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第一個反應是,這聲音怎麼這麼耳熟?等我遲緩的回過頭去,只見到一身柳色長裙的柳依依婷婷站在我身後,見我回過頭來怔了一下,旋即扯了扯嘴角算是個笑,對我說:“又見面了。
畫未立即出聲斥了一句:“放肆!還不跪下!”
我卻完全沒空理她到底放不放肆,回過頭去壓低了聲音跟皇祈說:“皇祈我可告訴你,這人是我未來的嫂嫂,你要是敢染指她一根頭髮,就別怪我真的不客氣了。”
皇祈諷笑一聲:“你爹爹是堂堂撫遠大將軍,能容許你哥哥娶一個青樓女子回去?再說這位柳姑娘,仰慕的不是舒公子麼?慕容以安,你吃擰了?”
我急道:“誰說是涵涵了,我說的就是十七。”
皇祈一下子愣了,頓了兩秒,反問我了一句:“舒十七?”
我被他胡攪蠻纏的要瘋了,這話題的走向已經不受我控制了,皺着眉急切的說:“懶得跟你廢話。十七在哪裡?你到底把他怎麼了?”
皇祈還是站在那裡,微微皺着點眉頭,若有所思的垂着眼眸望着扇子。垂下來的睫毛覆蓋住眼神,高高的鼻樑直挺挺的。
我的心思立刻就給跑題了。心想玄珠說的對啊,皇祈長的真的很好看。怪不得求着我讓我賜婚把女兒嫁給他的人那麼多呢。不過……唉,這便宜馬上就要給玉瑤撿走了。不過也不能算是便宜吧,等到了最後,可能以前求我的那些人不定多感激我呢,而且還……
呸呸呸!
現在不是胡思亂想的時候更不是沉默的時候!我一把抓住他的袖口,說:“皇祈!”
結果皇祈還是沒理我,我轉回身對着紅姨,怒喝一聲,“都愣着做什麼?還不快將你家公子找出來!”
紅姨估計也發現事情好像有點嚴重,一溜煙小跑到上次那個最大的雅間外,敲了敲門,說:“公子,您在裡面嗎?”
我心說這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敲門?轉過身怒氣衝衝大步流星的走過去,剛要擡腳踹門,突然想到自己應該稍微顧忌點形象,於是厲聲道:“給我踹開!”
畫未上前一步剛要踹門,楊風已經一個箭步利落的一腳把房門踹開。我心想,身邊帶個男侍衛就是方便,以後都得帶上他。一邊走進一邊說:“十七!”
房內嫋嫋婷婷一片,我粗略掃了一下,估計少說也有十來個姑娘。一見我闖進去,全都“哎呀”一聲像是受了多大的驚嚇一般的站起來,畏畏縮縮的縮在角落裡,驚恐的看着殺氣騰騰的站在門口的我。
我四下環顧,發現舒十七不在,心裡更急。這一急就舌頭打結,出口就是一句:“哦,你們別緊張,我不是什麼好人。”
那羣姑娘嚇得臉都綠了,一個丫頭當場就紅了眼眶,都快給我跪下了,聲音顫抖的說:“夫人饒命,奴家陪的不是你家相公啊。”
我“嘿”的一下就給樂了,心說你知道我家相公是誰麼?不過看得出來,這無憂樓可能時常有夫人尋上門來想要捉那什麼在牀。但從這羣姑娘的驚嚇程度來講,我覺得像我這樣鬧到樓裡的應該不多,不然這她們也不能給嚇成這樣。
紅姨這時候冒出頭來,先給我賠了個罪,然後扭頭斥道:“成什麼樣子!公子呢?”
那姑娘顫巍巍的說:“公子,紅姨您說的哪位公子?我們陪的公子方纔去方便了。”
我真是不知道這無憂樓哪裡找來的這麼笨的個姑娘啊,回頭就要走,結果剛回頭就撞上了一個人的胸膛,撞的我踉蹌一步,擡起頭來,只見皇祈微微噙着笑容低頭看我,說:“這麼急,去哪?”
我心說你這人怎麼變臉變的這麼快?大爺,感情您這是心情又好了?
結果我這廂還沒鄙視完,就聽到後面一陣鶯鶯燕燕,姑娘說:“公子您可回來了,奴家等您好久了。依依姐快來呀~~”
我實在是被她們最後的那顫音噁心到了,於是我一邊打算從側面繞,一邊沒好氣道:“你讓開,我找我師兄,跟你沒關係!”
皇祈一把撈住我的胳膊,說:“你這般無頭蒼蠅的亂找,要找到幾時才能找得到?”
我憤憤的一把推在他胸口上,氣道:“皇祈,你吃擰了你?!”
沒想到我那原本就不是很大力氣的一下推過去,皇祈居然被我推的活生生倒退了一步,臉色白了白。這人平時看起來挺健康挺無敵的啊,怎麼這小身板兒居然這麼不結實?
而我擡腳就要往外走,結果腳下連半步都還沒邁出去,皇祈就一個巧勁兒把我給推到房間裡頭去了。然後他用腳輕輕一帶,房門就被關上。我和那羣姑娘齊齊被皇祈的氣勢所震撼,驚恐的看着站在門邊的他。
兩邊人馬對峙半晌,皇祈扇着小扇子就坐到了桌子旁,扇柄一敲桌沿,淡淡丟了一句:“酒呢。”
那羣姑娘互相對視一下,瞬間一窩蜂的涌上去包圍了皇祈。倒酒的倒酒,捏肩的捏肩,還有人給扇着小風兒,好不愜意快活。
皇祈含着笑,一面喝酒一面睨着我。
我被他這幾次三番莫名其妙的情緒轉換完全搞蒙了,心說你這姿態擺給誰看呢?我當我是玉瑤啊還是你媽啊?咱倆彼此之間,對方什麼醜樣兒沒見過啊?我在你面前都不顧形象了,你好意思跟我在這兒裝麼?於是頗沒好氣的撇了撇嘴翻了個白眼,轉身就往外走。
皇祈在身後說了一句:“站住!”
我理都沒理,直接打開門就給走出去了。
紅姨、畫未和楊風都守在門口,柳依依和畫未維持着一個,柳依依推門,畫未伸手要攔的動作。見我出來都愣了一下,柳依依說:“我正要去找你。”
我說:“找我幹嘛?”
柳依依這次的態度倒是不錯,說:“我聽紅姨說你是來找公子的,我帶你過去。”說完居然還跟我笑了一下,讓我覺得特別的受寵若驚。
接着她立刻轉身帶着我就走。我一面提着裙襬跟上去一面跟畫未說:“去跟玄珠說一聲,讓她好好等,我們沒事。然後你也在前院等我吧,我看完十七就回來。”
身後傳來了清脆的一聲瓷杯碎裂的聲音。
柳依依手持個燈籠,帶着我在後院七拐八繞,一壁說:“公子無礙,你不要擔心。方纔他與王爺在樓裡喝酒,突然有殺手尋上門來。公子中了毒,剛吃了解藥,還沒有醒。”
我心說這殺手來的時間也太巧了,問她:“怎麼回事?爲什麼紅姨不知曉?”
“是公子的意思。”柳依依咬着嘴脣說,“公子說不能給任何人知道。當時只有我在房內彈琵琶,屍體都是我和王爺那叫東晏的隨侍親手處理的。”
我驚道:“屍體?!”
“嗯。是東晏殺的,一共三個。本來王爺和東晏都沒有出手,但殺手毒了公子之後,還想殺了剩下的人滅口。他們和東晏交手,突然向王爺發暗器。公子當時正好支持不住倒下去,正倒在王爺身上,王爺本來能避過去,現在也受了傷,傷在右肩下靠近胸口處,流了好多血。”
我升調的“啊?”了一聲,心說方纔居然發生了這麼多事?難怪我剛纔輕輕一推皇祈就白了臉,原來是有傷。
根據柳依依的敘述,我得到以下消息:一,皇祈曾想借刺客之手解決掉舒十七,雖然我不知道這是爲什麼;二,舒十七也想解決掉皇祈。因爲他那一下倒的,太蹊蹺了。我心知舒十七絕不是個在那種關頭會往皇祈身上倒的人。
可問題是,他們兩個爲什麼要爭個你死我活呢?
轉眼我們到了一個獨立的小苑門口,裡面一座二層的雕花小樓。柳依依將我引到二樓的一個房間,說:“這是我的臥房,公子在裡面。”
我點點頭推開房門走進去。撲面而來一股馥郁的香味。房內沒有點蠟,就着月光我摸摸索索的往牀邊走,好不容易蹭到了牀邊,覺得還是應該找柳依依把那盞燈籠要過來,不然我連十七的樣子都看不清。
然而我剛回過頭,差點撞在柳依依的臉上,嚇得我後退了一步,撫着胸口說:“依依,你知道你皮膚白麼?大晚上的,你能不這樣嚇人麼?”
就着月光,我覺得柳依依笑了笑。然後她上前一步,說:“對不住了,安子。”
我心覺得這絕不是個好的開場白,下意識的再後退一步,邊退邊說:“這話我怎麼聽不明白,你怎麼對不住我了?十七呢?你給我點個蠟我好好看看他。不過有你照顧他我很放心的,嫂子。”
我心想,我都叫你嫂子了,你可千萬別搞我啊。
果然柳依依笑了笑,然而就在我覺得事情即將柳暗花明的時候,她說出口的話卻是:“希望你醒來的時候,還能認我是你嫂子。”
我退無可退,感覺頭已經有點發暈了。心說怪不得這房間的香味這麼濃,我就覺得這不是柳依依慣用的薰香。意識慢慢的渙散,我撐着桌子搖搖欲墜的問她:“到底怎麼……回事……”
柳依依低聲說:“對不住。我也是受人之託,忠人之事。”
我想問一句“受誰之託”,然而問不出來了。
我軟軟的倒在了地板上。
作者有話要說:我想說,你看,我沒有騙你們,她真的木有誤會柳依依。
這誤會啊腦子打結啊,一次兩次好玩,三次四次就不新鮮了。所以~~嘛。讓跌宕起伏來的更猛烈些吧!
還有就是,某墨吐血ing:這次換榜,編輯給換錯了。撲地,榜單列表裡面有我,但沒有成功把我換上去。嗚嗚,咬手帕哭泣嚶嚶嚶求安慰求撫摸我好苦逼啊。沒榜單,還得照字數往死裡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