煉藥堂裡,一向不可一世的林熙,居然被人暴踩,這場面,真是太驚人了。
特別是黃奇和姜珊,更是嚇得臉色蠟黃,他們只覺身子僵硬,逃都不敢逃。
胡寅不住地擦頭上的冷汗,幸好沒有得罪楊燦,這人發了瘋,真是可怕。
饒是林熙身子結實,被這樣不要命地踩去,都難免遭受內傷。
一道道血箭,不停地噴了出去,伴隨着一聲聲慘叫,場面實在驚人。
直到將林熙身子,完全地踏入青石地面,楊燦這才放下腳來。
“看,那是什麼?”
郭路突然用手一指,臉上露出極度驚慌的神色,引得衆人一起望去。
一團綠色人影,從遠方狂奔而來,看速度和氣勢,就如猛獸一般的驚人。
附近的一切都在震動,以那人爲中心,不斷地向前,強勢推進。
楊燦心中,不由地閃現出一陣寒意,不會是那個人來了吧?
“住手!”
那人在遠處,就是一聲尖利入雲的吼叫,吼聲如雷,滾滾而至,只震得牆上磚石,都噼裡啪啦地亂掉。
場中一羣人,都嚇得膽顫心驚,到了宗師境中後期,實力居然這麼驚人麼?
“快、快走!”方晨只嚇得臉色蒼白,連忙低聲地催促楊燦。
楊燦並沒有逃離,照來人的速度,他只怕逃不掉,反而徒爲別人所笑。
只是一眨眼間,那人就奔到跟前,收了氣勢,四處沙石亂落。
縱然那人並沒有着意的壓迫,郭路等人,還是覺得一陣呼吸不暢。
楊燦這纔看清他的面目,只見他一身枯瘦,就如精血都已耗盡,但一雙眸子,卻發出奇異的光彩。
本來整個人,就顯得極其陰鷙,偏偏還穿了一身綠袍,更是陰森無比。
“林長老!”
一羣人都嚇得拜伏下去,不敢擡頭,唯恐被遷怒到,方晨深深地彎下腰去,心中暗自叫苦。
“你們好大的膽子,在煉藥堂中,敢這樣尋釁滋事。”
林長老眼中,怒火閃爍,場中一羣人,身上都是冰冷寒意。
林熙從地面上鑽出來,形狀有着說不出的慘,一副隨時都可能嚥氣的樣子。
“父親大人,這件事,你可一定、要爲我做主啊?”林熙泣淚交加,他這一生,就沒這麼慘,這麼丟人過。
瞧到地面上,那個人形的大坑,不少人讚歎,宗師境的人,果然強悍,比青石要堅硬多了。
“沒用的東西。”林長老冷叱了一聲。
林長老的目光,向着楊燦望去,殺意如同凝成實質:“你說吧,這件事,該如何了斷?”
對於這個一身傲氣,直到現在,都未向他低頭的少年,林長老越瞧越怒。
所有人的目光,都瞧向楊燦,這番看來,他必然要倒黴了。
楊燦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林長老身上的氣勢,實在太強了,壓得他呼吸不暢。
“父親大人,絕對、不能輕饒了他。”林熙結結巴巴地道。
楊燦淡淡地道:“依我看,林熙將我壓到地面,我將他踩到地面,大家就這樣扯平了。如果你們肯罷手,這件事,我也不想追究了……”
一羣人都用愕然的神情,向楊燦望去,想要看個清楚,他的腦子,是否還清醒?
“哈哈!哈哈!”林長老發出了一陣尖利入雲的笑容,令一羣人都感覺如針刺耳,說不出的難受。
林長老怒哼一聲:“我從來沒見過,象你這般,狂傲大膽的小子,在我面前,還敢放肆!”
楊燦冷冷地道:“今天,算你沒白來。如果沒什麼事,我就走了。”
林長老怒哼一聲,身上氣勢,頓時如淵如嶽般地散發出來,縱然只是餘勁,兩旁的人,都難以承受,紛紛地摔倒。
楊燦就覺得一座山,向他憑空壓了過來,在這無盡的威壓之下,差點窒息。
所幸楊燦練過太極功夫,使用四兩撥千斤的本領,將無形威壓,化解開來。
呯的一聲!
楊燦如同皮球一般的滾了出去,還在空中,就哇的一聲,吐出一口鮮血。
嗖!
楊燦心神一動,就見那口狼王鼎,驀地向他的手中飛來。
“那口鼎,是我的,是我的呀!”林熙在一旁,瘋狂地大嚷起來。
“拿來。”林長老面色一沉,楊燦手中的狼王鼎,被一道強大勁力,硬生生地抓了過去。
那口鼎上的狼王,只來得及發出一聲長嘯,就嚇得噤聲。
林長老身上的氣勢,實在太盛了,連藥鼎上的靈紋,都被生生壓制。
“你也一起過來吧。”林長老大手一抓,一道強大的吸力,如同黑洞一般。
楊燦使出太極手段,極力地化解,將這道勁力,引到一邊。
嗖!
一塊青石,憑空飛起,被林長老牢牢地抓在手中。
眼看林長老失手,一羣人想笑都不敢笑,憋得好生辛苦。
“哼,果然有點本領。”林長老氣壞了,臉上綠氣,一現既隱。
將石頭扔掉以後,林長老冷着臉,向着楊燦繼續抓去,這一道勁力,比剛纔強盛許多。
縱然楊燦極力掙扎,都根本無法擺脫,如同被繩索牽着,一點一點的向林長老奔去。
楊燦長嘆一聲,放棄抵抗,對方實力,比他強盛太多了。
“好小子,不錯,不錯啊!”
林長老在楊燦的肩頭上,輕輕地拍了兩下,言語中似有嘉許。
啪!
林長老一揚手,楊燦就如陀螺一般的飛了出去。
“走吧!”
林長老抓起林熙的身子,帶起一陣狂嘯,憑空在衆人面前消失。
楊燦就覺得,林長老打出來的兩道勁力,比冰水還要陰寒百倍,在他的體內,肆意流淌。
一陣天旋地轉以後,楊燦徹底地昏了過去,耳畔似乎聽到,響成一片的驚呼聲。
不知過了多久。
楊燦緩緩地睜開眼來,只覺眼皮特別地沉重,身上更是,如被重重地鐵鏈鎖住。
一道奇寒無比的勁力,在他的體內緩緩流淌,令得楊燦,不由自主地哆嗦起來。
“好冷,好冷!”
楊燦情不自禁地叫了起來,只覺連他呵出的氣息,都如結成寒冰。
奇寒無法抵禦,楊燦只得任它流淌,用太極勁,一點一點的化解。
可惜,相對那道寒流來說,實在太微不足道了,楊燦只覺從頭到腳,有了徹骨的寒意。
楊燦仔細地打量四周,見到他躺在炕上,屋子裡還生了熊熊的火爐。
可惜,那火爐溫度雖高,只能帶給他體表一點點暖意,根本無法緩解,他冰冷至極的內心。
楊燦強忍住牙關,任冰冷的寒流,在體內汩汩流淌,這種滋味太難受了,他卻努力控制,不發出聲音。
呻吟會養成習慣,楊燦努力,要做一個堅強的人,那怕體內,如有冰刀在割。
“這個老混蛋,如果有機會,一定要你,嚐嚐我的手段。”楊燦身上的痛苦越重,對林長老的恨意就越濃。
門簾一掀,一個人大踏步地走了進來,眉宇間帶着一抹英氣,正是房長棟。
“咦,你竟然醒了?”房長棟的臉上,露出極度驚訝的神色。
楊燦點了點頭,他發覺身子僵硬,只能做一些簡單的動作。
在房長棟的手中,端着一個大碗,一種極濃的草藥味,傳了過來。
楊燦不由皺了皺眉頭,這藥味特別地難聞,讓人很不舒服。
“你能醒,真是太好了,說真的,我一直生怕,師父的這些藥草,會白白浪費呢?”房長棟的臉上,有着特別地驚喜。
“怎麼會呢?”楊燦訕訕地笑了笑,房長棟的這番話,細想起來,其實不中聽。
房長棟道:“快把這藥喝了吧,等涼透了,藥效就差了。”
等藥端到面前,楊燦吃了一驚,這那是什麼大碗,簡直就是個盆。
在大碗裡面,有着極其濃稠的藥液,散發出的氣味,讓人差點作嘔。
“我一定要喝嗎?”楊燦臉上充滿苦笑。
“當然!”房長棟很爽快地道,“你別瞧不起這碗藥,裡面有着,極其珍貴的藥材。”
楊燦謝絕了房長棟的喂藥,他兩隻手,用盡全力,還能勉強端起這隻碗。
“千萬別灑了,這裡面有生長數百年的藥材,有多少人,想喝這種藥,都喝不到。”房長棟極小心地,將這碗藥,放到楊燦的手中。
房長棟大眼炯炯,就在一旁緊盯着,如果楊燦捧不住這碗藥,他就會及時出手相救。
楊燦瞧着這黝黑的藥汁,臉上泛起苦瓜一樣的神情,緩緩地閉上眼睛。
在嚐到藥汁的一霎那,楊燦渾身一顫,嚐到的味道,比聞起來,還要難受一百倍。
“這是什麼藥?怎麼比苦瓜還苦,比苦膽還苦?”楊燦愁眉苦臉地問道。
“哈哈,楊燦,你真是聰明,這裡面有百年以上兇獸的苦膽,有百年以上的苦瓜,還有三百年以上的黃蓮,此外還有極具年份的蛇舌草,何首烏,連翹等,都是苦藥……”
房長棟一臉得意地表情,看到別人吃苦藥,對他來說,是一件開心的事。
“這藥管用嗎?”楊燦皺了皺眉。
房長棟將眼一瞪:“怎麼不管用。如果不是這些藥,只怕你,早就變成一具殭屍。要知道,這可是師父,親手熬出來的,費大勁了。”
瞧到房長棟激動的樣子,楊燦閉上了嘴,他縱然不善言語,可是知道好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