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無涯活了兩百餘年,在整個江州城都是赫赫有名,算是碩果僅存的人物。
一生之中,他不知經歷過多少大風大浪,依照他的老謀深算,加上強橫的實力,都闖了過來。
這番心性修爲,早就是古井無波,很少能被什麼事情撼動了。
如果不是近些年來,陰家名頭不斷西墮,迫切需要觸底反彈,他還不會出山。
更重要的是,他感覺近些年太低調了,低調到江州城的世家豪門,都不再獨尊陰家,低調到連一個初出茅廬的少年,都敢同陰家相對抗。
聽說這一次,楊燦召來不少幫手,這正合他的心意,所以特意趕來,想憑他一已之力,讓所有人折服。
眼看事態發展,都按他的預料進行,沒想到這軌跡走着走着,就徹底變向了。
陰無涯一直強忍着沒有動手,就是忌憚眼前的大陣,陰家是易術玄學世家,他的眼界,自然非魏老等人可比。
從大陣驅動的開始,陰無涯就感覺到了,這陣法很不一般,玄妙到連他都感覺可怕的地步。
隨着陣法的逐漸展開,陰無涯越來越感覺到陣法的恐怖,陰家的少年精英們,正在用熱血和顏面證實着這一切。
能夠活過這麼長的歲月,陰無涯有一樣特性,值得一生驕傲,那就是隱忍。
正是憑着隱忍,陰無涯纔在一次次的大風大浪中,安然無恙地度過,他一向不喜歡做,沒有把握的事。
陰無涯一直在等,等楊燦的陣法崩潰,當陣法崩潰的一霎那,就是他大展威風的那一刻。
結果等來等去,楊燦的陣法,絲毫沒有減弱的跡象,反而越來越強,強到連一個陰家少年精英,都輕易被吞噬了性命。
陰無涯不能不出手了,他如果繼續這樣等下去,只怕這些陰家的少年精英,都會斷送乾淨。
如果真是這樣,就算他擒拿住楊燦,這損失都會無法彌補,提高陰家聲望的想法,更是會付之東流。
“啊!”
陰無涯發出一聲驚天動地的怒吼,化成一道音波,砰的一聲炸裂開去。
無形的音波,向着外邊四散而去,如驚濤駭浪,帶着無法阻擋的威風。
就見陰無涯的身後,一株株大樹,不停地栽倒,連根都整體拔了出來。
一個新建不久地涼亭,轟然倒塌,煙塵四散,化成一片廢墟。
這一吼足有山川動搖之勢,吐露了陰無涯心中,先前積壓的無數鬱悶。
場中的人,都趕緊捂住耳朵,縱然這樣,都感覺到身子在瑟瑟發抖,不知道能不能逃過,這一場劫難。
恰在此刻,一道簫聲響起,簫聲非常地平和,覆蓋面極廣,將音波的攻擊,盡數消於無形。
所有的人都驚呆了,向着簫聲的來源望去,卻見沒人吹簫,只有嬴如玉和叢不語兩人,神態一片從容。
楊燦卻是看得清楚,不由地更增訝然,沒想到叢不語,會有這樣的實力,隱藏好深啊。
令衆人詫異的是,凡是楊燦陣法中的物品,都沒有受到一點傷害,那怕離陰無涯很近的枯草,都自在地隨風搖擺。
陰無涯一頭亂髮,都直立起來,他就如一個人形怪物,帶給人視覺,一種極強的衝擊力。
呼!
陰無涯猛地撲了過去,並不是衝着楊燦,而是直接衝入陣中。
魏老在一旁,連連地點頭:“不愧是前輩高手,一眼就看出此陣的玄妙所在。”
這聲勢實在太猛了,給人的感覺,就象是一座山,都能直接地衝垮。
楊燦曾經看到過穆天罡等人的出手,若論起氣勢,比起陰無涯來,還要稍遜那麼一籌。
就楊燦在江州見到的高手,怕是隻有一個錢老,能夠抵抗,誰勝誰負,還在兩可之間。
只是錢老特別地儒雅,在文學上的天賦比較高,而這個陰無涯,則主要是歲月的累積。
楊燦院子上方的空間,一陣水波狀的盪漾,再看陰無涯,就沒入到了陣法當中。
藤飛一臉崇敬地道:“久聞陰前輩,不但實力超羣,對陣法的研究,更是冠絕江州。今日一見,果真令人佩服至極。”
一羣人臉色都變了,這小子真是嘴欠啊,在這個時候說這種話,你得有多看好陰無涯。
這一次,連易術界的一些人,都離他遠了一點,這傢伙惹出過多少事了,這脾性總是不改。
“既然你這麼崇拜你的陰前輩,那就去拜見他吧。”楊燦冷冷地說道。
一次兩次的挑釁,楊燦可以不在乎,老是這麼搗鼓事,擱誰身上都受不了啊。
嗖!
楊燦飛起一腳,就將藤飛踢到陣中,動作非常地乾脆,絲毫不拖泥帶水。
整個易術界的人臉色都變了,他們沒想到,楊燦的膽子這麼大,在這個節骨眼上,還敢對藤飛下手。
藤飛更是沒想到,他根本沒聽清,楊燦說什麼,就覺得一道大力襲來,將他一腳踢飛。
落下來時,藤飛覺得落入一道水幕,可是瞬即,就化成一個黑洞,將他給吸了進去。
砰!
藤飛落到地上,就覺得天色不對,陰沉得可怕,狂風更是如刀子一般,切割人的肌膚。
一想到陰家那些人的遭遇,藤飛嚇呆了,他發出一道慘絕人寰的大叫,就直挺挺地暈了過去。
“楊燦,你太放肆了。”
“你可知道,你這樣做的後果,會得罪整個江州易學界。”
“我們的勢力,究竟有多可怕,你不會清楚,但我明確地告訴你,你的麻煩來了。”
“快點將藤飛放出來,否則,我們不會放過你。”
本來只有數名大膽的易學界人士,對楊燦提出指責,後來人越來越多,七嘴八舌,氣焰越來越囂張。
楊燦冷冷地道:“誰如果再敢胡說八道,我就讓他去陪藤飛。你們不是號稱精通陣法嗎?有沒有勇氣,到我的陣中去試一試?”
一羣人頓時啞口無言,楊燦陣法的可怕,他們可是都見識過了,那是夢魘一般的存在。
易學界的人,都很憤怒,可是他們不說,只是用各種各樣的眼神,向楊燦望去,表示他們的憤慨。
“原諒我,這很不厚道,可是我還是忍不住笑了。”
“早就聽說易術界的人很牛,可是沒料想,他們竟沒有勇氣試陣?”
“有些人就是這樣,明明自己見識淺薄,偏偏還喜歡踩別人,一知半解,就裝作很精通的樣子。”
“哈哈,我們符器纔是正宗,至於那些研究玄學的人,只是空架子。”
場上越來越多的人,對玄學界的人,開始看不過去,紛紛地落井下石。
楊燦搖了搖頭,這可不是他的本意,但他的態度就是這樣,不支持,但也不反對。
樑庸的臉色很難看,要知道,他可是將易術玄學當成生命的人,眼看被人如此輕賤,他的心裡,指定難受。
可是,這能怪誰呢?
要怪只能怪魏老一羣人,實在太不識時務了,未弄清虛實之前,就對楊燦一再地挑釁。
葉辰本來想諷刺樑庸兩句,看到他陰沉的臉,只好搖頭表示放棄,怕橫加打擊之下,將樑庸逼瘋了。
轟隆!
一聲大響,將衆人的心神,全都給拉了過去,只見陰無涯,正在楊燦的院子裡,大展拳腳。
整個院子裡,不時傳來水波一般的劇烈晃動,還伴着一道道悶雷般的聲響。
陰無涯變得極其地瘋狂,他那猙獰可怕的模樣,就象是被鐵籠子關了多年的兇猛妖獸。
本來陰無涯離水池的距離,並不很遠,可是他到了陣法之中,明顯變得緩慢起來。
那動作,甚至比不上風燭殘年的老人,行動起來,如同處處都受到牽絆。
“歌兒,放心吧,那怕是拼盡我的這條老命,都會救你們出去。今日我是神擋殺神,山阻開山。”陰無涯瘋狂地叫嚷起來,眼中如欲充血。
衆人在一旁,都瞧到一陣心悸,實在料不到,這陣法如此地可怕。
瞧吧,人,又逼瘋了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