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日頭西斜,光線還算充足,而堂內,已然燈燭通亮。
主位上,看着來者不善的沈瑾岑,唐菁月原來還算和煦的面色,轉瞬就冷了下來。
鳳目有威,微微一挑便是凌厲。眨過眼睛,又是親和風華。看到這張萬分熟悉的臉,一時間,各種滋味涌上心頭。也難怪敏葉會跟着沈瑾岑,只是看着這張臉,就是各種回憶與情思。
但這張臉的主人,真是個膽大妄爲的東西,以爲她能再回到攝政王府,是該感激誰?
對於一個蹦跳的秋後螞蚱,唐菁月根本不想花心思掩蓋臉色、做戲,她見到沈瑾岑的這種口氣、打扮、態度,她不高興。所以,她就清楚的表現出她不高興。
既然讓她不高興了,就必須發生一些事情來讓她高興起來。
可是,唐菁月的這一副表情看在其他人的眼裡,那就是另外一個意思的表達了。
王妃果然還城府低淺,心思簡單啊。
相對來說,沈瑾岑的囂張,是後院的侍妾們見過,而又沒有見過的。
過去的沈瑾岑深居簡出,但偶有爭鬥沈瑾岑也會顯示出極爲凌厲的手段。王爺從來不曾過問後院的瑣事,這倒讓沈瑾岑沒得約束儘管出手。可是沈瑾岑畢竟沒有經常出現在衆人面前,一個月能夠露面一次,也已經是常見的了。但這兩天,自打王妃昨天進門以後,瞧瞧沈瑾岑,已經接連露面達三回,而且每一次都不善。
大家表面上都不把王妃放進眼裡,或許,心底還是很在意王妃的威望。畢竟,王妃就是王妃,正妻和妾室是不能比較的。
見到唐菁月默不作聲,沈瑾岑冷冷一哼,又肆意的高笑道:“怎麼都不說話了?我一來就閉了嘴,難不成,說的都是有關我的壞話?”
聞言,郭岫音小心翼翼的往旁邊靠了靠,而跟在沈瑾岑身後的林汀芷也是悄無聲息的帶着奶嬤嬤,往邊上的侍妾堆裡面走了走。不止是她們有小動作,整個堂內衆人都有小挪動。以唐菁月和沈瑾岑二人爲中心,衆人自發的互相擠了擠,給堂內中央儘可能多的空出一片地方來。
看着堂內一衆侍妾的小動作,唐菁月不以爲意的勾了勾脣,然後向敏蕊招招手。
敏蕊又重新低下身子,湊到唐菁月的脣邊。
唐菁月吩咐了幾句。
敏蕊的眼睛亮了。隨後,敏蕊起身,走到一邊招了敏枝到身邊,又同敏枝耳語了幾句。敏枝聽後,表現的有點興奮顫抖的跑掉。
沈瑾岑一再挑釁,唐菁月卻不說話,這種反應已經讓其他的人忍不住猜測道,是不是王妃剛纔給她們的沉穩大氣的表現都是假的,其實,王妃只不過是一隻外強中乾的紙老虎。
可是又不對勁,王妃偷偷的囑咐婢女是去做什麼呢?
看着敏蕊已經吩咐下去,唐菁月笑笑,再重新看向沈瑾岑。
只是這一次,她的視線焦點已經不是沈瑾岑了,而是站在沈瑾岑身後的人——敏葉。
敏葉還是那副老樣子,眼睛裡面無波無瀾的,只是更靜也更死氣了。看到敏葉站在沈瑾岑的身後,唐菁月沒有憤怒和生氣,有的只是心疼與憐惜。儘管敏枝和敏蕊她們整天對她說敏葉都多麼的狼心狗肺、眼瞎不認主,但是唐菁月知道,她們還是真的希望她能把敏葉給找回來。畢竟,敏葉真正的家人是她們,是心、是感情,而不是一張臉。
“王妃偷偷摸摸的在給下人吩咐什麼?這麼多人在場,你不說出來,真顯得失禮又小家子氣。”見得唐菁月只看,卻沒有迴應,沈瑾岑第三次出口挑釁。
這已經不是簡單的挑釁,而是堂而皇之的蔑視。
說唐菁月小家子氣?是,過去的沈府地位顯赫,而護國公府就像護國公一樣,垂暮之年,無力前行。可是,沈府的輝煌的確已經過去了。
沈瑾岑一而再、再而三的刺激讓衆人的目光緊緊的盯着唐菁月:這一次。王妃還只是聽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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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萬衆矚目下,唐菁月開口了。可是她並沒有針對沈瑾岑的話作出迴應,畢竟,沈瑾岑的話她就當狗吠。
“不知你是?”
“呵,裝模作樣。”沈瑾岑纔不相信唐菁月會不知道她是誰。
唐菁月笑:“我聽聞沈府是元老世家,家教甚嚴,規矩也極爲嚴苛。也聽說王爺的後院有一個女子是沈府的大小姐,不知是不是你?”
“哼。”這次輪到沈瑾岑擺譜不願意搭理唐菁月了。
看她的模樣,唐菁月笑得更甚,這笑容極爲自然燦爛的彷彿要讓旁人以爲王妃將要和沈瑾岑拉好關係。唐菁月說:“皇室正妻入府,一月內,妾室不能身着紅黃二色,你聽過沒?”
果然要在衣裳顏色上面開戰。旁人只覺得連看戲也能看得心驚肉跳,不知道王妃要如何才能讓沈瑾岑脫下這紅衣,而沈瑾岑又會用怎樣的手段違抗王妃的命令。
會打起來嗎?
面對王妃的詢問,就等着這個問題的沈瑾岑不以爲然的道:“不就是個紅衣,我想穿便穿,從來不在乎是在什麼時候,有沒有沾惹別人的忌諱。甚至,我想燒就燒!”
話中分明在說:誰敢管我?
她只要有這張臉在,就沒人能動她!
“沒記錯的話,似乎沈府前段時間才逢大難,沈姨娘你如今行爲顛三倒四,是不是悲痛過度,得了失心瘋?”面對沈瑾岑的狂言,唐菁月眼也不眨的說。她不僅是在給沈瑾岑亂扣惡名,更是在提醒沈瑾岑,如今的沈府已經風光不再,就算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就算護國公府再後繼無人,真要鬧起來,沈府也絕對不會佔上風。
告誡沈瑾岑,說話做事還是掌握着些分寸爲好。
沈瑾岑美目擰起:“我在做什麼,我自然清楚。有沒有顛三倒四,不是王妃一個人說了算。我自認沒有失禮的地方,倒是王妃,人不齊就開席,可是不將我放在眼裡?”
還有林汀芷。可是沈瑾岑從沒將林汀芷放進過眼裡,自然不會提林汀芷隻言片語。
這時,沈瑾岑的身後,敏枝拿着一張紙,靜悄悄的來到敏葉的身邊,拍了拍敏葉的肩膀。
敏葉回頭,見到是敏枝,心頭一怔。而後就看到敏枝給她亮出的紙上面,寫着這麼一行字:蠢葉,跟我出來!
再看敏枝,明顯一副氣呼呼想要吵架的模樣。
敏枝的表現和敏葉心裡曾經想象過的,很不一樣。敏葉以爲,如今更爲其主,哪怕再見,她們也一定會怒目而視。可是沒有想到,在看到紙上的“蠢葉”兩個字時,就有一股溫情,一下子便襲擊了敏葉緊閉的心門。不僅是在門上敲了敲,更是直接掏出了鑰匙,將門打開。
爲什麼還會親切的叫她“蠢葉”?
蠢葉的名字,是主子給起的。敏葉以爲,敏枝已經背叛了主子,所以自然不會再這般親暱的稱呼她。但是,敏葉如此說了。
看到敏枝小辮子一甩,走出堂外,敏葉毫不猶豫,沒有給還在向唐菁月瞪眼的沈瑾岑打一聲招呼,轉身就跟着敏枝出去了。
沈瑾岑背對着,絲毫不知道自己最爲依靠的婢女現在已經離開了她的身邊。她不知道,其他人可看得清楚。
王妃的侍女,拿着一張不知道寫了什麼紙,輕而易舉的就把女壯士敏葉給帶走了?
且不說這種事情會給王妃和沈瑾岑的糾紛勝敗帶來怎樣的影響,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王妃肯定不會捱打了!
看沈瑾岑骨氣挺硬的問自己有沒有將她放在眼裡,唐菁月不禁得呵呵的笑了兩聲,然後回道:“我就說你是顛三倒四了,如果將你放在眼裡,又怎麼會不等你來就開席呢?”
幾個否定詞落在一次,沈瑾岑在腦中過了一遍,才大明悟的不敢相信華容悅身爲王妃竟然真會在大庭廣衆這下說出這種話!
“王妃真是好大的威嚴。”
唐菁月一擡手,淡然道:“不僅是威嚴大,陣勢也很大。敏蕊。”
“是!”早已經安排好的敏蕊直接拍了拍手,只見迅速的從堂外快步走進了幾個膀大腰圓的粗壯婆子。
進了堂內,也不給王妃請安,二話不說的就朝沈瑾岑衝了過去。
看旁邊的人臉色又不對,沈瑾岑扭頭回視,沒看見一向在她身旁保護着的敏葉,倒是被三五個粗使婆子給嚇了一跳。
“你們做什麼!”
呵呵,做什麼?
婆子們根本不理會沈瑾岑的質問呵斥,兩個抓住了沈瑾岑的上身,一個蹲下用粗壯有力的胳膊緊緊抱住沈瑾岑的兩條腿。另外一個婆子手裡拿着黑色布制的什麼東西站在一旁,而最後一個婆子則是伸出手,直接從正面抓住了沈瑾岑的領子——
一聲布帛破裂的聲音,沈瑾岑的衣服被硬生生的撕了下來!
“啊——放肆!放手!你們想死嗎?敏葉,敏葉!”5驚嚇大叫。
連撕扯衣服的婆子都被沈瑾岑的淒厲叫罵給嚇住,生怕這聲音吵到王妃,還特意把手中的布料團巴團巴,然後往沈瑾岑的嘴裡塞去。
見到這婆子的動作,唐菁月出聲制止了。
“別堵着她的嘴,讓她叫,”唐菁月還是笑得和藹可親似的,“我看她能不能叫破天去。”
突然發生的動靜,把整個場面都給震住了。
伴隨着沈瑾岑的刺耳叫聲,衆人終於充分的理解了王妃方纔說得話是什麼意思:“不僅口氣大,陣勢也很大”。果然,很大啊。
“啊——”沈瑾岑被這種羞辱臊怒的幾欲發狂,“放手,你們給我放手!滾,不準碰我!”
“刺啦”,又是一聲衣裳被婆子用手給扯開的聲音。沒有幾下,等衆人終於反應過來在她們的親眼目睹下,沈瑾岑遭遇了何等對待時,沈瑾岑身上已經被撕扯的條條碎布,裡衣都幾乎全部暴露了出來。
沈瑾岑羞憤的要打人、要踢、要蹬,然而捆住她的婆子可是攝政王苦勞多年的婆子,手上的力氣連普通男子都掙不開,更別說是一向不出門的沈瑾岑。
看到沈瑾岑身上露出來的裡衣,唐菁月砸吧了一聲:“嘖,怎麼連裡衣都是紅色的,真是太不懂規矩了。”
沒由來的,食堂裡好像忽然就早早的降臨了冬天,在唐菁月說完話後,一陣寒風從頭頂上刮過。
已經快窩到角落裡的何彩梅,這會兒後驚後怕,抓緊了自己的衣服身子縮成一團靠在青果的身上:“幸虧剛纔王妃沒對我翻臉。”
看着被當衆扒衣的沈瑾岑,青果連連點頭:“你真是燒高香了。”
這會兒,唐菁月好似根本不知道多少人的心都被她吊着,自己皺着秀美的眉,依靠到椅子扶手上,低聲琢磨:“裡衣是紅色的?”
敏蕊不掩厭惡的看着沈瑾岑,說:“主子,王爺可是攝政王,那攝政王府的規矩自然要更加嚴格。既然不準妾室穿紅衣,那就該從頭到腳,都不準穿。”
聽王妃的婢女說出這句話後,衆人齊齊一抖。怎麼,這是要當衆連沈瑾岑的裡衣也給扒下來?
那以後沈瑾岑還能有臉見人嗎?
這還沒完,聽了敏蕊的話,唐菁月秀眉不展的繼續想了想,然後說了句:“那褻衣呢?”
那……褻……衣……呢……
褻衣?!
所有侍妾和下人的目光齊刷刷轉向驚怒交加的沈瑾岑。
敏蕊說:“趙婆子,看她褻衣是什麼顏色。”
“是!”
負責撕扒沈瑾岑衣裳的婆子就是趙婆子。聽到敏蕊的話,當即先把沈瑾岑的裡衣從下撩開,讓沈瑾岑的一截腰身暴露在衆目睽睽之下。雪白腰身纖細膚滑,短短一截更具誘惑。若是有男子在這裡,一定要被迷得眼睛發亮。不對,是有男子在這裡——保護唐菁月的暗衛一直就隱在暗處,可是他們對於這一幕,只有兩個字:呵呵。快被王妃施展的這一手給嚇尿了好嘛,還眼睛發亮呢。
不顧沈瑾岑的掙扎扭動,趙婆子粗糙的手從裡衣下面鑽入,往衣服裡面一伸,抓摸了兩下,很快便把褻衣的下角給扯出來了一些。
所有人的目光都緊緊的盯着趙婆子的動作。一看那肚兜邊角,譁然一片。
紅色的!
這沈瑾岑今天出門一定是犯了神靈,怎麼裡裡外外都是紅色的,還被王妃揪住不放?
貼身的褻衣在光天化日之下被人用手給拉扯出來,沈瑾岑羞憤欲死。她一聲大喊,聲音極爲尖細,宛若要化成刀刃劈開屋頂直衝雲霄:“華容悅,你敢?!?!”
而相對比於沈瑾岑的瘋狂,唐菁月就平靜得多了。笑眼彎彎的俏成月牙,清透絕麗的容貌絲毫沒有自己正在羞辱他人的神色。
唐菁月說:“這有什麼不敢的,又不是什麼大事。”
一句話,堂內所有侍妾齊齊再往邊角縮進三尺。
“先給她脫,”唐菁月說,“一層一層來,不着急。沒有教訓就吃不到教訓,不懂教訓,又怎麼會懂規矩呢。”
說罷,掃了一遍堂內五桌賓客姐妹:“你們說,是吧?”
“……”
靜默三息:“是是是是是!”
個個頭點得像是小雞啄米。
見大家配合的這麼默契,唐菁月滿意的笑得更柔美:“所以,問安的規矩,一定要好好學呀。”
“……”靜默一息:“是!”
王妃的威望就是在對衆人心理防線的衝擊之下,建立的。何止是沈瑾岑,所有的人都驚恐不已。看着堂中央已經被剝去裡衣露出肚兜的沈瑾岑,那悽慘無助當衆受辱的模樣,就好像下一個就要輪到自己!
連沈瑾岑面對王妃都毫無反擊之力,更何況她們呢?
郭岫音胸悶氣短的抓緊着胸前的衣襟,她的臉本來還腫疼着,但是現在她已經完全感覺不到了。看着沈瑾岑,幸災樂禍的感覺都已經消失,她的心裡面有很濃很充斥的慶幸,漲得她整個身子都疼。還好,她剛纔沒起幺蛾子。
呼——
之前一進堂門就站到了邊上的林汀芷,難以相信的看着堂中央的那一幕,光滑白嫩的臉上緊張驚疑的皺起。
王妃,怎麼會是如此大膽的人?
王爺他,怎麼會喜歡上這樣的女子?
這一認知,比王爺有了心上人還要讓林汀芷難以接受。王妃,不應該是溫良賢淑、以德服人嗎,不應該是顧全大局、忍氣吞聲嗎,再不濟,也該是知書達理,進退有度的呀?無論怎樣,都不該是現在的情況!對後院的侍妾,竟然當衆扒衣羞辱!
荒謬!
林汀芷用憤怒的眼光看向唐菁月,好像唐菁月辱沒了攝政王妃的身份,辱沒了攝政王難得的情愛。
可是林汀芷不懂,這世上有一個詞叫做:殺雞儆猴。
當然,唐菁月做的卻也不是殺雞儆猴,而是殺猴儆雞。把最囂張的整治了,其他人,根本就不用唐菁月再多費心。
況且,對付沈瑾岑可不單是爲了給後院的侍妾看,而是唐菁月真的想要出氣。
不懂廉恥的女人,那就當衆露個夠吧。
“華容悅,我一定不會叫你好過,我一定不會放過你!”
趙婆子手下利索,扯去了沈瑾岑身上的紅色裡衣後,又抓着沈瑾岑的襯褲往下脫。
沈瑾岑慘叫連連。
雖然說在場的都是女子,可是誰也不會願意露出身子給其他人看。現在這種情形,跟沈瑾岑當衆被強了又有什麼兩樣。屈辱,難堪,羞憤。看得其他人都有些不忍。可又沒人有膽子上前對王妃求情。
感覺到婆子的雙手抓出了自己的腿,沈瑾岑忍不住的顫抖,驚慌的打顫。可是她卻死也不說出“王妃,我錯了”這種話,似乎認錯討饒比她受辱還要令她無法接受。
當然,這可以被稱之爲骨氣。而唐菁月,就喜歡這種骨氣。
“哧——哧哧——”
趙婆子兩手用勁一拉,沈瑾岑腿上的紅色襯褲就也變成了破布條。
兩條只穿着褻褲的腿露了出來,暴露在衆人的視線之下。有人感覺臊得慌,別臉閉眼;有人心跳如震鼓,時不時的看一眼兩頰發紅發熱,像是要燙死個人。現在不用婆子去困住沈瑾岑的雙腿,沈瑾岑自己也會緊緊的夾着,生怕露出不雅來。
雖然她當下,已經夠不雅的了。
身着褻衣褻褲,不用婆子禁錮,沈瑾岑自己就忍不住縮成一團,不敢移動分毫。事到如今,她只能一遍又一遍的大叫着“敏葉,敏葉”!
幾年下來,沈瑾岑太器重敏葉了。敏葉會爲她鞍前馬後、任勞任怨。這就導致沈瑾岑除了敏葉,沒有其他貼心的婢女。今日來皓月院赴宴,沈瑾岑本就是抱着挑事的心思來的,所以就更是隻帶了敏葉一個人,她本以爲綽綽有餘。
然而沒有想到的是,陰溝裡翻船了。
看着站在堂中央,對於接下來要扒沈瑾岑褻衣褻褲的行爲還有擔憂遲疑的趙婆子,唐菁月說:“繼續脫。”
趙婆子心驚的看向王妃:真的還要繼續脫?這褻衣褻褲脫了,可就真的什麼也沒有了。
敏蕊呵斥:“主子讓你脫,猶豫什麼!”
唐菁月今日給衆人的第一印象太深刻了,以至於趙婆子聽到這句話,二話不說的就開始拉扯沈瑾岑的肚兜。多漂亮的肚兜,金鍊系束,絲綢布料的菱形紅色,上面繡着大大的蓮花,襯得穿着它的美人格外嫵媚嬌憐。
嘖嘖,可惜了,再漂亮的褻衣也抵不過趙婆子的幾下拉扯。
金鍊斷開,肚兜被一把扯了下來。沈瑾岑尖叫着奮力甩開扭住她雙肩還有兩條胳膊的婆子,蹲在地上,兩條胳膊將自己的上半身緊緊環住。
“華容悅,你不要臉!”
對此,唐菁月真是覺得受到了莫大冤屈:“明明是你現在赤身*的蹲在大家面前,你該知道,是誰不要臉。”
又怒又怕的沈瑾岑淚水溢滿而出,禁止不住的流出眼眶。可她依然憤怒仇視的盯着唐菁月,顯然從這件事起,要將唐菁月視爲生死仇敵了。
唐菁月擡手,一根指頭優雅輕柔的隔空點向沈瑾岑,她說:“繼續。”
聲音輕柔的和之前說“開席”一樣。
真是兇殘吶。
暗處的隱衛終於明白了爲什麼王爺會看上這樣一個女子了,論用起手段來,王妃和王爺都是一樣的不留情面吶。秋風掃落葉!
暗衛們互看一眼:他們還繼續看不?
……有點羞澀。跟着王妃,福利會不會太好了些。
“滾、滾!”唐菁月音落,沈瑾岑就猛然發起瘋來,“誰敢碰我?再碰我殺了你們!”
她蹲坐在地上,上半身緊緊的貼着腿,擡着頭,眸光發紅,兇狠的看着圍着她的四個粗使婆子。兩條光潔的胳臂胡亂揮舞,似乎哪個婆子靠近,她就要與之拼命。
趙婆子她們還是猶豫了。其實,攝政王府後院的下人們,論爭鬥、論城府、論心思手段,比其他府裡的下人不知道要差了幾個檔次。因爲其他的府上有爭寵,而攝政王府的後院連王爺的人影都見不到,何談爭寵。因而平日裡的小打小鬧都是些微不足道的場面。
沒有經過訓練也沒有經驗的婆子們,還真是第一次幹這種扒人衣服的事情。
真的要把沈姨娘的褻褲也給扒下來,讓人全裸?
趙婆子再次看向王妃:王妃,您三思而後行。不爲別的,也得爲爲自己在王爺心目中的女神形象!
瞧到幾個婆子投來的詢問目光,唐菁月覺得可愛的笑了。她說:“不忍下手?還真是善良吶。”
善良?
這幾個婆子把人脫光得就剩下一條褻褲了,這還叫善良?
堂內的侍妾們像是受了驚嚇的羊羣,擠得團團堆堆。
這會兒,王妃的形象就是一隻披着羊皮的狼,眼睛裡都是散發着嗜血的光芒。讓人發自靈魂的感到畏懼。她們有人想過,王妃入府了,王府後院就該不平靜了。可是她們沒人想到過,王妃追求的就是天翻地覆!
郭岫音嚇得都要喘不過氣了。
不顧衆人的感受,唐菁月面色正經的諄諄教誨:“以後可要多學學呀,膽子太小,就要多練。”甭管是侍妾還是婆子,膽子都要練。
“敏蕊,你去。”示意讓敏蕊去做示範。
可是出乎唐菁月的意料,敏蕊聽令後,湊到唐菁月的耳邊,頗不自信的偷偷說:“主子,奴婢手生。”多少年沒幹過這事,敏蕊還有點怯怯。
聞言,唐菁月用手指頂了頂她的太陽穴,沒好氣的道:“那就去熱熱手!”
從梁山退休的好漢,再次被逼上梁山。敏蕊自然不可能在這種場合不給自家主子撐臉面。一回生,二回熟,她這常年不仗勢欺人的老手,也要重出江湖了。
走到沈瑾岑的身邊,在沈瑾岑彷彿要吃人的目光中,敏蕊踢了一腳,將坐着的沈瑾岑給踢翻在地。時時刻刻注意着捂胸的沈瑾岑防備不及,橫倒在地上,模樣格外狼狽。
敏蕊對四個婆子說:“把她按住。”
婆子們一怔,互相看了看,最後還是猶豫的上前。在四個婆子互看猶豫的時候,沈瑾岑掙扎着想要重新坐起來,可是她一直起身子,敏蕊就蹬腿把她踹到,三番兩次的,沈瑾岑像是個不倒翁。
四個婆子把人按住後,敏蕊站在沈瑾岑面前,在沈瑾岑化身街頭潑婦的咒罵咆哮中,彎腰伸手,抓住了沈瑾岑的褲邊。然後,用力——
“王爺到!”
一剎那間,空氣都被人扼住了脖子。
堂內死死寂寂。在這緊要的時刻,外面剛纔什麼聲音?
在如同深夜墳地的靜默詭異中,侍妾們感到茫然的互看彼此,發現對方的眼中都是受驚畏懼。王妃……沈姨娘……脫衣服……剛纔……
王爺到!
像是被人掌控着情緒和行爲,所有人都驚張了嘴巴,彷彿剛纔聽到的不是下人唱報,而是一道劈向自己的驚天巨雷。
王、王爺?
這個在來皓月院之前,每一個侍妾都懷着說不出人的小心思、心心念念等待着的人,在她們最意想不到的時候,出現了!
“王、汪汪汪爺……是王爺來了。”有人口齒不清的說,顯然是還在驚訝裡沒回過神。
有人慌張起身,緊張的栽倒在地。然後擠在一起的人就接二連三的摔倒。在衆人迷茫的慌亂中,一聲慘叫忽然平地乍起,一下子就打破了衆人的怔愣。
被敏蕊拉住褻褲的沈瑾岑,淚流滿面的歇斯底里般大叫:“爺,救命!”
哭喊慟天。
哦!衆人反應過來了。堂中央,幾乎全身光着的沈瑾岑正在被王妃的侍女脫褲子呢!
林汀芷迅速的看向唐菁月,王爺來了,王爺是絕對不會容忍這種女人!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