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1章 王從何處來(求月票)

封王典儀前一日。

南翰文踱步走過了江南十八州州城的土地,這一個曾經遭遇過許多戰火的土地,在不過是四五年的時間,就已經快要徹底讓人認不出來了。

道路寬闊,新修了許多的建築,有公辦的學塾,走過的時候,能聽到稚嫩的朗朗讀書聲音,百姓的臉上雖然情緒各異,但是大體放鬆。

河流旁邊的青石板上,有孩子們玩鬧奔跑過去。

只是這些的話,和陳國,應國兩國都有類似。

細微處,卻有不一樣的地方。

百姓關心國事。

每過十日可以吃到肉食,餐飯可以吃飽,稅收不高,商業極發達,街道規劃很是自然,道路上很少遇到身穿綾羅綢緞,氣宇軒揚的世家子弟。

在公立私塾的對面,是摩天宗武館的演武場。

這數年推行的政策。

自六歲開始蒙學,兼學文武,識字,術數,並且前往摩天宗中,學習天策府第三套引導氣功,同時,在六歲到十五歲之間,天策府會提供給基礎的肉食,而只需要很少的銀錢學費。

其中的花銷是很大的。

行氣散是一位叫做侯中玉的術士遺留下的殘篇。

聽聞是侯中玉的老師,一位溫柔的術士此生渴求之物,希望將吐納養生之術普及天下,令天下人壽長,而非讓一個人長生不死。

侯中玉雖在年輕的時候殺死了自己的師父。

但是不知道爲什麼,他始終留下了老師的信箋和傳承。

便是死後,也被李觀一所得。

而後經過麒麟軍的軍醫改良後的版本。

雖然口味稍微有一點點的刺激,但是藥力效果卻足夠,勁兒大,管飽,用來刺激氣脈,在數年修行之後產生內氣是足夠的。

而支撐這種普及式教育的金銀,則是曾經在整個江南都極爲勢大的各大世家,文鶴先生曾經感謝了這大小數十個世家的無私奉獻,爲了天下大勢而不惜付出世家的代價。

說得情緒涌動,更是落下淚來。

同時,天策府下轄的各大府衙對天下廣開門路。

逐步廢除了之前的舉薦制度。

這一個個,都讓南翰文有些心驚肉跳。

還能這樣來?!

他怎麼敢的?他怎麼會的?!

不以舉薦也就罷了,還將文武兩把刀交給天下黎民。

當在陳國之中,遠看麒麟軍和天策府,只覺得崛起地如此可怖,世間竟還有如此驍勇麒麟兒,銳不可當啊,可是真的進入天策府所轄之地,才發現,這天下英豪,還是小覷秦王。

這裡的可怖是成體系的。

那個在君侯裡面算是窮得要命的秦武侯。

不建宮殿,不近女色,不愛金銀。

稅收盡數,落於軍隊,教育,後勤諸事上。

根本不落在自己的身上,這四五年的時間裡面,整個天策府已經出現了一整個完備的體系,旁人身處於其中,不覺得什麼。

放眼天下,莫之能比。

正是南翰文乃是自小熟讀詩書,又曾在陳國官場中做過許多實事,才越發覺得心驚肉跳,他有一種感覺,若是任由天策府休養生息下去,只需要三年時間,就能夠和陳國應國制衡。

二十年內。

當這一批年少的學子,文武成長起來之後。

陳國,應國,將徹底沒有還手之力了。

會被徹底掃入垃圾堆。

甚至於,南翰文自己這段時間和那位秦王陛下,也有談論天下諸事,秦王談論坦然,自古至今,將他自己的理念都說出來,並無藏私,南翰文作爲陳國的使臣,都隱隱心折。

秦王親手把其手臂,同遊於江南十八州的州城。

道:“讀書人說的是求天下大同。”

“只是不知道,是誰人的大同。”

“是帝王將相的大同嗎?”

南翰文當日聽得這一句話,只覺得心驚肉跳,道:

“王上,不就是帝王將相嗎?”

秦王注視着他,道:“我的父親年輕的時候窮苦,家裡無房無田,我是農民的兒子,流浪在天下十多年,帝王將相,也是天上註定的嗎?”

南翰文飽讀詩書,卻在這時候的腦殼冒汗,道:

“這,這,自古以來,便是如此。”

秦王道:“古今未來是如此,就是對的嗎?”

“先生不想要開天下一世之先河嗎?”

“難道您只願意作爲這天下青史,幾千年輪迴之中的一個註腳。”

南翰文心驚肉跳。

但是當天晚上就失眠了。

心驚肉跳,卻又覺得某種潛藏的東西被挑動起來。

後來好不容易纔控制住自己不要去找秦王聊天,要不然他擔心自己很有可能老夫聊發少年狂,熱血上頭,把什麼都說出來,或者提醒那個秦王。

嘆一聲氣:“秦王,秦王。”

“此人不只武功,見識,就連秉性,都太可怕了。”

“年輕一輩,不能和他見面,否則的話,真的會直接投了他,這是何等人心凝聚的力量。”

“如妖似魔了啊。”

南翰文看着路邊走過的少年學子,他們不像是中州學宮的學子,穿着綢緞的衣服,腰間佩戴着劍,而是穿着樸素的布衣,肩膀上還扛着鋤頭,討論着學宮的事情,眼睛明亮。

他們的袖袍上扎着一根紅色的緞帶。

似乎是秦王的意思。

在兩年前,那時還是秦武侯的秦王,建立公立學塾的時候,給每個學子下發了這種血色緞子,然後這傢伙在那些才七八歲的孩子們面前,說這是開疆拓土的麒麟軍將士的鮮血染紅的旌旗一角。

那時的陳國國內的官員世家大夫們都要罵出來。

狗屎!

這秦王的腦子裡裝着的什麼傳統?!

不提那是不是戰死者的鮮血染紅的。

把戰死沙場的將士們鮮血染紅的旌旗,交給少年人,這是什麼戰狂軍隊?!

全員公羊儒學?!牢牢記住恥辱仇恨,絕對不放棄?!

他只是想想,十年,二十年後。

從小秉持這般信念,文武雙全的少年人長大之後。

天策府還會變成什麼樣子。

南翰文就覺得頭皮都麻了,回去之後,聽着外面的十四五歲少年人在說着【這個曲線如何確定箭矢的軌跡,擊中三百丈外,角度三指處壁壘內的敵人】

【春耕之時,百畝地,十五人,最高效率】

【農家論種物交叉耕種對土地肥力養育效果】

以及【薛國公兵法經典戰役新作】

南翰文想到陳國都城裡面,那些流連於煙花巷柳之地,恣意張狂的世家子弟和年輕人,就覺得眼前發黑,有種乾脆一頭撞死比較好的念想,回去的時候,詢問副手蕭紹輝,道:

“給秦王的禮物,陛下都收攏了嗎?”

蕭紹輝回答道:“金銀寶物,美人禮樂,他都收了。”

南翰文鬆了口氣,道:“那就好,那就好……”

擦了擦鬢角的汗水,道:“自古以來,金銀富貴消去英雄氣,美人柔情散去豪傑骨,拔山蓋世之雄,因此喪命辱國,文采通天之士,爲此斯文掃地。”

“若不能消去了秦王的烈氣。”

“我大陳國祚危也。”

但是心中卻又不知爲何升騰起來一絲絲難受,覺得這般行爲,雖然是說忠君愛國,可那和自己談論天下和未來,不拘泥於勢力的秦王,若因此而變化,卻又讓他痛憾。

若非他不是陳國老臣,當真有一種想要跟着秦王的心思。

爲何,要這般年歲,才遇到此人!

忠義如何兩全。

他仔細詢問情況,蕭紹輝說:“他都收了,且立刻就答應下來了,要我們修建一個巨大的建築。”

南翰文驚愕,道:“他答應了?”

蕭紹輝道:“是,而且,希望我們修築更大,更豪華!”

“更大?!”

蕭紹輝思考那秦武侯的要求,認真道:“是的,說希望可以容納超過五千人居住,生活,且要有一個個宮殿,需要可以容納兩百人,就連御膳房都需要同時容納數千人就餐。”

“要修行巨大的演武場,規模必須容納千人以上。”

“還要有一座有類摘星樓的閣樓。”

“我們真的要幫他嗎?”

南翰文聽得瞠目結舌,沉默許久,道:“不管如何,只要是能夠讓秦武侯失去豪情壯志的,就都要幫他,他便是需要天下最絕色的美人,最好的琴師,都給他弄來。”

“讓他享受到權力的滋味,讓他沉湎於其中,再也不能起來,一點一點的消磨掉他的英雄之氣。”

南翰文恢復鎮定,強行遏制住自己對秦王的複雜情緒。

他曾經是丞相澹臺憲明的心腹。

後來澹臺憲明身死,他就老老實實歸於陳鼎業的麾下,此刻所做的事情,是要重演當年澹臺憲明對陳鼎業的所作所爲,不是以計策,而是順人心。

人的慾望只會一步步走得更高更遠。

只要李觀一感受過權利在手,恣意妄爲的感覺。

他就會沉迷其中,就一定會控制不住自己,或許五年,十年,就會一步一步地變化成另外一個樣子,古今往來,未成大事時豪邁的英雄,就都是這樣,一步一步成了自己曾經的敵人。

陳鼎業如此。

他相信,秦王也一定如此。

“天下英雄,皆有慾望,您的慾望,是什麼?”

“美人,武功,山河,權利,終究逃不過……”

“封王典儀,就是個開始。”

“那種萬人,千萬人,對一個人的跪拜,對一個人的尊崇,那種彷彿成爲了人上人的,彷彿掌握一切的感覺,哪怕是旁觀的時候,都會產生大丈夫當如是的感覺。”

“你親自感受,定然會沉迷其中,這般事情,只要開一個口子,就會再也控制不住。”

可,若是您控制住。

南翰文壓制住這個情緒,看向蕭紹輝,道:

“準備的如何?”

蕭紹輝道:“自是準備萬全。”

應國,陳國皆是帶來了許多的禮官,就連中州都派遣來許多禮部的官員,協助天策府準備這封王典儀,學子們都極欣喜,還有出身不錯的官員,還有在戰場上得到功勳的軍官。

天下的英雄,古今未來的帝王將相,當立下了功勳之後,自是要宣稱自己的威儀,要約束禮數,定上下尊卑之念,還有禮制。

以禮約束百姓,以制約束蒼生。

譬如服飾的顏色,可否乘坐車輿,讀書,考覈的資格。

一層一層,分出上下。

李觀一所部,收攏了來自於中州學宮的許許多多學子,他們搬出了八百年前的禮制,極熱切,作爲儒家學子,能夠親自編撰一部禮制,便是青史留名的事情了。

在封王典儀的那一日,早早有所安排,百姓熱切好奇,士子皆肅然,禮樂悠然,在開始的時候,一切都是遵循着八百年前赤帝的規格和禮儀開始的。

封王典儀要持續十餘日。

但是當文臣武將,陳國應國諸人抵達的時候,卻未見得了本該身穿君王蟒龍袍,腰環玉帶的秦王,來自於各國的禮部官員,還有中州來此的皇族宗室,帶來玉璽之人,皆是疑惑。

“秦王,秦王陛下在哪裡!”

“這麼重要的時候。”

“他在哪裡?!”

…………………

孫老三拄着鋤頭,坐在石頭上,曬着冬天的太陽,身子骨有點懶洋洋的了,冬天的時候,還要把田壟給疏通一遍,把什麼秸稈子回田,來年的時候,就能種得更好些。

孫老三一輩子苦年輕的時候,到處打仗,吃了這頓沒下頓的,還給人抓了去當差,如今倒是好些,雖是個孤寡之人,卻給分了田地,麒麟軍還每三個月給他些糧食。

比起年輕的時候,活得滋潤得多。

旁邊的包囊裡面,還放了一塊肉乾,一個窩窩頭,一些醃漬的菜,吃的時候把肉乾塞進去,把酸爽的醃蘿蔔放進去,美滋滋咬上一口,舒坦啊。

何況,今兒雖是崴了腳,卻遇到個熱心腸的人幫着來疏田,他看着那邊一個穿着黑衣服的年輕人,覺得這小夥子力氣大,翻修田壟的時候也利索,道:

“小哥兒,幹了這麼許久,這兒還有些茶水,要不要喝點茶,休息休息吧!”

那年輕人站起來,道:“好勒,我把這邊兒的開完。”

他三下五除二的把事情都解決了,過去的時候,孫老三把茶遞過去,還有個陶碗,年輕人接過來把茶水痛快喝完,道:“這應該不會誤了明年的春耕的。”

孫老三笑呵呵道:“誤不了,誤不了。”

“這好田,往日可不是咱的,這地方,稍微開墾下,來年就是好收成,我年輕時候,嘖,那一畝二分地裡頭,壘起來不如這邊幾分地。”

“就我一個老頭子,種點東西,怎麼都夠了。”

這年輕人對他脾氣的很,孫老三閒聊起來,道:“這肉,嘖,我年輕時候都吃不得幾口,都是發臭了的,今年過年的時候,我可要買足足五斤肉。”

孫老三眉飛色舞:“嘿,要那肥肉多的,不要什麼瘦巴巴的地方,做燒肉,把油熬出來,平時候用,過年節的時候,夾在窩窩頭裡頭,咬下一口,那味道,嘖嘖,好!”

“還有的做些丸子,用黑陶碗裝了放在庫房裡頭。”

“足能吃一整個正月裡。”

“再來那一壺小酒,美,美地很。”

孫老三摸了摸嘴巴,似乎暢想起來,道:

“我上一次過年的時候能吃這麼多肉,還得是我年輕的時候,那時候我有一把子力氣,給人做長工,還能幹活,早早起來餵馬耕田,割豬草餵豬,晚上還能守夜,真的是個好小夥兒。”

“後來年紀大了,想要避那徵兵,就把腿給弄斷了,然後就給攆出來了,可惜啦不打仗就好啦!”

他遺憾道:“不打仗,我就還是個好小夥兒。”

“還能從早上幹到晚上的活兒,精神很好!”

“能吃好多飯,做許多活兒,老爺們都看重我。”

“到時候小夥子你來,我給你嚐嚐我的手藝。”

年輕人安靜聽,然後笑道:“好啊。”

遠處傳來禮樂的聲音,孫老三禁不住嚮往,粗大的手掌拄着鋤頭,伸長了脖子,道:“秦王陛下要登高了啊,唉,可惜,咱們這泥腿子,可不能去啊!”

年輕人道:“有啥不能去的?”

他拿着孫老三分的窩窩頭,盤膝坐在那裡啃着窩窩頭,閒散得很,還拿了孫老三的大蔥,用蔥白下飯,可是個會吃的,孫老三道:

“小子,咱們這樣的人,咋能去見了秦王陛下呢?”

他一拍大腿,張嘴想了好半晌,才憋出來一句,道:

“那可是什麼,什麼真龍天子。”

“從天上下來的神仙似的人。”

“以爲是你和我這樣的啊,吃窩窩頭,就着大蔥!”

那年輕人翻白眼,咕噥道:“沒準那傢伙還要吃烤得焦黑的饅頭呢。”

孫老頭訝異:“這什麼癖好?”

“難道說烤糊了的好吃?”

年輕人忽然噗呲笑出聲音。

大笑起來。

然後砰的一下子,那年輕人似乎被什麼東西敲了下頭,但是老孫頭懷疑自己眼花了,明明啥都沒瞅着啊,那年輕人摸了摸頭,認真道:“烤饅頭確實好吃!”

“天下第一!”

“無敵!”

孫老三狐疑,道:“真這麼好吃,哎呦,你肯定就是那什麼,以爲皇上都耕田用的金鋤頭那種,秦王陛下,怎麼可能吃咱們這樣的人吃的?!”

“你又沒見過,那得是大人物們才能去見到了秦王殿下呢。”

“這個可亂不得啊。”

年輕人咀嚼着窩窩頭:“我看也沒什麼亂不得的,亂點好嘛。”

“人和人,應該都一樣。”

孫老三急了,道:“哎呀,你小子,怎麼這樣亂說。”

“人和人,咋能一樣呢?”

“那是人上人啊,咱們頭頂的人。”

年輕人咬着大蔥,一手托腮,孫老三覺得對面的年輕人接受了自己的想法,他眯着眼睛道:“我啊,也沒什麼渴求的啦,能每年年節的時候,吃上幾頓肉。”

“水汪汪,油亮亮的肉放在飯上,那味道。”

“秦王陛下能讓我吃肉,那就是頂頂好的人。”

“來年要是能夠氣候好些,有個好收成,我就能攢點糧食,以後老得種不了地也不用怕餓死掉,我吃一半,攢一半,再買點肉,把肉用繩子掛在窗戶裡面,就是年節的味道了。”

“就在那窗戶那邊兒,掛着肉,掛着辣椒幹,屋子裡面有大口袋裝着的糧食,再養一條狗。”

孫老三向往着。

年輕人輕聲道:“會有的。”

孫老三摸了摸嘴巴,眼睛都亮起了,道:“要是這樣的話,真希望能多活幾年啊。”年輕人點頭,把他的窩窩頭吃完,留下了三個銅錢,那老孫頭死活不肯要。

還把窩窩頭給年輕人塞到懷裡,讓他吃。

年輕人答應下來,一會兒才告別了,慢慢往那封王典儀之處走去了,旁邊肉眼不可見的地方,銀髮少女安靜跟着他,伸出手指戳着李觀一的背。

李觀一悶聲道:“窩窩頭好吃。”

“肉更好吃。”

銀髮少女看着名動天下的秦王,後者似乎在想着很多的東西,最後只是道:“連續大勝,人皆有燥氣。”

“得要爲麒麟軍和天策府,拂去燥氣了。”

“我年少說,爲天地立心。”

“雖是沒有資格爲天地立心,現在也該做一做了。”

蕭紹輝和南翰文,在這衆多官員們的中央,見了秦王不在,而許多文官,和世家出身的人有些躁動,天策府的晏代清,文清羽卻安定。

中州,陳國,應國的禮部官員都在詢問秦王在哪裡。

有些被影響到了的書生,將士們也有些焦躁。

晏代清和文靈均只是安撫,而在衆人驚疑不定,中州的禮部老者,儒門的大儒憤憤不平,麒麟軍的將士們也有些訝異,但是他們沒有覺得有什麼不對。

他們仍舊對主將有無比的尊重。

卻在此刻,忽有聲音傳來:“秦王陛下到!!!”

似是將某種僵硬,僵死的東西打破了。

衆人在城主府壘起的高臺上走出,穿着華服,戰袍,然後四下尋曳,終於看到了走來的秦王,一身墨衣,木簪束髮,是從市井當中踱步而來。

官員將相在上。

打算要以權力腐蝕秦王之人,見王自百姓中走來。

一股迫人之氣,隱隱激盪。

九州鼎中,一絲絲不同於往日的存在。

緩緩匯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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