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秦武侯啊!!!”
“退,退!”
風中傳來了驚慌失措的聲音。
李觀一所率三十萬大軍,輕而易舉將魯有先分佈在城池外的幾個駐點掃平,而後分出三路大軍,縱馬馳騁往前,數十里路,頃刻即已抵達。
一座巍峨的雄關佇立於此。
這座雄關要塞,是魯有先根據原本陳國對西域的邊塞修繕而來,歷代的加固,強化,又建造了內外城的結構,幾乎是將兵家戰陣的防禦理念發揮到了極致。
就連狼王都沒能夠啃下來的硬骨頭。
李觀一坐着麒麟,來到鎮西雄關之前的時候,即便是他,都感覺到了一種無從下嘴的感覺——堅厚的城池,交錯坐落於城牆上方的巨型機關弩,隱隱約約存在於城池之上的陣法。
太結實了。
這樣一座完備的城池,加上魯有先的戰法,只需要五萬人,就能夠頂住三十萬人的進攻,又背靠着陳國內地,後勤補給,源源不斷,完全是全方位防禦。
出身於西域的部分戰將,臉都有些青了。
“不愧是魯有先,這種防禦城池,幾乎是無法用常規方法攻打下來的。”
“就連防禦陣法都有了。”
“沒有絲毫花裡胡哨,只是純粹的勢大力沉。”
李觀一道:“元執先生,有可以拿下這一座城的法子麼?”
元執也已而立之年,騎着馬陪在李觀一旁邊,遠遠去看這一座雄偉城關,回答道:“主公,這城池本身就是陳國不斷加固的要塞,又有魯有先在。”
“足以把所有人都拉扯到最殘酷的防守戰當中。”
“而且這第一重城防就已經是極難以攻下來的了,魯有先還把這一座要塞雄關,修築成了內外城,打完外城,精銳部隊和百姓退往內城之中,進去的攻城軍就會變成活靶子。”
“後退空間被壓縮,魯有先高牆重弩騎射,哪怕重甲重盾也頂不住。”
李觀一道:“是嗎?”
元執先生道:“如今之計,只有依照文鶴留下的後手了,魯有先的防禦和守城戰,已經走到了這個時代最頂峰,正面防禦戰場之上,除了硬耗,沒有誰能擊敗他。”
李觀一道:“只有如此了。”
麒麟軍所部,駐紮於鎮西雄關外,旌旗連綿,有江湖之中的能人異士,以觀氣和望氣之術看去,可以看得到兵家的煞氣沖天而起,綿延十幾里路,無不驚駭異常。
城中之人更是如此,有校尉諸將,站在城牆上,拿着箭矢,遠遠去看,可以看到秦武侯麾下的軍隊,肅然巍峨,是當代頂尖的軍隊。
在之前,陳國當代最強的戰將是狼王陳輔弼。
而應國最強的戰將是毫無爭議的太師姜素。
李觀一在西域戰場之上,正面硬撼這兩國最強,無論是不是有計策,無論是不是這兩位頂尖名將吃了輕敵冒進的問題,兵家眼裡,贏了就是贏了。
就算是有魯有先在,城中士兵將領的士氣,仍舊算不上高。
李觀一的名望和戰績已經足以對他們的士氣產生壓制。
李觀一讓南宮無夢外出溜達溜達,沒準可以找到什麼縫隙,南宮無夢翻了白眼,但是還是乖乖外出散步,可魯有先的防禦實在是太嚴密,就連福緣高如南宮無夢也無計可施。
雷老懞,潘萬修,公孫懷直看着這城防體系,頭皮都要撓破了都想不到破解之法。
契苾力,以及西域諸將擅長的戰法完全不能適用。
某種程度上,戰法和魯有先類似的樊慶,則是眉頭緊皺,遇到了一個全方位風格相似,但是極度穩健,戰鬥經驗和大勢判斷都全部覆蓋自己的對手,樊慶都有些束手無策。
元執先生的八門金鎖陣,鎖不死這老烏龜。
這傢伙就不出來。
邀戰不出,送去女裝,魯有先專門讓侍女穿着女裝,在城牆上起舞奏樂,並且讓士兵們高聲喊,說多謝君侯的女裝,穿着甚是舒坦,若是願意,還請送點質量好的。
這些便宜貨,對不住君侯的身份啊。
整個鎮西雄城的城牆上,每十五步一個甲士,雙手籠罩在口邊,用不同地方的方言大聲喊着便宜貨,這便宜貨,舒服的喊叫聲音,此起彼伏,傳出數裡,聲音迴盪。
李觀一額頭都跳了跳。
魯有先,從戰術,到戰法,到戰陣,到精神。
沒有絲毫的破綻。
是所謂無功無錯的將軍。
雖然因爲沒有赫赫之功,在亂世之前的神將榜排名不高,但是在經過了姜素之戰,西域諸戰之後,魯有先排名迅速上升,已經抵達了第十四位。
反倒是蕭無量因爲斷臂,折將的原因。
已經掉落到了二十七。
南宮無夢迴來之後大聲嘲笑便宜貨。
被李觀一單手叩住腦門,沒有用力,卻也是稍稍有些痛的,南宮發出慘叫:“啊,輕點,輕點,我不笑你了還不行嗎?不笑了不笑了。”
“對不住對不住,我是斥候將軍,下屬不能嘲笑主公。”
本就是從微末崛起的戰友玩鬧。
李觀一也沒用多少力氣,聽這傢伙故意耍寶玩笑的話,知道是想要讓自己不要那樣緊繃,無可奈何,鬆開手。
南宮無夢含着兩大包眼淚蹲到旁邊。
銀髮少女撫摸南宮無夢的頭髮,南宮怒視李觀一,咕噥道:“便宜貨就便宜貨嘛,西域的絲綢怎麼能和中原比的,再說了,這樣的衣服也蠻好的,又不是不能穿。”
“我看着就挺好啊。”
“還是瑤光妹妹好,香香的,軟軟的。”
南宮無夢抱着瑤光一頓蹭。
李觀一看着堪輿圖,忽然想到什麼,道:“南宮?”
南宮無夢警惕瞪着他:“什麼?”
“沒錢,沒找到金礦,銀礦也沒有!”
“只有兩個銅礦脈,一個錫礦脈。”
“不是這個,啊,真的有啊!”
李觀一呆滯,看着那邊的南宮無夢。
二十三歲的南宮無夢縮在瑤光身後,眸子看着李觀一,伸出兩根手指,捏在一起,道:“就,一點點。”
想了想,把這個捏着的間隙稍微往上面拉了拉。
“嗯,差不多這一點。”
“上面有陳國文書刻錄的石碑,應該是魯有先找到的礦脈,然後藏起來了,我遇到了風沙,迷了路找到的。”
李觀一呆滯。
眼底微微亮起,忽然指着鎮西雄城的城牆,道:“你之前不是召了一次風麼?這城牆實在是太厚太礙眼了,投石車砸上去,就連一點土渣滓都不往下落。”
“你能不能讓天上掉下幾顆隕石什麼的。”
“把這城牆給砸破啊。”
隕石?
還幾顆?!!
南宮無夢的眼睛瞪大了,結結巴巴道:“你你你,你是打算把你這輩子,下輩子,下下輩子的財運都給押掉麼?!”
“沒有,沒有!”
“再說了,就算是伱把財運都扔掉的話,我也做不到啊!”
“你當我是誰啊,菩薩嗎!”
李觀一踏前半步,雙手合十一禮,虔誠道:
“南宮無夢菩薩慈悲。”
“請可憐小可。”
南宮無夢臉龐一下漲紅,手指白皙如玉指着李觀一,結結巴巴道:“你你你,無恥!”
“你,你!”
南宮無夢。
轉身敗逃。
李觀一笑:“真的是,挑釁時那麼大的本事,結果一下就跑了,可惜啊,若是她真的能夠喚來隕石的話,那就算是用我八輩子的財運去換也是可以的啊。”
“到時候打架的時候,對着姜素的腦袋上來一下。”
“就算是武道傳說。”
“那也得露出破綻。”
李觀一言談之中,對於姜素,仍舊耿耿於懷,天下偌大,南陳北應,皆是仇敵,皆是對手,李觀一看着鎮西雄關的城池方位,打算要找出破綻。
他已經不再是最初的那樣,不會只將全部籌碼和希望,壓在單純一個計策之上。
而在鎮西雄城之中。
魯有先看着天下的堪輿圖,死死盯着西域,江南,還有蜿蜒着的水系,最後他看向陳國南部邊防,死死盯着那裡——
三年前,嶽鵬武率領進攻型的精銳往北部叛逃。
跨越了應國的境內,抵達了北域關外,而相對應的,原本的岳家軍就停留在了中原偏南區域,在這一段時間裡,對抗應國的戰鬥當中也發揮出了一定效果。
但是,一旦如魯有先所猜想的那樣。
秦武侯虎踞西域,順水路而下吞噬天下的話,那麼位於陳國防線邊緣,本來作爲駐守一地的岳家軍兵團,恐怕就搖搖欲墜了。
若是岳家軍重歸嶽鵬武。
嶽鵬武歸於麒麟軍。
那幾乎就是把陳國給砍下一條胳膊了。
而李觀一大勢洶涌。
即便是在城池之內,魯有先仍舊穿着一身的重甲,巍峨站在那裡,他只是四十餘歲,但是就這西域兩年時間,鬢角竟然已經有了些微的白髮。
他抿了抿脣,死死盯着鎮西雄城。
扼守李觀一崛起的大勢,這裡,不能夠失守,一旦失守,其踏西南,奪水路,歸江南,嶽鵬武歸來,岳家軍兵團十餘萬人重新歸於嶽鵬武麾下。魯有先有一種自己正在面對着波濤洶涌的浪潮之感,這大勢洶涌,在青史之上也有記載,往往都是一個時代的霸主即將要崛起的跡象。
時來天地皆同力。
而自己,就是擋在這一股天地同力之前,螳臂當車之人。
可即便如此,這肅穆的名將臉上仍舊不動聲色。
只是將自己的擔憂全部寫下來,然後以密信,藉助異獸之力傳遞到了陳國都城,希望能夠儘可能限制在應對應國的前線邊疆的岳家軍,至少要小心。
“天下洶涌,而我陳國疲敝,末將魯有先當竭盡全力,攔住秦武侯兵鋒,若可以得數月之間隙,則我陳國可復元氣,可斬秦武侯大勢。”
“願陛下廣開言路,知人善任,勿因奸佞,橫生枝節。”
“天下英才諸多,非李觀一一人,而陳國之大,地方萬里,非只因狼王陳輔弼一人的韜略而興盛,因狼王一人之隕而衰敝。”
“願陛下忍數月之屈,末將當使國家轉危爲安。”
陳鼎業收到了奏摺之後,先派使臣前往應國,這一日,陳國和應國忽然都頒佈了新的政令,並且表示和陳國重新修復關係,開放互商。
應國在各方邊疆都放鬆對陳國的戒備。
而對於岳家軍軍團負責的那一部分,則是加強了軍備。
而陳國則調遣軍隊前往鎮西雄關,支援魯有先。
率軍之人,正是夜重道,周仙平,並有在北地戰場之上嶄露頭角的戰將韓思遠,拓拔陽,支援鎮西城,陳國和應國都有人看出來了李觀一的大勢。
這兩個中原大國都意識到。
自己想要休養生息,恢復元氣。
就不能讓李觀一也休養生息。
這一幫年輕的勢力如果也休養生息的話,怕是陳國和應國半夜都要睡不好覺了。
而天下明智之士,都看出來,月餘前還打生打死的陳國和應國,竟然因爲西域的秦武侯而再度締結了合約,應國收斂兵鋒和戒備,發展農業經濟,牽制岳家軍。
而陳國則是空出手來,全力支援前線的魯有先。
本來平靜下來的波濤,再度因爲一個人而攪動起來了,而破軍先生負責接過文鶴先生的計策,拂去其中過於狠厲,過於有傷天和的部分。
他伸出手指,道:“主公勿憂,吾有三策。”
破軍的軍略大勢,更爲堂堂正正。
堂皇正大。
第一部分,圍而不攻,只是兵戈齊盛,給鎮西關雄城之內帶來巨大壓迫,更遣後面部隊,每日抵達之後,於夜間人噤聲,馬銜枚,折返數十里外,蟄伏等待。
第二日的時候,則是金鼓齊鳴,旌旗鼓盪,綿延十數裡而來,馬蹄聲,戰鼓聲,刀劍聲不絕於耳在城中往外去看,則如同這西域聯軍,每日鼓譟,不斷有後續兵馬前來。
按着這每日來的數目,一日來數萬人。
第二日還是數萬人。
每日的戰旗各有不同。
第一天的時候,這些鎮西雄關的兵士們還可以輕鬆下來,覺得有此雄城,水潑不進,再加上陛下已派遣後續的支援抵達,這一次應該是穩着的。
第二日的時候,他們的笑容就有些難以維持住。
在第五日的時候,看着那綿延而來的軍勢,沒有人還能笑出來了,哪怕是平素最愛開玩笑的人,現在也是瞳孔劇震,臉色發白,有點膽顫。
照着這樣局勢。
恐怕最後會直接在這鎮西雄關之外,積蓄百萬大軍。
同時破軍對敵軍的軍心有一連套的計策準備。
每日極規律的增加行軍竈的覆蓋面積,一開始是十餘里內外有炊煙升起,每日往外面擴散,時日之後,已經是二十餘里範圍隱隱約約都可以看到旌旗,看到行軍竈炊煙。
直接就是百萬大軍級別的威勢,任由誰人見到這一幅畫面,也都能感覺到秦武侯不顧一切,一定要死磕了這該死的西域雄城的架勢。
只是登上城牆往外看着,就讓膽子小的人腿腳都打顫了。
與此同時,之前文鶴滲透入內的商人們開始傳播消息。
其中宣揚的卻不是李觀一多強多強。
而是按照文鶴之前的吩咐,宣傳魯有先將軍多麼強大,在前幾年,秦武侯還只是一介逃犯的時候,魯有先將軍,威風八面,率領大軍,把那時的秦武侯追得極爲狼狽,差一點死在魯有先將軍的兵鋒之下。
這往日恩怨一出,反倒是讓人心浮動起來。
就在這計策推行之時,入夜,李觀一忽察覺到了一股氣息出現在了大營之中,其武功似極高,常人察覺不得,李觀一提了兵器,緩步而去。
陳文冕正在自己的營帳之中,擦拭雙刃長柄戰刀,忽而察覺有故意釋放的氣息,微微擡眸:
“是誰?”
一道沙啞的聲音傳來了:
“許久不見,太子殿下,武功提升許多。”
“老夫,甚是欣慰啊。”
陳文冕神色微變,看到了一名老者出現在自己的營寨之中,其根基磅礴,隱隱然九重天之手段,正是那江州城當中,藏書閣中,陳國皇室兩大老祖之一。
陳文冕面色微變。
“你?!!”
“天意叔祖……”
那老者微笑起來,道:“太子殿下,還能夠稱呼老夫爲一句叔祖,我很是欣慰,不過,可以把兵器放下了,老夫來此,不是爲敵,只是想有一句話,勸說太子殿下。”
他只是輕踏前半步,身形縹緲,就按在了陳文冕的兵器上,把這兵器壓下來,陳文冕只是二十歲,雖然一身兵家戰陣之上磨礪出來的武功,但是如何能夠和這一百多歲功底,九重天的老怪相提並論。
只此一下,被壓住兵器。
同宗同源的武功壓下,把這陳文冕壓得難以出招。
搶先壓制住陳文冕氣息,否則,一旦這年輕名將連接大軍,軍勢加持之下,就算是這老者以九重天之威,也很難鉗制一位率五萬一線兵團軍勢的名將。
陳文冕此刻沒能出手,仍舊冷靜,道:
“叔祖,這是何意?”
這老者笑道:“我尊奉陛下之命,前來這西域戰場,本來是打算見勢不好,將太子殿下帶回去,但是自始至終,不曾有過機會。”
陳文冕道:“姜素神兵兵鋒,確實難以做到。”
這老者不顧陳文冕溫和聲音裡面帶着的譏嘲,只是道:“姜素的武功,確實厲害,而且比起十幾年前更強,老夫獨自一個人,確實不是他的對手。”
陳文冕忽然變招,左手不知道從哪裡拿出一柄短劍,朝着這老者腰腹部絞殺過去。
老者的腳步一跨,左手壓下,卡住陳文冕的手腕:
“太子殿下,爲何不等老夫說完?”
陳文冕冷聲道:“我不是什麼太子,我此刻是麒麟軍的戰將,你若不走,陳文冕認得你是叔祖,我手中的兵器可不認得!”
陳天意道:“麒麟軍的戰將?”
“你當真以爲,你叫李觀一一聲大哥,他就真的將你看做事兄弟嗎?你當真覺得,你在麒麟軍裡有自己的容身之地嗎?!太子殿下,醒一醒吧。”
“不提李觀一根基不足,貪功冒進,就算是他當真是僥天之倖,真的取得了天下一角,有了霸主的功業,到時候,那也是他李家的天下,和你有什麼關係?!”
“李觀一能容你,李觀一的兒子可能容你?”
“他日,你這舊國殘黨,不還是要被清算?此刻天下,懸而未定,你手中有兵有將,不如反了他,撕裂他的陣線,幫助我大陳,度過這一次的危險難關!”
“到時候老夫親自帶着你,回去大陳江州城,扶你做那皇帝,也未嘗不可,到時候你坐擁天下,不必現在,寄人籬下的強千百倍麼?!”
陳國宿老說出極有誘惑的話語,陳文冕似是沉默下來。
反抗的力氣也變弱了。
陳天意道:“這就對了,太子殿下,等到回我大陳之後,老夫一定站在你這裡的,無論如何,你也有我大陳皇室的血脈,在這大陳國中有天然繼承的法理,總比他日被清算的好。”
他緩緩鬆開了陳文冕的手掌,陳文冕手中的兵器落在地上。
陳天意精神放鬆一瞬。
忽然覺得寒光凌冽,脊骨發寒,猛然後撤,陳文冕手中握着了那把雙刃長柄戰刀,猛然朝着前面劈砍,森然煞氣,神兵的兵戈猛烈涌動。
“陳鼎業,他害我母親,害我父親!”
“我母親因他而死,我父因他而離國,我恨不得,食他血肉,此刀要親自殺他,你這般人,怎敢來此,大放厥詞!!!”
陳文冕雙目泛紅,手中兵器擡起,陳天意瞳孔收縮,感知到了這把兵器上的威勢,這赫然是一柄完全臣服於陳文冕的神兵!
神兵在這天下,也是極爲稀少的存在,陳天意眼饞,卻隱隱約約,似乎在這把神兵之上,感知到了一股絕不是陳文冕可以散發出來的煞氣。
老者低語:“陳輔弼……”
“到死了,還在保護你的兒子麼?”
復又感覺到了這大軍之中,似有煞氣流轉,知道自己入內之後,恐是無法脫身,只好道:
“無論如何太子殿下,老夫所言句句真實,我大陳的江山,難道還比不上在麒麟軍之中,一個不遠不近的將軍位置嗎?”
“良言逆耳,太子可仔細想一想!”
言罷也不再度多說,只是身子一晃,施展陳國皇室頂尖的武功,已是脫身離開,在這大軍之中,施展身法,避開巡遊的騎兵,心中暗自思考,這秦武侯百萬軍勢,匯聚於一地。
難道當真有此般人馬?
還是說只是虛張聲勢之計,且讓老夫看一看!
卻往前許久,感知放開,卻見那大軍後面部分,皆是虛假,只是個旌旗,行軍竈排布,並沒有營寨和兵馬,先是心中一喜,鬆了口氣,旋即歎服:
“奇哉,竟只以旌旗,竈臺,就晃動了我大軍的軍心。”
“如今城池當中,人心惶惶。”
“而他們付出的代價,竟然只是些旗子?”
“這是誰的計策,真天下奇才也!”
讚許聲音傳來:“是吧,我也如此覺得。”
老者道:“是啊,果然如……”
“!!!”
陳天意瞳孔劇烈收縮,緩緩轉身,這九重天的陳國宗室宿老,看到月色之下,一名身穿甲冑,戰袍的男子踱步而出,十八九歲模樣,麒麟紋戰袍,墨玉簪束髮。
老者低語:
“秦武侯……”
殺意,陡然酷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