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真的,血觀音自己爲何也不知道要這樣做。
甚至,她心裡原本也沒有什麼情不情,愛不愛的。
要說愛,她這輩子決定只愛自己的家人,也就是鎮南公爵府一家。
真是有了義父,纔有了她血觀音如今的人生。是義父領養了她,並且教會她練武,使得她成爲一個強大的人,能夠掌握自己的人生。
所以,她本是打算一輩子不嫁人的,一輩子爲義父效命,所以這一生也沒有和任何男人親近過。
至於對杜變的那一場親熱,真是一場意外。
然而不知道爲何,從那之後她的心中就多了一分說不清道不明的雜念。原本還好好的,但杜變再一次出現在他面前後,這種雜念發酵成爲一種執念。
剛纔她想要證明一些什麼,所以腦袋一熱就把自己當成了賭注。事後也沒有任何後悔,反而有一種莫名的幸福感。
原來爲別人付出,是真的會幸福的。
杜變衝出來,想要追上血觀音。
聽到杜變的腳步聲,血觀音越走越快,就是不想讓他追上來,因爲她覺得自己很難再面對杜變了。
杜變在後面低聲道:“你瘋了,我還不需要一個女人來做我的賭注。”
血觀音依舊在前面疾走道:“這是我自己選擇的,和你無關。”
靠,你血觀音也是堂堂一幫主,呼風喚雨的主,能不能不要說這麼幼稚的話啊?
看來再厲害的女人,一旦遇到感情,智商也直接下降爲零。
接着,血觀音停了下來,道:“杜變你不要多想,這一切和你沒有關係。”
然後,她更加認真道:“玉真郡主既是我的妹妹,也是我的主人,她送給你的寶劍,我不能讓你將它當成賭注,那對鎮南公爵府是莫大的恥辱。而且你的千里馬是我弄丟的,我要負責到底。”
杜變望着她一本正經,卻又把自己內心出賣得乾乾淨淨的漂亮臉蛋,心中一陣嘆息。
原本他有些話可以很瀟灑地說出來。
比如相逢一炮泯恩仇,比如大家江湖兒女不拘小節,又比如相濡以沫不如相忘於江湖。
但是現在他半句話都說不出來,他算是一個渣男,但不是禽獸。
望着血觀音耿直美麗的面孔,杜變嘆息道:“你這樣,讓我以後如何報答啊?”
這話一出,血觀音漂亮面孔一白,狠狠瞪了她一眼,大聲道:“我不需要你報答。”
然後,她飛快衝了出去,騎上馬用最快速度跑了,離得杜變越遠越好。
……
“金子一樣的女孩,不是嗎?”褚紅棉的聲音在後面響起。
杜變點頭道:“但我是一個太監,而且還是一個混蛋。”
褚紅棉道:“一切順其自然就是了,有些時候女人單方面的付出也是一種幸福。男人只要不打斷這種幸福就好。”
如果是男人說出這樣的話,那絕對應該活活打死,然後閹割一百遍。
但說出這句話的是褚紅棉,因爲她就是這樣做的,她內心愛慕鎮南公宋缺,但從來不說出口,也不需要對方任何迴應,只要不打斷她的付出便好。
接着,褚紅棉道:“不過如此一來,明日的賽馬你就要鄭重了,不能當成兒戲。因爲它關係到達不僅僅是一匹千里馬,還有小觀音這個人。”
杜變點了點頭,現在就算把他的腦袋摘掉,他也不敢輸啊。
就算自己被徹底再閹割掉,變成徹頭徹尾的真太監,也不能讓血觀音落入厲氏的手中。
“你知道天龍馬場的斷魂賽道嗎?”褚紅棉問道。
杜變當然知道,這天龍馬場原本是鎮南公宋缺訓練騎兵而開闢出來的,曾經駐紮過近十萬大軍。
因爲這個世界騎術大盛,各式各樣的賽馬,賭馬不勝枚舉。
軍中,權貴之間,土司聯盟,軍方和民間每年都會有各式各樣的馬術比賽。
天龍馬場裡面有各式各樣的賽道,障礙等等,什麼地形都用,不但可以用來訓練騎兵,還可以用來各種騎術比賽。
而斷魂賽道,是整個天龍馬場最最極限的一條賽道,先從山腳到九百米海拔的山頂,然後過千米吊橋,再穿過狹窄之極的一線天峽谷,最後一條九轉十八彎的懸崖小道更是讓人聞風喪膽。
在這條賽道上賽馬,絕大部分人別說跑完全程,連小命都可能丟掉。
絕對的極限賽道,對騎手和戰馬的要求極高,稍稍有點不慎,或者和戰馬匹配不好,就是血淋淋的下場。
“死在這條賽道上的戰馬和騎手每年都不在少數。”褚紅棉道:“你心中有把握嗎?”
杜變點點頭。
其實對於杜變而言,賽道越難越好,這樣對戰馬的控制就起決定作用了,哪怕馬匹的速度慢一些也不要緊。
而精神力控制戰馬是最最精準的,比用口令,鞭子,繮繩要精準十倍不止。
所以,賽道越難對杜變反而越有利。
當然前提是,今天一夜之間杜變要完全掌握《獸語錄馬術篇》,這是別人一兩年都未必能夠掌握的。
“行,那就這樣。”褚紅棉道:“明日我會帶兵去天龍馬場,參與監督整個比賽過程,確保對方不會出什麼幺蛾子。”
……
褚紅棉,杜變,血觀音三人離去之後。
厲芊芊道:“來人,把他們坐過的椅子全部燒掉,把地板也翹起來換掉。”
“是。”奴僕道。
厲芊芊還不滿意道:“燒掉換掉之後,在把這個大廳封起來,不許再用了。因爲這裡面留下了那個小閹狗的氣息。”
這個小賤蹄子還真是不可理喻啊。
……
杜變沒有返回廉州城,而是回褚紅棉的狼軍大營。
老將軍在等待最後一波物資,大概後天就要開拔南下。
此時,血觀音已經勉強恢復了,但拼命板着面孔,唯恐表情崩了,杜變更是一句輕佻的話都不敢說了。
“這是一匹有靈氣的戰馬,你騎上去試試看。”褚紅棉道:“我看看你的騎術。”
杜變心中一苦,他還沒有進入夢境學習呢,但還是點點頭。
翻身上馬,然後緊緊扯住繮繩,一夾馬腹,頓時這匹駿馬飛快第往前衝,杜變身體一後仰,趕緊趴下身體。
這個表現,很差啊。
後來,這駿馬越來越快,越來越快,這速度一快,馬背就顯得非常顛簸,杜變不得不抱住馬脖子,頓時這駿馬更加狂躁不安,奔跑的時候拼命仰身體,要把杜變抖下馬背。
此時的杜變,已經可以用狼狽來形容了,完全是一個騎術菜鳥。
褚紅棉見之,身形如同閃電一般衝出去,竟然很快追上了這匹駿馬扯住繮繩,活生生把一匹馬也按停在原地,這武功也真是牛逼了。
“杜變,你騎過幾次馬?”褚紅棉問道。
“幾乎沒有騎過。”杜變道。
褚紅棉道:“你們閹黨學院有專門的騎術課程啊,你怎麼學的?”
杜變道:“我當時都逃課了。”
這話一出,褚紅棉老將軍臉色瞬間難看起來,呵斥道:“胡鬧,胡鬧!你這是把小觀音的性命當成兒戲。”
也難怪老將軍生氣,杜變可以說一天騎術都沒有學過就敢和厲芊芊賽馬?
厲芊芊從五六歲就開始騎馬了,她的騎術完全可以用出神入化來形容。
這個女孩雖然刁蠻跋扈,但是對於劍術和騎馬是真的非常熱愛,平時沒事就喜歡去挑戰那些難度非常高的賽道。西南土司聯盟的子女沒事的時候也喜歡賽馬,也喜歡賭馬,這位厲芊芊幾乎是百戰百勝。
況且,厲芊芊騎的可是一匹充滿靈性的汗血寶馬,神駿之極,甚至超過了千里馬。
而杜變一個從來沒有學過騎術的人,竟然要去挑戰厲芊芊?這不是兒戲是什麼?
褚紅棉是聽說過杜變的名聲的,尤其三大學府大比武的輝煌勝利,所以本能就把他當成了一個非常出色的少年,也本能地覺得他的騎術會非常出色,甚至和他的詩詞歌賦一樣。
然而沒有想到,他竟然幾乎沒有騎過馬?
這少年怎麼這麼不靠譜啊?李文虺的眼光很準很高的啊!按說不會收這麼不靠譜的孩子啊。
接着,褚紅棉道:“小觀音,杜變不會騎馬你知道嗎?”
血觀音點頭道:“知道,他和我說過。”
褚紅棉道:“那你也胡鬧,你明明知道竟然還答應了這樣的賭約,明明知道厲氏對你的狼子野心,竟然還把自己摺進去。這樣你也別回去了,直接加入狼軍之中,明日就跟着我開拔南下,不要傻乎乎地折了自己。”
血觀音道:“我相信杜變,能夠在一夜之間掌握騎術。”
褚紅棉頓時詫異地望着血觀音,莫非這女孩真是被愛情衝昏了頭腦,這樣荒謬的話也相信?
騎術和箭術等等都一樣,需要的是日積月累,需要的是勤學苦練,需要和戰馬建立長時間的感情。
有多少騎兵一開始爲了練習騎術,活生生把自己綁在馬背上,和戰馬同吃同住,就算這樣也要足足幾年時間才能練就出一身好騎術。
然而,就算這樣也比不上厲芊芊。
而杜變一個幾乎從來沒有騎過馬的人,竟然號稱一夜之間就要掌握高等騎術,並且打敗厲芊芊,這不是胡鬧是什麼?
“孩子,我需要一個解釋,否則我要生氣了。”褚紅棉望着杜變非常嚴肅道。
杜變道:“老將軍,我掌握了精神覺醒術。所以只要學習了寧宗吾大宗師的《獸語錄馬術篇》,就能夠和戰馬直接精神交流,指揮控制起來如指臂使。賽道越是複雜艱難,對我越是有利。”
“你已經精神力覺醒了?”褚紅棉詫異道:“你纔不到二十歲啊。”
“是的。”杜變道。
褚紅棉道:“寧宗吾宗師的《獸語錄》我雖然沒有見過,但卻聽說過,是精神類的無上典籍。而且艱難晦澀之極,尋常天賦高的人,就算是精神力覺醒了,也需要學習兩年以上才能讀完整本秘籍,一夜之間完全是不可能的。”
褚紅棉說得對,寧宗吾的每一本秘籍都是天書一樣,百分之九十九的人根本是看不懂的,剩下百分之一才華橫溢的人,也需要兩三年才能完全看懂。
總之,寧宗吾是一個被耽誤的武道理論家,若這個世界有諾貝爾獎,他一定會包攬好幾項獎金,除了諾貝爾數學獎之外。(某演員哭暈在廁所)
杜變認真道:“老將軍,空口無憑,眼見爲實,請給我一夜時間。”
褚紅棉望着杜變良久道:“儘管我完全無法理解,覺得這是一件非常荒謬的事情,但我相信你是一個好孩子,不會信口雌黃。”
“我就給你一夜的時間,明日一早我再來驗證你的騎術。如果不行,我就提前把小觀音帶走,加入到我狼軍南下安南國作戰,我是不會讓你將她推入火坑的。”
杜變朝着他作揖拜下,道:“多謝老將軍。”
褚紅棉道:“不僅如此,如果你明天一早騎術依舊不行。我會非常失望,你會失去我的信任,從今以後狼軍不歡迎你,安隆土司府也不歡迎你,我們就再也不是朋友了。因爲,我不想要一個信口雌黃,輕易草率把一個金子般女孩推入火坑的朋友”
血觀音在邊上趕緊道:“老將軍,這一切都是我主動,我自願的。”
褚紅棉揮手,阻止了血觀音說話,只是盯着杜變。
杜變再一次躬身道:“是,老將軍。”
忽然,旁邊傳來一個小女孩的聲音:“杜變哥哥,哦不,杜變叔叔,我相信你。”
是褚紅棉老將軍的孫女小靈秀,她手裡依舊抱着那包桂花糖,剩下的不多,她已經不捨得吃了。
粉妝玉琢的小臉蛋望着杜變,大眼睛真的充滿了親近和信任。
她是小孩子,不管邏輯,只講喜好和直覺。
“謝謝你,小靈秀。”杜變道:“叔叔不會讓你失望的。”
只需一夜,明日一早就會讓你們震驚不已的。
然後,杜變甚至沒有來得及吃完飯,就回到褚紅棉爲他準備的房間中。
閉目打坐,進入夢境之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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