納切夫儘管不敢有再去跟強大的太平天國軍隊爭搶什麼的念頭,他卻還要與擋住了他的逃生之路的丁老根的新維回聯軍做最後的一搏。因爲對於他來說,眼下也只有殺到河邊去的這條路,還多少有點兒希望。
佟家成帶着他那個被師特務連加強的營,僅僅只是一個衝鋒,就又拿回了他曾堅守過的高地。
他一身輕鬆地看了看來路,再回首看看被漆黑的夜幕完全籠罩下的布勒哈齊。接下去,他只需和他的戰友們一起在這裡牢牢地堅守上一個小時,師長就會帶着主力趕到。到那時候,所有沒有渡過布勒哈齊河的沙俄鬼和回暴軍們,就都會被趕下河裡去餵魚。
不過,沒有多久,佟家成就又感覺到了一種不對頭。
因爲,布勒哈齊鎮內的沙俄鬼,居然沒有一點兒要向他反攻的意思。
難道沙俄鬼們都過了河了?
這個念頭剛剛在腦子裡一閃,佟家成馬上就又給否定了。
不可能上午在這裡跟沙俄鬼和回暴軍們爭奪布勒哈齊的時候,佟家成就已經從俘獲的回暴軍傷兵嘴裡得知,布勒哈齊河上能夠用來載渡的船隻僅僅才十數條,充其量一次不過也就能運送幾百人而已。
既然敵人不來找,自己也總不能幹乾地只是在這裡坐等,至少應該靠近鎮子去摸摸情況。
親自帶人前去偵察的特務連長,很快地就回來了,而且,還“賊不走空”地夾回來了一個活着的“舌頭”。
但很可惜的是,佟家成和他的戰友們,卻是誰也弄不明白“舌頭”嘴裡嘰裡咕嚕的都是什麼。
不過,從“舌頭”所表現出來的那種無比的驚恐,以及“舌頭”比比劃劃的各種姿態,再結合特務連長親耳所聽到的布勒哈齊鎮西似有刀兵相見的種種異常響動,佟家成忽然眼前一亮。
敵人的內部有亂
他下意識地又看了看還是空無一人的來路,腦海裡不斷地翻騰着:
怎麼辦?是等?還是趁機殺進鎮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