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呀,如果不是迫不得已,我們怎麼可能走到今天的地步呢?去你的迫不得已,滾!”
那一句迫不得已深深地刺痛了楊柳兒的心,雖然她清楚明白當初發生的事情的確是迫不得已,可是到了現在仇千劍依舊這麼說,叫楊柳兒怎麼不難過?
她一個人來到這個陌生的世界,使用着一具陌生的身體,好不容易逃離那個吃人的皇宮,纔想要好好在這個世界重新生活,卻又冒出了兩個孩子出來。
曾經楊柳兒的夢想是當一個旅行作者,一個人、一個相機、一臺筆記本,遇到美麗的小鎮便住下來,過着一人一城一故事的生活。來到古代她也曾經迷茫了很久,她不知道在這裡想要過什麼樣的生活,能夠過怎麼樣的生活,離開皇宮後她依舊惦記着那一人一城一故事,如果可以的話有着婉清的保護,她們兩個人浪跡天涯,看遍世間紅塵。可是這古代沒有互聯網,她必須要賺夠了錢才能繼續這個夢想。
兩個孩子的出生打亂了她的計劃,如果說喜歡上仇千劍只是爲了消磨時間,那麼原來仇千劍是孩子的父親就是一個意外。她不是沒想過跟仇千劍的未來,只是在這裡發生了太多令她措手不及的事情,她不敢去想,害怕想得太美好,到頭來只會太失望。
在電視上看到過,古代的女人被看到身體,就已經要嫁給那個男人了,現在楊柳兒不但被看了,還連孩子都生了,所以嫁給仇千劍算是鐵定的事實。
只是楊柳兒不想這樣,因爲孩子來嫁給仇千劍,太容易得到她怕,怕仇千劍不會重視她,怕仇千劍現在所說的愛只是爲了哄她嫁給他。古代的實在太貪心了,這頭口口聲聲說愛你,回過頭遇到一個心動的人就要把她也娶進門。
這就是楊柳兒面對仇千劍裹足不前的原因,她不是不想被愛,只是害怕被傷害。
“柳兒你能不能別這樣?我知道,你們都說過這幾天會莫名地暴躁,我只不過是因爲太緊張你而誤會了你一下子而已,我現在已經跟你道歉了,你還想怎麼樣?”
“道歉有什麼用?如果我拿把刀子捅你一刀,然後跟你說句對不起,你會原諒我嗎?”
“會!”仇千劍想也沒有想就回答。
“好聽的話誰不會說,我現在真的不想看到你,你走吧,讓我一個人靜一靜。”現在的楊柳兒實在很亂,她害怕在這種情況下會說出無法挽回的氣話。
“只要被你捅一刀你就不生我的氣對吧?”仇千劍不會哄女人,便直接用行動來處理,他從衣袖拿出一把匕首出來塞到楊柳兒的手中,“你捅吧。”
楊柳兒手中一涼,低頭一看原來是一把鋒利的匕首,“你瘋啦!”楊柳兒隨手便將匕首給扔了,她連殺一條死魚都不敢,怎麼可能把刀去傷害她喜歡的人呢?
“我沒瘋,我只是想你讓你原諒我而已,柳兒我真的知道錯了,以後發火之前一定會先聽你解釋。”
楊柳兒忍不住笑了,她能拿仇千劍怎麼辦?難不成還真的拿匕首去刺他?拿有人用刀子來道歉的?
“你笑了,是不是代表原諒我啦?”仇千劍小心翼翼地問。
“好啦好啦,絕對不能有第二次!”
“太好啦,絕對不會有第二次!”仇千劍高興地將楊柳兒抱起來,原地旋轉。
“快放我下來,別轉呀,我暈。”
仇千劍乖乖將她放下來,雖然雙腳着地,可楊柳兒暈得站也站不穩整個人往仇千劍懷中倒。
“柳兒,你知道嗎?我真的很喜歡你的投懷送抱。”仇千劍睜開手,迎接美人入懷。
“誰要投懷送抱啦!”這傢伙就是得了便宜還賣乖,才原諒他膽子就大起來了,居然敢拿她來開玩笑,楊柳兒連忙推開他要離開。可仇千劍卻牢牢地圈住不准她離開,還低下頭狠狠地將她吻住。
不得不說這個傢伙的技術進步很快,纔沒有多就楊柳兒就放棄了矜持熱情地迴應她,楊柳兒當然不會告訴仇千劍這個方法來道歉比匕首好用。
仇千劍感受到楊柳兒的迴應更加肆無忌憚起來,沒多久仇千劍就知道自己中計了,這丫頭是故意的!現在他撐起了小帳篷,可是她的親戚沒走,仇千劍只能硬着頭皮忍着。
“你是故意的對不對?”
“不錯嘛,看你以後還敢不敢。”
“還有幾天?”
“什麼?”仇千劍忽然冒出這麼一句,把楊柳兒弄糊塗了。
“你那個……姨媽還要多久才走?”
“不告訴你!”
“沒關係,我每天都來檢查一遍就好。”
“仇千劍你還能不能更無恥一點!”楊柳兒氣得大喊。
“要是娘子喜歡爲夫無恥,我會努力的。”
算了算了,楊柳兒不跟他瞎扯了,這樣下去吃虧的還是她自己,“你自己坐一會兒,我去看看婉清。”
“好。”
打開門,原來婉清就焦急地守在門外面,“柳兒你們還好吧?”
“沒什麼,吵了一架而已,你還不去煎藥?”
“對哦。”婉清剛剛生了火就過來了,現在連忙跑回廚房看火,因爲火太大,三碗水現在只剩下小半碗了。
“要不我再去給你買過一帖藥吧。”
“不用不用,我加點水再用文火熬就行。”就是因爲這藥才害得仇千劍和楊柳兒吵架的,婉清怎麼可能浪費。
“那好吧。”其實楊柳兒也真的不想再去跑了。
“小姐,小姐,我想請一天假可以嗎?”杜楓緊張地跑過來。
“當然可以啦,你想哪一天請假?”
“今天,剛剛堂裡的兄弟說堂主他撞到腦子撞傻了,我想去看看他。”
“去吧,去吧,如果一天不夠,多放幾天也行。”楊柳兒清楚杜楓跟景言之間的感情有多深厚,況且還有仇千劍在。
“謝謝小姐。”說完杜楓就馬上往外跑。
景言傻了雖然有點可惜,可是對楊柳兒來說這可是一個好消息呀,必須要馬上告訴婉清才行,楊柳兒跑到廚房,“婉清、婉清,我告訴你一個好消息,那個塘主傻了,所以你自由啦!”
“傻、傻了?怎麼會這樣?”今天早上的時候還好好的,怎麼突然就變成這樣?
“好像說是撞到腦子了。”
撞到腦子了!
得到這個答案,婉清頓時好像渾身的力氣都被抽空了,她站走站不穩連續後退了好幾步,還好楊柳兒扶住她。
“怎麼了?該不會是被你打的吧?”其實看婉清的反應,楊柳兒已經猜到了好幾分。
“我……我只是踢了他一腳把他踢下牀而已,怎麼會想到他會撞到椅子,當時他痛苦地在地上打滾,可是我穿上衣服就離開了。柳兒你說,如果我當時就把他扶起來去看大夫,那麼他會不會……”
“別說這麼假設了,事情都已經發生了,不用害怕你也是受害者,就算告到官府去也會沒事的。”
“可是……他們是景嶽堂呀,官府也沒用。”
“那還不簡單,如果他們非要你負責,我可以把你送進宮裡面,他們景嶽堂的人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不敢闖到皇宮裡面去,被擔心有我在呢。況且這件事也不知道是真還是假的,說不定是那些傳話的人傳錯了。還有塘主那麼愛玩,說不定只是自己在裝瘋賣傻而已,阿牛已經過去查看了,等他回來確定了消息再急吧。”
“不行,不行,我要去看看他。”
“你傻呀,你現在去了還能回來麼?別忘了景言那羣父母多無賴,要是知道是你把人給弄傻的,他們會放過你麼?”楊柳兒連忙拉住婉清,只是她又怎麼可能拉的住。
“放心吧,我會沒事的。”
“哎呀,你一定要小心,你可以去照顧堂主,可是你千萬不要承認人是你踢下牀的,記得把所有的責任都推到塘主身上。”楊柳兒對着婉清的背影大喊。
“知道了。”說完這一句,婉清的身影已經消失在轉角處。
“怎麼了?”聽到動靜的仇千劍出來問。
楊柳兒便將婉清的事情簡單地說了一遍。
“這樣就傻了?我看那傢伙肯定是裝出來的!你說會不會是 因爲不想娶婉清才這麼做?”
“很難說,我也覺得是裝的,不過就算他現在傻了,景家的人更加會逼着婉清嫁給他呀,如果光是不想娶,直接像你一樣離家出走就好啦。”
“這可不一定,以前的老堂主身體不好,所以才這麼早就把景嶽堂交給景言,而我爹還老當益壯,所以我可以丟下尚鋒山莊離家出走,景言不行呀,更何況他就算逃也逃不了哪裡去,他們景嶽堂有一個規定,就是堂主離開京城必定要得到牢堂主的同意,沒有同意的情況下,只要他出現在城門附近就會被抓起來。”
“如果是這樣,我就廢了他弟弟!”
“景言沒有弟弟。”
“我說的意思是……”楊柳兒想了一下,“我的意思是讓他變成太監!”
看到楊柳兒那張認真的臉,仇千劍知道她不是在開玩笑,而且剛纔在醫館才被楊柳兒踢了一腳胯下現在那裡還隱隱作痛呢,對他都那麼不客氣,對景言就更加不會手軟。
“怎麼了?害怕啦?害怕就離我遠一點!”
“不是,我只是在想要怎麼幫你而已,我知道只要我沒有做錯事,你是不會這樣對我的。”
“別把話說的這麼滿,如果成親你以後還看上別的女人,我一樣會廢了你。”
“怎麼會呢?我會跟我爹一樣一輩子只娶一個女人,你就放心好啦。”仇千劍後知後覺才發現楊柳兒說了“成親以後”,“你的意思是說,你答應跟我成親啦?太好了,太好了!”
仇千劍再次將楊柳兒抱起來,原地旋轉。
“快我放我下來,都說了我暈!”還好這一次只轉了一圈半,雙腳着地之後還能站得穩,“成親的事情以後再說吧,如果你表現得好我就早一點答應,否則的話我就帶着兩個孩子去嫁其他人!”
“沒有否則,你不嫁給我也不會有男人敢娶你的,無論你看上哪一個男人,我都會親手砍了他!”
好有霸道總裁的感覺,楊柳兒愛死了這句話。
“那就試試咯,阿牛去了看塘主,你來幫我看店。”
“好呀!”
婉清還沒有去到景家,在半路就看到四娘。
“好呀,我正想去你找你。”
“那個……堂主他還好嗎?”
“你說呢?腦袋上腫了一個大包,昏迷了很久,醒來卻傻了,你說到底這是怎麼一回事?”四娘一邊走一邊盤問婉清。
“我不知道。”
“不知道?不知道那爲什麼你要逃?大姐看到你喊也喊不住。”
“是堂主讓我離開的,他說你們肯定會來逼他跟我成親,所以醒來之後就叫我馬上離開。”
“你的意思是你們兩個發生了那樣的事情還沒有打算要成親?”四娘鄙視地看了婉清一眼,“你們的事也是在騙我們?”
婉清不說話,算是默認了。
“我不管你們是真還是假,反正你的事情我們景家會負責到底,你有什麼要求就儘管說出來吧,合理的情況下我們都會盡量滿足你。”四娘就是厲害,直接就把他的婚姻大事定下來再說。
其實他們都知道了景言是在裝的,因爲張老頭是一個老實人,追問幾句就漏洞百出。不過他們並沒有去拆穿景言,他要裝就隨他裝,反正累的也是他。
“……”婉清還是沒有說話,因爲她根本沒有任何要求,她跟楊柳兒不一樣,身體給了誰就嫁給誰,這一點她毫無異議。
“你的父母呢?喜宴要請多少人?”
“我是一個孤兒,就柳兒他們幾個好友。”婉清這一生認識的人很少,成年前她一直都跟在秦永祺學武功,然後進了宮就跟了殷仲傑一段時間,後來就派到楊柳兒身邊。
她只是一個小小的丫鬟,她成親這麼小的事情當然不可能驚動到殷仲傑和秦永祺,所以最多就是楊柳兒他們幾個,也就頂多一桌子的人。
“那好吧,婚宴定在三天後,有問題嗎?”
“……”婉清搖了搖頭,如果知道是這樣的結果,她今天早上就不逃走了,直接留下來至少景言也不會被她一腳踢傻。
去到景言的房間,他正在玩騎牛牛,那個牛是杜楓!
景嶽堂的堂主,一向意氣風發的他現在竟然像個傻小子一樣,婉清看了這情況雙眼就紅了。
“你來啦。”景言看到婉清就站在他房間裡面,就從杜楓身上下來,朝她衝過去緊緊地抱着她,“孃親,我很想你呀。”
明明景言就比婉清高出一個頭,可是他撲過去的時候卻彎着腰,連就埋在婉清胸前,還無恥地蹭來蹭去,“孃親,你好香呀。”
一直都以爲景言是被自己弄傻了,婉清自己都被嚇壞了,腦子根本就不夠使,現在景言這一個怪異的舉動她沒有看出端倪來,只是在眼圈打轉了很久的眼淚終究還是忍不住落了下來。
沉醉在吃豆腐中的景言忽然感覺到臉頰有一絲冰涼,他擡起頭才發現原來婉清在哭。
“孃親,你怎麼哭了?是我不聽話嗎?”景言看到她哭成這個樣子,心中有一絲絲不忍,是不是他這個玩笑開得有點大?
“杜楓,他們兩個三天後就辦婚宴,到時候你早點過來幫忙。”四娘說。
“婉清姑娘答應了嗎?”
婉清點點頭。
杜楓來之前婉清她們還在說什麼買藥的,怎麼一下子就改變了主意答應成親?難道是因爲景言傻了才答應?還是景言這個樣子是婉清害的?
之前杜楓也趁機摸了一下景言的腦門,其實腫起來那個包不是很大,他就懷疑傻了是裝的。他只所以陪景言玩騎牛牛純粹是因爲無論景言做什麼他這個好兄弟都會支持而已,剛剛看到景言故意靠在婉清的胸前,杜楓就肯定這傢伙是裝的,這麼說裝傻只是爲了騙婚?
“四夫人,我們出去吧,婉清姑娘會照顧好堂主的。”
“好。”
他們兩個人出去了,婉清就哭得更兇。
“娘……別哭,我會乖……”景言心底冒出的罪惡感越來越強烈,他忽然有點不想演了,不過如果他現在說是裝的,那麼婉清肯定會再一次跑掉。
這麼不黏人,一心想逃跑的新娘去哪裡找?還有三天就成親了,成親之後再說吧,說出來她還是逃走的話就更好了,那麼他就可以用找老婆這個藉口光明正大地離開京城,到外面遊山玩水了。想一想婚後的自由生活,這一點點罪惡敢算得了什麼?不說!
“對不起,真的對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沒想到會把你害成這個樣子,真的對不起。”婉清緊緊地抱着景言大哭起來。
這個擁抱很用力,兩人之間沒後一絲空隙,婉清剛泡過澡身上還帶着淡淡的香氣,景言又開始心猿意馬起來,他不得不說婉清這個人很厲害,總是能夠輕易地勾起他的慾望。
昨晚其實第一次之後就清醒過來,後面兩次都是因爲他把持不住,不得不說才經過一個晚上,他已經迷戀上了婉清的身體。
感覺到有東西頂着自己,婉清連忙放開景言,臉一下就紅透了。
沒了那個溫暖的擁抱,景言一下子就覺得空虛起來,不過他發現這位女俠實在太容易臉紅了,這麼好的機會他怎麼會放過呢?
“孃親,不知道爲什麼,這裡怪怪的。”景言指着自己的胯下說。
“那是因爲你想睡覺,乖睡一覺就好。”婉清隨便編了個藉口。
“哦,孃親我要你陪我睡!”
“你已經是男子漢了,自己一個人睡。”
“我一個人怕。”景言不依不饒,最後真的把婉清給騙上了牀。很快他就後悔了,婉清身上那股淡淡的香氣不停地傳到鼻間,害他一直有一股要一親芳澤的衝動,可是現在他不能這麼做呀!
當楊柳兒知道婉清答應了跟景言結婚,她就馬上跑去景家。
去到景言的房間的時候,婉清正在跟景言一起吃飯,那場面還挺溫馨的。
“柳兒怎麼你來也不說一聲,吃了飯沒有?”
“我吃了。”楊柳兒纔不會厚着臉皮在這裡混飯吃呢,“你真的要跟他成親?想清楚了?他現在可是個傻子呀!”
楊柳兒是故意這麼說的,她就是要當着景言面說,看看他會有什麼反應,藉以看出他是不是在裝瘋賣傻。
“柳兒別這麼說。”婉清緊張地看着景言一眼,好好他好像沒聽懂這句話,依舊乖乖地吃飯。“我決定了。”
“可是……你有沒有想過,他如果一輩子都是這樣,你的下半輩子怎麼辦?”
“柳兒你不用勸我了,我做了這個決定之後整個人的輕鬆了,張大夫也說了會好的,只要每天都吃藥,等頭上的淤血散了就會好。”
“那你爲什麼不等他好了之後再做這個決定?萬一他醒來之後要把你休了呢?別忘了這個傢伙跟很多女人都有一腿,整個忘憂閣的姑娘他睡了一半!”
婉清楞了一下,不是因爲景言把半個忘憂閣的姑娘睡了,而是她的心居然抽痛了一下!
“他這個樣子以後不能去把另外那一半給睡了,你放心吧。”
“婉清,你這是什麼邏輯呀,你三天之後真的要嫁給他?”
“是呀。”
“既然你都這麼說了,那我就祝福你吧,你怎麼說都是我的人,那天就從我的國色添香出嫁吧,喜服由我來決定。”
“謝謝你。”現在婉清全副心思都放在帶孩子上,這婚宴的事情她才懶得管呢。
“反正如果這個男人好了以後要休你,或者還去拈花惹草的話,我就派人把他變成太監!”不管景言聽不聽得懂,反正楊柳兒狠話就說在前面了。
“孃親什麼是太監?”景言一臉天真地問。
楊柳兒用力地捏着景言的臉頰,“小景言乖,只要你聽話就永遠不需要知道太監是什麼了。”
“孃親,痛!”景言拍開楊柳兒的魔爪,整個人往婉清身上粘過去。
“呼呼就不痛了。”
婉清居然還真的給他呼呼,楊柳兒沒眼看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