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幾祥的衆咋小“粗心”對幹那此心存着僥地繃在蘭州及其周邊諸地等待着“大反攻”的那一天終會到來的滿清殘餘勢力來講,實在是有些太殘酷了。
要知道,這兩咋,多月來,與京都斷了聯繫的蘭州等地,各類的謠言四起。
有的傳言,忠義救國軍也好,比忠義救國軍更厲害的俄國洋人也罷。統統都也不是太平紅軍的對手,人家渡過黃河的太平紅軍就像是遛彎兒似的,扛着槍、拖着炮,就直奔了京…
於是,在這種傳言的版本基礎上,又派生出了更多的傳言:
有的說,京城其實早就已被太平紅軍團團圍困,由於那邊兒的人對紫禁城中的那些人恨的是咬牙切齒,所以,人家太平紅軍根本就不想再花費氣力攻城。而是斷水斷糧,硬要把紫禁城中的皇上、太后什麼的一干人等,都活活地餓死在裡面。當然,皇上和太后這類的人要是在餓急了眼的時候,能相互活吃掉對方。那就更遂了人家那邊兒的人的意了。否則的話,咱這兒咋就再也看不到從京城過來的人了呢。
也有的說,京城被太平紅軍圍困了不虛。不過,京城那是什麼地方?那是人家真龍天子坐鎮的風水寶地,在這樣的好地方,好吃好喝的總是吃不盡、喝不完。
儘管年紀輕輕,卻是不讓鬚眉的慈禧太后,每日裡都會率領着數百個由宮中的宮女所組成的娘子軍小親自上城。與俄國盟友一起並肩戰鬥……
還有的說,早在太平紅軍圍困京城之前。太后就抱着小皇上出關了。畢竟關外那是他們滿人的老家,根基牢固,只要修養上那麼幾年。就可以重振當年的雄威,
當然還會有人說一切都是瞎扯,因爲紫微星如今是出在了南方。大清朝氣數已盡,”
好像有人說過,朦朦朧朧的愛,最美。
而那種朦朦朧朧的怕,顯然則是更可怕。因爲你不知道怕的到底是什麼。根本無從應對。
蘭州等地的人們就是在這種朦朦朧朧的驚恐與極度的混亂中,一天捱過一天。
林鳳祥的“粗心”則更是起到了推波助瀾的作用。
到了現在,林鳳祥能給恩麟等人所留下的選擇,顯然就只剩下了一個:
老老實實地將他們還能控制的蘭州諸地。完完整整地交還給天朝人民。
把本屬於俺們“大清國”的東西老老實實地交還給你們?姥姥!看到林鳳祥的這封信的恩麟,當時就火了。
不過,在跳着腳地發泄了一通之後,還在呼呼地吐着粗氣的恩麟。又把目光投向了從一大早就又跑到了他這裡悶坐的圖伽布身上,那眼神中的意思很明顯,京城真的丟了嗎?太后老佛爺真的會落入了太平逆賊之手?
但沒等圖伽布說什麼。他自己又狠狠地搖了搖頭。像是網從林鳳祥的魔咒中掙扎出來似的,緊咬着牙關,自己就給了自己一個回答,“***,這咋。林鳳祥純屬是在胡說八道。忠義救國軍的將士們對太后老佛爺是如何的忠誠,俄國盟友是如何的厲害,那都曾是老子親眼目睹的!林鳳祥這咋,老不死的,這是在渙散我的軍心、民心!”
恩麟不信。
恩麟自己不信可以,不過。蘭州城內又開始到處流傳起來的來自那邊兒的招貼,卻叫其他的人不能不信。
大清國都已經沒了,咱們還困在這裡瞎忙乎什麼呢?蘭州城開始大亂。
接下來的一咋。月,是恩麟更加難過的日子。
儘管到現在爲止,蘭州城下還根本沒見過太平紅軍的影子,但蘭州城卻天天四門緊閉,城門口、城頭上,到處都是全副武裝的兵將如臨大敵。甚至連恩麟本人都披掛整齊,只要稍有時間,就會提着自己的標營人馬,滿城轉悠、巡查,尤其是在夜間,就連大除夕的那天晚上,他都沒有放棄自己的職責。
可笑的是,恩麟辛辛苦苦所付出的這一切,卻不是爲了對付那邊兒的,而是爲了防止城內的人會外逃投敵。
恩麟很累,因爲“林鳳祥的這一折騰”他不僅身體上累,心裡還更累。實際上。對於林鳳祥信中的內容,在冷靜下來之後。他還是相信了八九成的。京城沒了,主子也沒了,這種極其意外的巨大變故,已經比他當初給預定下的那個“萬不得已的時候”顯然是更“萬不得已”了。
城內人心惶惶,即便他把整個蘭州城已經看的是鐵桶般相仿了。但是每天都還會有人前赴後繼地加入進了“叛逃者”的隊伍。如果現在再不趕緊實施那咋,應變計劃,也就是西跑,那麼恐怕過不上半個月,蘭州城的兵們就該逃得個乾乾淨淨了。
可“跑”的這個念頭網在腦子裡一閃,一種困惑,又油然而生。
奇怪,既然京城已下,太后小皇上連同諸王都被俘,換句話說,大清國已經倒了。可爲什麼林鳳祥除去整幾封信攪鬧攪鬧他之外,卻還是始終地在數百里之外按兵不動呢?
這萬一真的就是林鳳祥給他使得詐呢?
在這種難解的困惑之外。恩麟還有一件現在也想不明白了的事情:
“跑”到了新疆之後,還怎麼辦?
做慣了奴才的人。一旦失去了主子的“細心照看”也就變成了一隻迷途的羔羊一般,他是什麼都不會幹的。
勞心又勞力的恩端,現在是非常想找個人好好地談談。不過,以前長期像是長在了他這裡的那位西寧辦事大臣圖伽布,自從看到了林鳳祥最後的那封信之後沒幾天。居然就病倒了,而且這一病不要緊,還一下子就病到了連牀都已經再下不來了的地步。
強撐了一個月的恩麟,終於在林鳳祥的那封最後一信之後,又收到了林鳳祥的來信。
這次的來信內容,大部分與前面那封信的內容雷同,還是叫他將蘭州等城拱手相送。唯一多了點兒的,是在過去的那封信中,林鳳樣並沒有給他指定交城的時間。
這回,林鳳祥警告他及蘭州城中的滿清殘餘,工農紅軍奉命清除暴亂的甘回、全面接管甘肅,如果到了三月二十日正午十二時。恩麟們仍不向天朝紅軍交出蘭州及其周圍諸城,一切後果自負。
當然,這一回還有別的不一樣之處,那就是與這封信一同被交到恩麟手上的。還有另外的兩封信:
其中一封是奕以前滿清攝政王的名義,代表“前大清國”發給恩麟及西北大員們的命令,命令要求甘肅、新疆的各地軍政大員們各安職守,等待無條件地舟天朝紅軍交出一切權力。
而另外的一封,則是與他私交不錯的載桓,寫給他的私信。
這一下,一切都已經是明白無誤的了。可是。事情明白了,恩麟卻變得更加混沌了。
我的大清國啊!
但更叫混沌中的恩麟感到混沌的,就是奕和載垣來信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