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天之約。
越來越近了,楊燦府上的氣氛,空前緊張起來,這可是有關生死的事。
隨着一道角鱗馬的長嘶,楊燦知道,恐怕是姬家的家主姬屹來了。
這角鱗馬可是姬屹的標誌,整個江州城,都找不到第二家。
馬車停下,姬屹匆匆忙忙地走來,他的臉上,滿都是擔憂的神情。
楊燦放下手裡的活,臉上帶着燦爛的笑容:“姬掌櫃,你親自前來,有什麼要緊的事嗎?”
姬屹怒氣衝衝地道:“當然要緊,沒有比這更要緊的事了。楊燦,你爲什麼還不跑路?”
“跑路?”楊燦一臉的詫異,“我又沒做虧心的事情,幹嘛要跑路?”
“你呀,我真不知道,該如何說你纔好?”姬屹恨恨地說道,“都火燒眉毛的事了,你還在這兒給我扯淡。”
楊燦洗了把手,用毛巾擦着手上的水:“姬老爺子,你越說我是越糊塗了,有什麼事情,會是火燒眉毛的呢?”
“裝,裝!你就給我裝吧。等陰家的人來了,我看你如何應付?”姬屹滿臉都是焦急的模樣。
楊燦笑了:“你說陰家的哪些跳樑小醜?不用怕,兵來將擋,水來土淹,我想我可以對付。”
“你能對付?唉,我真是被你氣得沒辦法,有涼開水沒有?”姬屹毫不客氣地問道。
咕咚咚灌下一大碗水,姬屹這才道:“聽我之計,你趁着今晚夜色,早早地溜走,逃得越遠越好。這兩年內,別到江州來,最好是沿着五藏山脈,一路逃出大秦帝國。”
楊燦吃了一驚:“好主意啊,我怎麼沒想到?”
姬屹差一點被楊燦氣糊塗了:“唉,我知道,想要逃出去,指定會有危險。可是無論如何,比你在這兒等死強。”
道不同不相爲謀。
姬屹一番勸解,見楊燦沒有任何聽從的意思,只好一臉沮喪地走了,神情中充滿悲哀。
楊燦心中頗有感動,縱然他知道姬屹的這番關愛,多少還有點想要繼續從他這兒籤書的打算。
嬴如玉來了,這段時間不經常見面,只見她的膚色更加晶瑩,泛着白玉般的光澤,果然是人美如玉。
楊燦很是不喜歡她的男裝扮相,看上去有點怪怪的,心中不敢有絲毫其它想法。
在嬴如玉的身後,還跟着叢不語,他人如其名,很是沉默寡言。
“楊燦,不語調查過了,陰家很難纏,他們還有後臺。”嬴如玉聲音清脆地道。
楊燦點了點頭:“我知道,可既然是我惹出來的麻煩,總該解決纔是。”
嬴如玉瞧了一眼楊燦,似乎奇怪,他到底哪裡來的底氣?
眼看楊燦有事要忙,嬴如玉並沒有過多的打擾,她是一個善於掌握方寸的人。
瞧着嬴如玉帶着何不語離去,楊燦心中悵然若失,他能感覺到,嬴如玉是一個頗爲神秘的人。
“人都已經走了,再看,又有什麼用處?”樑庸在旁邊陰陽怪氣地道。
楊燦搖了搖頭,樑庸這人很有神棍本色,有時還挺喜歡八卦。
樑庸一臉羨慕嫉妒恨:“真不知道,你是怎麼想的?如果是我,早就衝上去了。這樣的美人,真是我見猶憐啊。”
金光一閃。
院子中突然多了一頭黃金獅子,直照得到處都是金光,差點睜不開眼睛。
樑庸吐了吐舌頭,沒想到連武院的院長,都會屈尊,到楊燦的小院中來。
穆罡端坐在黃金獅子上,他身材高大威猛,國字臉龐,濃眉大眼,極爲威風。
楊燦不敢大意,連忙拱手道:“見過穆院長,不知道你親自前來,有何要事?”
穆罡並沒有廢話:“楊燦,我聽說你,殺了陰家小兒,可有此事?”
楊燦點了點頭:“那小子在危急之間,竟然陷害同伴,忘恩負義,其罪當誅。”
穆罡微笑:“你不必跟我解釋,陰家那些人的脾性,我比你清楚。對此,我只有一句評語,殺得好。”
楊燦不由地心裡一熱。
如今,聽到楊燦得罪陰家消息的人,越來越多了,有很多人都覺得楊燦很傻,等着看他的笑話。
在這個時候,能聽到如此支持的話語,這可真是難得,尤其穆罡還是如此身份顯赫的人。
楊燦能夠察覺到,有陰家的人正埋伏在側,聽到這樣的話語,估計會鬱悶得吐血吧。
“楊燦,不行就到武院中住兩天,我看誰有膽子,敢到武院撒野?”穆罡豪情滿懷,自有一番睥睨之態。
楊燦昂然道:“多謝院長,只是小小蟊賊,還沒有嚴重到,動用武院力量的地步。”
穆罡一愕,本來他以爲,楊燦一定會欣然從命,沒想到,竟是如此一個答覆。
仔細盯着楊燦看了半晌,見他沒有絲毫地懼意,穆罡不由地哈哈大笑:“果然是英雄出自少年,就算是我當年,都沒有這樣的氣魄。那好吧,我就不多事了。”
嗖!
穆罡連同黃金獅子,一起消失不見,只見點點金光,在院中不斷地消散。
過了一會。
符師公會的會長馮鐵山,帶着他的兒子馮天寶,還有奚長老和陳長老一起出現,葉辰赫然正在其中。
“楊燦,我們符師公會的人,邀請你去作客。”馮鐵山一臉認真地道。
楊燦心中頗爲感動,說到底,除了葉辰以外,他與符師公會的人,並無太大交情。
可是在這個節骨眼上,符師公會的人,肯做出這樣的重大決定,實在是一件了不起的事。
不得不說,馮鐵山是個雄才大略的人,起碼眼光夠好,能夠看出楊燦的潛力。
楊燦不由地打量馮鐵山一眼,只見他身材不高,頭髮都已花白,眼中閃着熱切的光芒。
患難見人心,越是在困境中,越能夠看到,誰是真心想幫助你的人。
“多謝會長好意,只是這件事情,我想自己解決。”楊燦沒有矯情,乾脆拒絕。
“楊燦,有一些符文上的事情,我們想和你研討一番。你真的抽不出時間?”馮鐵山不想就此放棄。
楊燦笑道:“等我忙完此間的事,就去符師公會一趟,有什麼事情,我們到時再說?”
馮鐵山等人一愣,隨即露出苦笑,顯然楊燦對於陰家實力,並不瞭解。
陳其昌長老看了四周一眼:“楊燦,你就打算用這些東西,擋住陰家的人?”
“是呀?”楊燦搔了搔頭,沒想到他的心思,被陳長老看穿,這人的眼光,還真是不一般。
馮鐵山搖了搖頭:“這可不是兒戲?楊燦,你太輕率了。”
楊燦笑而不語,輕率嗎?他覺的一點都不,這些天來,隨着他對陣法的研究深入,越來越有信心。
葉辰懇切地勸道:“你是有用之身,千萬不能犯險啊。”
楊燦知道葉辰一向謹慎,當下向他笑了笑,解釋說並不妨事。
最終,一羣人長嘆而去,他們佩服楊燦的才華,可是這件事,認爲楊燦未免太過迂腐。
一頂花裡胡哨的轎子出現在門前,柳翠珠那張過度裝扮的臉,出現在院門前,一陣香風隨之而來。
樑庸不由地掩住鼻子,這味道實在太沖了,一般的人都受不了。
“大娘,你怎麼來了?”楊燦實在感覺意外,這真是一位不速之客。
柳翠珠板起臉來,哼了一聲:“楊燦,聽說你又惹事了?”
楊燦身上的汗都差點下來了,他的功夫越來越高,修爲越來越深,卻居然驚奇地發現,還是對付不了這個柳翠珠。
“沒、沒惹事。只是一點小事。”楊燦訕訕地道,連神色都顯得不自然。
柳翠珠怒道:“還說沒惹事。整個江州城都快傳遍了,說你很難看到,明天晚上的月亮。”
楊燦不由地汗顏,原來不知不覺,他竟然成了江州城的名人,有這麼多人,都在關注他。
“那都是捕風捉影的事,都是流言。”楊燦蠻不在乎地說道。
柳翠珠哼了一聲:“要不你跟我到柳家去,想必對頭再強大,都不敢到柳家撒野。”
楊燦差點暈倒,柳翠珠真是婦人之見,不知道她所依仗的柳家,在風暴之中,很容易就會被完全摧毀。
風雨欲來。
楊燦內心深處,不但沒有一絲一毫的恐懼,相反還有着深深地期待,爲了這一天,他做了充足的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