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心瀑布是國安寺所屬後山一掛清白千丈高的瀑布。水色清澈,水聲巨大悅耳,致使能夠壓下週圍一切雜音,使方圓百尺之內僅存水聲。
寺中弟子於此處靜坐修行時,也更能輕鬆的刨去心中雜念,冥想領會,感悟天地人物的合一圓滿,因而名爲“清心”。
而唐諾行這個不要臉的東西,竟然想要帶唐菁月於此處,強加淫邪。
實在是佛祖難容。
黑衣人將唐菁月推入木屋中,不知將敏枝和敏蕊帶去何處。
唐諾行並沒有立刻跟隨進來,在距離清心瀑布百尺外,能夠聽得清旁人說話的地方,“聆聽”沈瑾岑的囑咐。
“唐少爺,你該知道,此番你我做的是要惹攝政王爺翻天的大事。不要受到華容悅的蠱惑,享受完就勿必即刻殺掉,不留後患!”聽了聽遠處的震耳的瀑布聲,沈瑾岑說,“你選的這個地方也不錯,華容悅說什麼你都聽不見。不過我還是要再告誡你一次,無論華容悅說什麼做什麼,你都不能心軟。絕不能心軟,知道嗎?”
“知道了知道了!”不看向沈瑾岑,唐諾行壓制着自己的不耐煩,敷衍的說道。
他怎麼可能會願意聽沈瑾岑的叮嚀。一副唐菁月的臉,唐諾行看都不願意看;滿口唐菁月的聲音,聽到耳朵裡面只覺得腦袋都要爆炸。而且,不過是攝政王府的一個不受寵的侍妾,沈府也敗落了,憑什麼對他指手畫腳。
隨口應了兩聲以後,唐諾行迫不及待的向木屋跑去。
下山的路中,途徑菊園。暗廿沒有功夫停留,只在隱蔽的樹林間遠遠的望去一眼,見到滿園的黑色身影,地上也有無數死屍,分不清哪裡是刺客,而暗衛又在哪裡。
菊園現在的場景,就好像是用火把去燒了一個馬蜂窩,蜂涌遮天,時不時的死屍燒焦落下。
暗廿心中發緊,愈發的加快速度向山下飛奔。
眼看着到了山腰,忽然聽到巨大動靜的趕忙心中發毛的停下,隱蔽着身形萬般小心的向前一點點挪動。
事到如今,暗廿不敢有分毫的冒險。能夠拯救王妃和兄弟們的所有希望都寄託在他一個人的身上。不能出事,絕對不能出事。
前方的動靜很大,經驗豐富的暗廿一下子就判斷出來,是規模很大的打鬥。
在這山腰,怎麼會有爭鬥?
唐諾行和元紅幡一定會在此處派人守護,難不成,是起了內訌?
如果是內訌,就更有機會逃脫了。
時不我待,暗廿正欲向前探查,忽然,一把長劍直直的向他射了過來!
瞳孔驚縮,電光火石之間,暗廿下意識的翻身躍起。長劍從身上如同流星般迅猛飛過。暗廿穩穩落地,而長劍也穩穩的紮在了後面的樹幹上。
躲過一劫。
還以爲是有人發現了他的存在,暗廿舉劍戒備,卻發現並無敵人攻來。
看來這劍是從前方戰場飛出的。
暗廿本沒欲管,然則掃視一下,狂喜漫上心頭!
只見那劍銀光黑柄,古樸自然,劍柄處一朵烙印牡丹極爲顯眼。是攝政王府暗衛的佩劍!
暗廿撿劍大喜。王爺來了?!
雖有大喜,但仍要謹慎。畢竟沒有暗衛回去王府報信,而王妃此行在之前也並未顯示出半點異樣。這麼短的時間裡,王爺又怎麼會得信前來救援。
暗廿幾個跳躍從樹上向前行進了數十尺之後,向前探查,終於確定,真的是攝政王府的暗衛和埋伏在半山腰的刺客戰在一起。
佛祖庇佑!
景芝皓在人羣裡格外顯眼。不是因爲景芝皓穿了什麼亮顏色的衣服,相反,景芝皓和所有的暗衛一樣,一身黑衣勁裝,健壯有力的身形被完美的勾勒出,黑髮高束,冷硬的面部線條帶着無盡的殺氣。可是偏偏,景芝皓就彷彿周身籠罩着濃濃黑霧一般,叫人無法忽視。
拿着同樣的一柄長劍,對於暗衛來說還有待打拼的黑衣刺客,放在景芝皓的手中,就如同泥塑土人。景芝皓長劍四揮,周圍一片死屍。殺得他眉目陰森發黑,暴戾血腥。
一眼發現了王爺,暗廿急忙跳躍下樹,在景芝皓揮劍刺向他的前一刻,大喊報道:“主子,王妃被右相之子唐諾行和王府侍妾沈瑾岑所困,就在清心瀑布旁邊的木屋!”
景芝皓伸着劍,怒看暗廿:“過後領罰。”
不管是因爲什麼原因,拋下了王妃,必須領罰。
“是!”
再不多說,景芝皓騰空飛起,直向清心瀑布而去。
於血光飛濺中,甫一一劍砍下一個黑衣刺客的頭顱,大喝:“王爺已走,加快!”
立刻,所有暗衛殺人的速度再次突破極限的加快。唐諾行和沈瑾岑之前在半山腰安置了足有三百名刺客,在景芝皓匆忙帶來的十名暗衛的收割下,迅速化爲孤魂野鬼。
眼看着王爺率先前去,同樣聽到暗廿稟報的敏葉立刻飛身跟上。
所有的埋伏刺客斬殺完畢,甫一帶隊向清心瀑布趕去。暗廿跟隨問道:“甫一大哥,是誰通知的主子。”
“是敏葉嬤嬤。”
……恩?
暗廿不自覺的拿着怪異的眼光,瞥了一眼就在自己身前遠處緊跟着王爺飛起騰空的敏葉嬤嬤。心想,如果他沒有記錯的話,這位武功高超,素有“王府女漢子”之稱的敏葉嬤嬤一直是侍妾沈瑾岑的奴婢纔對。
察覺到他懷疑的目光,甫一冷冷道:“她是王妃的人。”
這句話真的是晴天霹靂。
暗廿只覺得自己是聽岔了。姨娘沈瑾岑的奴婢是王妃的人。王妃好大的本事啊,竟然在沈瑾岑的身邊安插了一個這麼貼身的釘子,這留後手的水平,簡直就是諸葛再世。
什麼時候的安排?敏葉嬤嬤好像伺候沈姨娘有十年了吧。王妃的手段,真是叫人不得不欽佩。
不過,也真是幸虧。多虧敏葉嬤嬤是王妃的人,王爺才能早早趕到。
至此,暗廿已經是對王妃主子佩服得五體投地。
景芝皓對國安寺的地形不熟,幸而敏葉跟在他的身後。作爲女子,敏葉自然跟隨着主子多次來過國安寺祈福上香。
“王爺,清心瀑布就在後山!”
景芝皓冷着臉,再次加快速度。
而此時,清心瀑布旁邊的小木屋裡。
因爲小木屋就建立在瀑布下方的水潭邊上,所以非常潮溼。唐菁月被綁得結結實實,難以動彈。用眼神打量了周圍,發現木屋裡的陳設非常的簡單,除了一張桌子、兩把椅子以外,就是地上放着的幾張帶着溼氣的蒲團。
再無任何能夠當做利器的物件。
而她,就坐在其中的一把椅子上。
唐菁月艱難的扭動着手腕和雙腳,麻繩將她捆綁得極其緊密,甚至連扭動的空間都沒有。
耳邊除了震耳欲聾的瀑布落水聲外,聽不到任何動靜。
只希望暗廿能夠有眼色的儘快逃脫,去尋找救援,可別傻乎乎的一個人前來救她。
忽然,落水聲猛然增大,明亮的光線涌入。是木屋的房門被打開。唐菁月扭頭看去,是唐諾行進來了。進來以後,房門就又被緊緊的關上,就連關門的聲音都被落水聲遮掩得嚴嚴實實。
唐諾行笑意盈盈的口中說着什麼,向唐菁月走來。
能說些什麼,無非是一些下流無恥的放蕩話語!
唐菁月憤恨的看着他。她知道,當務之急,是一定要拖延時間。
在唐菁月的面前站定,一邊脫着外袍,一邊彎腰將臉湊近在唐菁月的臉前。
他又說了些什麼,可是哪怕是如此近的距離,唐菁月也根本聽不到。
意識到自己說話沒有作用,唐諾行也放棄了再浪費口舌。脫下自己的外袍以後,伸手想要去解唐菁月身上的繩子。
唐菁月緊緊的盯着。
她就是要等唐諾行解開她身上的繩子。哪怕手腳都被束縛着,只要身子能夠扭動,她就能進行躲避。
可是,唐諾行伸出的手又突然停止了動作。
他想了想,然後帶着壞笑的看着唐菁月:“雖然你聽不見,但我還是想說。你身上的繩子我就不解了,解開腿上的就夠了。恩?哈哈哈哈……”
他肆意的大笑起來。
見唐諾行張着血盆大口的興奮,唐菁月陰沉着臉。
唐諾行興奮着,手指還帶着顫抖的解開了唐菁月腿上的繩子。
唐菁月說他蠢,是毫不帶有半分主觀色彩的。這人就是蠢。
兩條腿都能動了,唐諾行還想對她做什麼?
以爲她嫁給阿皓這麼久,不會學上個一招半式嗎?
在唐諾行如同蒼蠅搓腿般搓着手,露出噁心的表情靠近之時。被綁在身後的手艱難的從袖頭裡面捻出一根銀針。
這個銀針藏在袖頭的布料中,平日舉動感覺不到它,而等需要它的時候,找準地方狠狠一戳,它就會露出頭來。
景芝皓在唐菁月的每一件衣服上的各個隱秘部位,都藏了帶毒銀針。如今唐菁月和景芝皓一樣,都近乎於百毒不侵。所以這根銀針,是用來對付旁人最好的秘密武器。
看着唐諾行發紅的眼睛,就在他貼上身之時,唐菁月兩腿交叉,猛然一扭身,整個人在椅子上翻了個面。雖然姿勢很扭曲,椅面硌得肚子極其發痛,但是背後被捻在手裡的銀針卻藉此機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成功的紮在唐諾行的手上!
“嘶。”
倏地縮回手,看到自己的手上扎着一根針時,唐諾行臉色大變:“你個賤人!”
說罷,拔下針就往唐菁月的背上狠狠扎去。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