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去一瞬時愕住,其實不用紫月真人提出,他以後都會照拂藥王谷和柳惜君。然而,此時就算傻子都能聽懂紫月真人的話另有含義,竟是有把柳惜君的終身託付的意思。
柳惜君顯然也被師傅這突如其來表態打了個措手不及,赧然地低下了頭。
張去一下意識地扭頭看了一眼江盈,讓他意外的是,江盈竟然溫婉地點了點頭,再看了一眼形容憔悴,梨花帶雨的柳狐狸,心中不由生出一股憐惜,鄭重地點了點頭:“谷主請放心,張去一定不負所托!”
紫月真人露出輕鬆的微笑,艱難地從衣服內摸出那隻藥王鼎塞到張去一手中,斷斷續續地道:“藥王思邈公是藥王谷的太祖師爺,你既然得了他老人家的傳承,也算是半個藥王谷弟子了,這藥王鼎你拿着吧。至於藥王的傳承,然望你能找個合適的時機傳給惜君!”
張去一點了點頭:“我會的!”
如果是平時,紫月真人斷然不會這麼做,但這彌留之際反而看開了,更何況藥王谷這次遭受重創,實力被大大的削弱,如果沒有一個實力強大的人挑大樑,別說保住藥王傳承,恐怕連山門都守不住。
紫月真人緊握住柳惜君的手,眼神慈愛而不捨,瞳孔漸漸地放大,消散了最一後縷生機。
“師傅!”
“谷主!”
柳惜君、掃雪和除塵齊聲悲呼,紫星真人卻是咆哮一聲,手提長劍發了瘋般衝了出去,殺向有打鬥聲傳出的地方。
張去一併沒有攔阻,他目前已經是煉氣三層的修爲,神識覆蓋範圍達到了半徑50米,這區域範圍內沒有能威脅紫星的高手,也就是幾具較厲害的變屍而已。
在這裡值得一提的是,正常情況下,煉氣三層的神識只能延伸出20米,然而張去一這次的晉級有點特殊。殺神白起的殘魂鑽進張去一的神海,企圖奪舍肉身,最終反而被張去一戰勝吞噬,從而讓張去一的神魂更加強大了,而且戰勝的過程也是一種高強度的磨礪。
因此張去一的神識強度出現飛躍式的晉級,達到誇張的方圓50米,這甚至已經超過了正常的煉氣四層神識強度,可謂是因禍得福了!
轟隆……
忽然一聲震天巨響,整座藥王谷彷彿都晃了幾晃,處在藥王殿外的張去一等人均感受到爆炸時掃來的氣浪。
張去一急忙縱身躍上了藥王殿屋頂,放眼望去,只見右手方向數百米外,一片連綿的房屋倒塌了數幢,煙塵滾滾中正有四條身影在激鬥,剛纔那一聲恐怖的爆炸顯然是這四人造成的。
張去一立即往那邊奔過去,同時將神識探出,很快便“看清”了戰鬥現場。
激戰的四人中,有兩名是白鬚白髮的老道,而另外兩人均穿黑袍戴面具,張去一認出其中那個戴青銅鬼臉具的,赫然是兵煞宗主兵極,而另外一個黑袍人戴的是血色鬼臉具,實力絲毫不比兵極弱,很有可能是“三極”中的另一位。
四名化勁後期巔峰的高手對戰,難怪弄出這麼大的動靜。
然而就在此時,場中突然起了變化,又是一聲震天巨響,駭人的衝擊波吹得飛沙走石,雙方激戰的地方甚至炸出了一個半徑近十米的大坑。
張去一暗叫不妙,快如電閃地撲入了滾滾煙塵當中,只聽得一聲慘叫,緊接着一條黑影從煙塵中飛出,化作一道血芒迅速遁出了藥王谷。
下一秒,又一條人影從煙塵中衝出,赫然正是剛纔撲入的張去一,他本來是要追趕逃跑那人的,但當他看到消失在夜色中的血芒,頓時面色變了變,脫口道:“血遁大法!”
血遁大法是一種靠燃燒精血,瞬間獲得百倍速度的遁逃術法,對身體的傷害極大,若不是到了必須保命的危險關頭,修真者是不會輕易使用的。
然而,讓張去一奇怪的是,血遁大法明明是一種高明的修真功法,怎麼地球的修行者也會使用?
這時,四周的煙塵漸漸落下,場內的情形也顯露出來。只見一片狼藉的地面上跌坐着三人,另外還有一具殘碎的屍體,赫然是陰煞宗的大長老陰靈子。而跌坐着的三人分別是清虛真人、清玄真人和兵極。
此刻,兵極臉上的青銅面具已經碎裂了,露出了一張泛黃的臉,相貌看上去很普通,屬於丟進人羣之中就找不到的那種。兵極的胸前插了一把劍,而且還是正中心臟,雖然還有氣息,但看樣子是活不成了。
再看清虛真人和清玄真人,前者左肩被斬斷,但由於位置靠近琵琶骨,所以連肺部都露了出來;而清玄真人則被斬將劍從左腹刺入,由右背穿出,看樣子生機已經快要斷絕了。
“清玄師弟,你死了沒有?”清虛真人獨臂扶住清玄真人,竟然面露笑容地問。
“清虛,你這老不死還沒嚥氣,老子怎麼能先伸腿!”清玄喘着粗氣道。
“都快死了,還是這種牛脾氣,咱倆鬥了一輩子,難道你不累嗎?”
“你累可以先嗝屁的,當年谷主之位爭不過你,老子就發誓要比你活得久,不看着你先掛掉,老子不甘心!”
“哈哈哈!”清虛真人哈哈大笑,連吐出兩口鮮血,還是繼續笑,笑到眼淚都要流出來了。
清玄真人惱道:“老不死,很好笑嗎?別以爲把自己笑死,老子就會感激你!”
清虛真人止住了笑,搖頭道:“真拿你沒辦法,張去一小友,你過來一下!”
張去一悵然地走到兩老跟前,抱拳道:“張去一拜見兩位前輩!”
清虛微笑着點了點頭:“果然不出貧道所料,如此年紀便晉級道境,羨煞我輩中人啊!”
張去一感激地道:“多虧了老谷主相助,救命之恩沒齒難忘!”
清玄真人卻是悻悻地道:“真氣煞老子,百年修行都不及這小子被人奪舍一回!”
張去一暗汗,蹲下來查看了一下清虛的傷勢,臉上瞬時露出黯然之色,他本以爲清虛的傷勢應該不致命,但一查之下,頓時心涼了半截,因爲清虛的臟腑已經被震得支離破碎,怕也是救不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