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胖子接過卷軸,倒是不急於打開,而是先觀察卷軸的材質樣式,又輕輕撫了撫紙質,點頭道:“材質是綾絹,看裝裱的風格倒像是北宋年間的物件。”
張去一心中微動,宋徽宗趙佶確是北宋末年帝王,其實他早就用望氣之法觀察過,這幅字畫表面有濃郁的古氣繚繞,確是件古物無疑,只是沒辦法根據古氣判斷年代而已。
錢胖子小心翼翼地展開卷軸,面色微變,脫口道:“趙佶的瘦金體!”
張去一皺了皺眉道:“你確定?”
胖子訕笑道:“嘿嘿,我那敢確定,不過這首《蝶戀花》筆跡飄忽迅捷,瘦勁挺拔,至瘦而不失其肉,轉折處可見藏鋒,如屈鐵斷金,深得瘦金體的精粹,即使是後人臨摹的作品,那人也是個書法大家!”
張去一暗使了個眼色聲道:“這哥們開價500萬!”
錢胖子立即會過意,話鋒一轉道:“只不過……現代的仿製手段高明繁多,光憑字跡還是難作判定的。以前就有過著名書畫鑑定師打眼的先例,字跡筆法都顯示爲吳道子的真跡,甚至連卷軸上的軸芯象牙做過炭十四鑑定,也附合吳道子那個年代,結果收藏者聽信了這名鑑定師的鑑定,以天價買下了那幅字畫,後來那貨心血來潮,弄了些字畫上的絹絲去做鑑定,結果顯然年代不超過百年,那貨差點沒氣得跳樓。
嗯……這幅字畫上面的收藏印鑑也有待商榷,比如這個柳三權是誰?歷史上只聽說過柳三變,但在宋徽宗出生之前早就掛了。這個柳三權既然收藏過宋徽宗的字畫,史料上怎麼沒有記載……”
年青攤主眼神漸冷,劈手從錢胖子手中奪回了卷軸,冷道:“不賣了!”
“呵呵,哥們別生氣,我也是就事論是!”錢胖子嘿笑道:“況且,這如果真是宋徽宗的手跡,哥們你也捨不得只賣500萬吧?”
年青攤主冷道:“即使不是宋趙佶的真跡,這幅也是大家臨摹的傑作。”
張去一聞言心中一動,看來這貨自己也不敢確定這輻字畫是宋徽宗的真跡,也不知是從哪處古墓中盜來,肯定也沒請專業的機構作過鑑定,輕咳一聲道:“我看這幅字畫挺不錯的,這樣吧,50萬我買了。”
錢胖子眼珠一轉,皺眉道:“哥,不要衝動,市面上名人字畫的贗品太多了,這幅要是宋朝以後的古人臨摹的還好些,至少還值點錢,如果是現代人山寨的,幾千塊也不值啊。我看一萬塊還勉強可以上手賭一把。”
張去一不禁大汗,自己出五十萬都覺臉紅,胖子這貨更黑,連一萬都敢說出口,還不帶眨眼的。
年青攤主面色變得有點難看,冷哼一聲坐下,顯然不想再搭理兩個無恥的傢伙。
“哥們,你都在這坐了大半夜了,除了我們沒有人會買,考慮考慮唄。”錢胖子面不改色地道。
正在此時,江盈和楚楠神色慌張地跑了過來,後者更是心有餘悸地拍着胸口道:“那邊有個變態老外想揩我們的油,幸好盈盈機靈躲開了,臭神棍,快幫我們教訓他!”
張去一立即想起之前碰到那名外國佬,劍眉瞬時挑起。江盈連忙拉住他的手,輕搖臻首道:“咱們也沒吃虧,壞人,還是不要惹事,好嗎?”
看着江盈美眸中的擔憂,張去一笑了笑道:“好吧,這裡好歹是老四的場子,鬧砸了面子上也過不去。”
話音剛下,但聞一聲炸裂巨響,遠處傳來了一陣驚叫,本來還在安靜地遊走尋寶的買家們炸開了鍋,四散狼奔豕突。
啪啪啪……
鐵皮廠房天花板下亮起幾盞太陽燈,瞬時把屋內照得亮如白晝。
“fuck-you!這樣……的破玩意藥一白萬,suck-my-dick,黃皮猴子!”
張去一擡眼望去,只見先前遇到那名老外正站在一處攤檔前,用英文夾雜着生硬的中文破口大罵,腳旁摔碎了一隻大紅花瓶。
“死白鬼,草你大爺!”那名攤主顯然也不是善男信女,從攤檔中隨手拾起把古銅刀捅過去。
“go-to-hell(去死)!”老外獰笑一腳飛踢。
嘭……
霸道無比的一腳正中那名攤主的小腹,只聽得一聲骨頭斷裂的響聲,鮮血和內臟炸飛。那名攤主的肚子竟像被炮彈擂中,直接就炸了爛開來,後背脊樑骨也斷掉,整個人幾乎是摺疊起來向後飛出,掉落地上已經是一團血肉模糊的屍體了。
“啊!”廠房內響起無數驚恐的尖叫聲,人們瘋狂地四散奔逃,太可怕了。
那名老外反而得意地狂笑,一把將身上的t恤撕開,露出滿是長毛的前胸,渾身青筋條條賁起。
一直守在身後兩名黑衣人這才反應過來,但顯然也被眼前恐怖的情境嚇傻了,戰戰兢兢地舉起槍要射擊。老外一伸手便抓住其中一保黑衣人,把他持槍的手臂給血淋淋地撕下來。
砰砰……
另外一名黑衣人開了兩槍,卻都打在了同伴身上。
那老外一個箭步飆前,伸手一掌就把開槍那名黑衣人劈得頭蓋骨爆裂,紅白腦漿炸飛。
“哈哈哈!”老外把兩具屍體踢飛,滿手鮮血腦漿往頭臉上一抹,狀態癲狂地大笑,彷彿如惡魔降世。
這時鐵皮廠房的大門打開,許寶財帶着數十名黑衣衝了進來,幾十把黑洞洞的槍口對着那老外就是亂射。
那名老外猛一蹬地滾出數丈遠,竟然向着張去一等人撲來,子彈在他身後的地面上激起大片揚塵。
張去一面色微變,急忙左推右帶,把江盈楚楠和胖子用巧勁送到身後遠處,就這樣緩了一下,旁邊一條人影卻率先迎着老外撲上去,赫然正是那名年青攤主。
張去一暗叫不好,那名年青攤主雖然有暗勁的實力,但對上那頭失去理智的野獸,只有送死的份。
嘭……
年青攤主飛起一腳踢中老外的胸口,然而後者的衝勢根本沒有稍減,反而一伸手便抓住了年青攤主的腳踝,獰笑着往地上猛摜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