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佐爲沒在意兩個侍衛的退下,而是很是關切地跟嚴冬盡道:“這會兒是不是好一點了?”
嚴冬盡坐得端正了些,沒說話,只是衝何佐爲笑了笑。
“這是正好今日在周家村裡行醫的大夫,”何佐爲指了指大夫,跟嚴冬盡道:“讓大夫看看吧。”
嚴冬盡點了點頭。
大夫遂上前給嚴冬盡把脈。
隨着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李運突然就有些緊張了,這是位老將了,這世上已經很少有事能讓他緊張了,這會兒的這陣緊張,李將軍掃一眼在場的人,嚴冬盡身邊站在一個侍衛,他與何佐爲都沒帶待衛,加上正爲嚴冬盡診脈的大夫,一共五人,人不多,但李將軍就是覺着有什麼事要發生了。
大夫診脈診了足足半個時辰。
“如何了?”大夫剛將手從嚴冬盡的手腕上拿開,何佐爲就開口問道。看着是一副等急了的模樣。
“這會兒將爺們若是急着趕路,那在下可給這位小將爺鍼灸,”大夫道。
“那他這是怎麼了?”李運道。
大夫說:“小將軍只是累着了。”
嚴冬盡這些天是真累,大夫這麼說也沒錯。
“復生?”李運問嚴冬盡。
嚴冬盡點一下頭。
大夫打開藥箱,拿了針盒出來,要給嚴冬盡鍼灸。
嚴冬盡擡頭看着何佐爲,在大夫拿針在手的時候,嚴冬盡突然就問何佐爲道:“何將軍你養了外室?”
何佐爲臉上的表情僵了一下,隨即就看李運。
李運這會兒不好否認,就道:“是我告訴復生的。”
“這事我幫何將軍瞞着,”嚴冬盡小聲道。
大夫拿着針的手有些微微發抖。
嚴冬盡低頭看一眼大夫,自己的手也跟着動了兩下。
大夫忙道:“小將爺莫動。”
何佐爲蹲下身,看着是要扶住嚴冬盡的手,一邊道:“就是我花錢養着的一個女人罷了,我”
何佐爲的話說一半就頓住了,李運沒聽到這人接着往下說,伸頭看的時候,才發現嚴冬盡已經將一把匕首送進了何佐爲的心口,李運一時之間反應不過來,愣在了當場。
嚴冬盡一擊即中後,手往後撒,將匕首又拔出來。
心頭熱血噴出,濺到大夫的身上,嚇得大夫跌坐在地上的同時,手裡的針也落到地上。
何佐爲神情愕然了片刻之後,心下就瞭然了,嚴冬盡知道了他與秦王的事。手捂着胸口,何佐爲身子向前地倒在了地上。
“復生?”李運喊。
嚴冬盡站起了身,冷道:“背叛者死,李叔,我不過是殺了一個該死的人罷了。”
嚴小將軍這話的口氣,就跟何佐爲方纔說那外室時的語氣一樣,一點不在意,只是平常事,如吃飯喝水一般。
何佐爲沒能撐多長時間就斷了所息,身下的血積了一灘。
大夫在這時似是回了神,張嘴要喊的時候,被嚴冬盡一腳踹到了地上,直接踹暈了過去。
李運驚道:“這大夫也有問題?”
嚴冬盡指一指何佐爲流在地上的血,讓李運看。
李運看血,這才發現紅血這會兒竟是變了黑色。
嚴冬盡蹲下身,從血泊之中拿起了大夫方纔掉落的針。
李運呼吸一滯,何佐爲要殺嚴冬盡!
“這是何佐爲的人,”嚴冬盡示間一旁的侍衛將大夫綁起來,跟李運道:“帶回去讓我大哥審。”
李運原地轉了一圈,最後面向了嚴冬盡道:“究竟出了何事?”
嚴冬盡這纔將手裡捏着的信遞給李運。
李將軍拿過住,反覆看了好幾遍,最後倒抽了一口氣。
“李叔,”嚴冬盡道:“你得幫我,我們不能讓兵馬生亂。”
李運將信拍到了嚴冬盡的手裡,看一眼何佐爲的屍體,道:“我去調兵過來。”
何佐爲的兵馬有三千多,這要亂起來,想想自己手下的兩千多兵馬,李運這心就懸了起來。
“不要提秦王之事,就說何佐爲要殺我,”嚴冬盡在李運身後道。
李運腳步一頓,隨即就點了點頭。
李運調動兵馬的時候,何佐爲麾下的兵馬以爲是要繼續趕路了,並未在意,等李運的兵馬將他們圍住了,何佐爲麾下的將官們隱隱覺得有些不對了,這是要幹什麼?
李運將兵馬調動完畢之後,就以嚴冬盡的名義下了將令,讓將軍們都去見嚴冬盡。
何佐爲麾下的將官們心裡有疑慮,但這會兒沒人能想到他們主將已經死了,所以大家夥兒還是跟着李運往珙桐樹這裡來了。
嚴冬盡的兩個侍衛一人一個,將何佐爲的兩個親信副將給盯上了。
李運也派了一隊人,將何佐爲的親兵給看住了。
雖然看似什麼也沒有發生,但衆人都感覺到氣氛的不對了。
等衆將官到了珙桐樹的附近,看見何佐爲的屍體後,有何佐爲麾下的將官下意識地就亮了兵器。
“放肆!”李運就防着這一出呢,馬上就大聲喝斥這些將官道:“你們要幹什麼?”
雖然兵馬有多有少,但何、李二人麾下的將官數量差不多,兩撥人互看着,如同油鍋的油,但凡有點火星,這鍋就得炸。
“何佐爲要殺我,”嚴冬盡這時開口道:“所以我殺了他。”
“這,這怎麼可能?”何佐爲的一個親信副將喊道。
嚴冬盡看向了這副將,說:“別人不知道也就罷了,你會不知道?”
副將看見何佐爲的屍體後,腦子就泛空了,這會兒被嚴冬盡這一問,副將直接就生了怯,但很快求生的**就取代了害怕,他家將軍被殺,那一定是他家將軍投靠了秦王之事,被嚴冬盡知道了,嚴冬盡不放過他家將軍,那嚴冬盡也不會放了他。
兩個副將對望了一眼,同時伸手拔了刀。
“看來你們是知道的,”嚴冬盡嘴角噙着冷笑。
“還不把刀放下!”李運喝道。
“李運!”一個副將衝李運道:“你與我家將軍素來不合,現在你勾結嚴冬盡殺了我家將軍,你們”
兩隻短弩從人羣中射出。
衝李運叫罵的副將被短弩射穿了胸膛,另一個副將聽見風聲不對,側身躲過了短駑,卻被李運麾下的一個將官一刀砍在了脖頸上,當場倒地斃命。
何佐爲麾下的將官們這會兒腦子的弦似是斷了,紛紛叫罵着,就要動手。
李運整個人都繃得很緊,他們若是壓不住這陣亂,那一場血鬥就在所難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