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姑姑走在最前面,韓麗娘走在管姑姑的後面,最後面纔是幽蘭和碧桃,四人跟着接引的丫鬟荊芥一起進了慶禧堂。
慶禧堂景緻自非尋常,管姑姑卻沒有欣賞的心情,而是在思忖着:白蜀葵會不會親自出來迎接?
白蜀葵若親自出來迎接,這是給她的面子,更是給貴妃娘娘的面子;白蜀葵若是不肯出來迎接,這是故意在人前下她的面子,下貴妃娘娘的面子,她非得寫信給貴妃娘娘說一說不可。
管姑姑心臟怦怦直跳,一直跳到了正房明間階下,發現白蜀葵根本沒有出來迎接的意思,這才徹底死了心,擺出了一張晚娘臉,預備讓白蜀葵也下不來臺。
正房廊下站了四五個衣裙淡雅的丫鬟,見荊芥引了一羣人過來,忙撩開了細竹絲門簾。
荊芥把管姑姑幾個人留在階下,自己進去回稟。
慶禧堂庭院中雖然花木繁茂,可是日漸正是盛夏,傍晚依舊難捱,管姑姑她們都是盛裝而來,臉上妝容厚重,站了一會兒便汗流浹背起來,臉頰也開始淌汗,可是細竹絲門簾內始終靜悄悄的,彷彿荊芥未曾進去一般。
幽蘭用帕子拭了拭兩頰的汗,擡眼看着慶禧堂。
慶禧堂是平親王府的正房,聽說白王妃還是通房丫鬟的時候,便住進了慶禧堂,然後步步高昇,最終成了平親王妃,可見這慶禧堂確實是福地。
慶禧堂三間正房高大軒麗,黃花梨木雕花門窗精巧貴重,靜靜散發着沁涼的幽香,越發襯得她們這些立在外面的人的狼狽。
管姑姑靜靜立在廊下,回想着臨行前貴妃娘娘的叮囑,竭力告訴自己“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頭”,自己若是衝動一次,被白蜀葵尋着把柄攆走了,那可就功虧一簣了!
幽蘭低頭用絲帕拭了拭汗,眼波流轉看向韓麗娘,含笑低聲道:“麗娘,你不是白王妃的嫡親表妹麼?怎麼也同我們這些不相干的外人一起立在外面……”
韓麗娘臉上的脂粉塗得最厚,也是最狼狽的一個,被幽蘭一激,她的臉頓時漲得通紅,大夏天的熱辣辣的。
她忍耐不住,徑直走上前,仰首看着立在廊下的一個俏麗丫鬟,笑吟:“這位姐姐,奴家是王妃的嫡親表妹,煩請替奴家通報一聲!”
被她搭話的正是寶辭。
寶辭容顏俏麗,說話慢聲細氣的,卻軟中帶硬。
她上上下下打量了韓麗娘一番,似笑非笑道:“原來是表姑娘啊!”
又道:“王妃事務繁忙,正在聽人報賬,表姑娘這會子進去也不合時宜,表姑娘還是先等等吧!”
她一口一個表姑娘,再配着臉上含笑譏誚的表情,簡直不能更傷人了。
韓麗娘站出來,原是想炫耀一下她與王妃的親密關係的,沒想到在這丫鬟這裡碰了一個大釘子,臉色一陣紅一陣青,卻依舊不肯在幽蘭碧桃面前沒了面子,強撐着道:“王妃既然在聽人報賬,我是王妃的嫡親表妹,是自己人,爲何我不能進去?”
寶辭笑了,依舊慢聲細氣道:“我們王府內院的規矩都是王妃定的,獎罰分明,王府衆人誰也不敢違背,難道表姑娘要壞了王府的規矩麼?”
韓麗娘一口氣被堵在那裡,臉立刻漲成了豬肝色。
幽蘭和碧桃相視一看,彼此會意,心中俱想:看來白王妃並不像韓麗娘自己聲稱的那樣在意這個表妹啊!
她倆都看向韓麗娘,臉上現出譏笑來。
幽蘭只是笑而已,碧桃卻上前拉了韓麗娘下來,細聲細氣是非道:“麗娘,人家擺明了是不想讓你進去,不把你放在心上,你何必自己上前強出頭找沒趣兒?這下子面子裡子全沒了!”
韓麗孃的臉愈發漲紅,再也忍耐不住,掙開幽蘭,衝上前指着寶辭道:“你是什麼東西?幹嘛離間我和表姐的感情?我不信表姐會這樣對待我!我只管和表姐去說!”
她說着話就要衝上臺階往裡衝。
那邊另一個丫鬟寶典見狀,含笑走了上來,與寶辭並肩而立。
她倆瞧也都是普通的身條,可是說也奇怪了,韓麗娘無論怎麼衝,也衝不破她倆的防線,反倒弄得她自己暈頭漲腦。
那寶辭臉上依舊帶着笑,口中道:“表姑娘且再等一等,別壞了王府的規矩!”
韓麗娘冷笑道:“什麼王府的規矩!我是王妃的嫡親表妹,是王府的客人,你們別欺上瞞下欺負我!”
說着話,她用力去推寶辭寶典,誰知寶辭寶典一閃身,韓麗娘用力過大,一腳踩空跌在了臺階下。
她索性坐在地上,一邊拍着潔淨的青磚地,一邊嚎啕大哭起來。
廊下那些丫鬟聽見韓麗娘大哭,俱都像沒聽見一般,靜靜立在那裡,把韓麗孃的表演襯成了一出滑稽戲。
管姑姑沒想到白王妃居然要拿她自己的表妹作伐,給她和幽蘭碧桃看,不由心中暗驚,知道這位白王妃,是什麼情面都不講的,自己需要更小心。
外面的鬧劇蜀葵在裡面都聽到了。
她放下茶盞,心道:男女婚嫁真是要看智商的,舅舅那麼聰明理智的人,卻因爲娶了個缺心眼舅母,結果生了兩個傻女兒!
韓麗娘這位表妹實在是太蠢了,這麼容易就被別人當了槍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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蜀葵淡淡吩咐荊芥:“請管姑姑和幽蘭碧桃兩位姑娘進來吧!”
又吩咐薄荷:“你帶表姑娘去西廂房,讓她洗洗臉,好好教教她,讓她別再犯蠢!”
荊芥和薄荷答了聲“是”。
韓麗孃的鬧劇管姑姑和幽蘭碧桃似沒聽到一般,靜靜立在那裡看着笑話,待聽到負責回話的丫鬟荊芥出來傳話,她們便恭謹地跟着荊芥進了正房。
見她們三人看都不看自己一眼,兀自進了正房,韓麗娘眼淚都落了下來——這算怎麼回事?我爲你們出頭,你們卻把我撂下了?
這時候薄荷走了出來,含笑道:“表姑娘,這邊請!”
韓麗娘抹着眼淚,從地上爬起來,隨着薄荷去了。
蜀葵坐在明間的羅漢,打量着恭恭敬敬磕頭請安的管姑姑、幽蘭和碧桃,含笑道:“都起來吧!”
管姑姑和幽蘭碧桃這才起身。
蜀葵擡眼看了過去,見幽蘭身材苗條,雙目盈盈容顏嬌豔,雖然汗水淋漓,卻依舊顯得肌膚晶瑩;而碧桃身材窈窕,容顏清麗,髮鬢微溼,分外誘人。
蜀葵微微一笑,心道:這世上美麗的女子何其多也,與其拼命防範,不如看趙曦自己的態度。
只是管姑姑先前那樣倨傲,如今卻如此謙卑忍耐,如此前倨後恭,一定是有不得不忍耐的緣由,這樣的人,一定得好好防範……
問了幾句之後,蜀葵講了講王府的規矩,就把管姑姑她們打發走了。
她自己伸了個懶腰,道:“胖杉在哪裡?我去看看胖杉去!”
寶鑑含笑道:“稟王妃,小世子剛睡起來,正在吃奶呢!”
蜀葵便吩咐道:“我去瞧瞧他去!”
奶孃剛喂罷趙杉,樑女醫正抱着趙杉,讓趙杉趴在自己肩上,用手輕輕撫着趙杉的背,以防趙杉吐奶。
蜀葵走了進來。
她原本滿心的算計,一見趙杉就全沒了,眉開眼笑湊了過去,在趙杉肥白的臉頰上親了好幾下,又翻開趙杉的下巴看了看——趙杉實在是太肥了,下巴都三褶了,蜀葵擔心他下巴因爲不透氣醃了。
樑女醫總覺得王妃自己還是個小姑娘,卻已經知道疼孩子了,不由笑了,道:“王妃,放心吧,有奴婢呢!”
蜀葵檢查了一番脖子之後,又掰開趙杉的胖看了看,確定乾爽潔淨,這才放下心來,抱過趙杉親香了好幾下,還把臉埋在胖杉懷裡深深嗅了一口胖杉伸手的奶香味——她實在是太喜歡胖杉了!
趙杉也最喜歡美人母親了,兩個肥白的小手揪着蜀葵的耳朵,流着口水呀呀直叫。
衆人看着這對肉麻母子,都笑不可抑。
蜀葵又親了趙杉好幾下,笑着道:“這是我的骨血,是我身上掉下來的肉,我怎麼能不疼他?”
素蘭正帶着丫鬟給趙杉晾洗澡水,聽見後走了出來,笑嘻嘻道:“王妃,您疼世子就疼,可是千萬別讓王爺看到,王爺又要吃醋了!”
衆人聞言,都笑了起來——不是她們愛笑,委實是吃兒子醋的爹爹世上罕見!
蜀葵也笑了起來,道:“胖杉,孃親帶你去洗澡澡!洗得香香的孃親更愛你!”
薄荷帶着韓麗娘進了西廂房,在明間坐了下來,把今日之事掰碎了說給韓麗娘聽,然後道:“表姑娘,你傻不傻啊,人家把你當槍使,你就顛顛地衝了上去,給自己沒臉,也讓王妃沒臉?”
韓麗娘聽得渾身直冒冷汗,也覺得自己太傻了,便拉着薄荷的手滿臉通紅道:“唉,我就是暴脾氣,沒壞心眼,氣性一上來,就不管不顧的……”
薄荷知道王妃最煩這種明明是自己頭腦簡單容易被煽動,卻口口聲聲說自己是“心直口快”“暴脾氣”的人,便笑着道:“表姑娘,你與她們不同,你是自己人,以後該怎麼做,你得心裡有數呀!”
韓麗娘滿口答應了,心道:表姐特地派丫鬟來教我,難道是想讓我幫她固寵,幫她伺候王爺?
她開始暢想着美好如畫的未來——我是王妃的表妹,以後要和王妃表姐一心,幫她侍候王爺,爲她分勞固寵,將來也撈個側妃噹噹,再生個兒子,將來王爺若是成了天子,我的兒子說不定還是太子呢,等我兒子登了基,我可就是皇太后了!
韓麗娘一邊暢想着,一邊美滋滋離開了,心中猶自思索着:王爺到底喜歡什麼樣的女人呢?我怎麼才能讓王爺看到我的美麗呢?
回到東偏院之後,韓麗娘便不肯主動與幽蘭和碧桃來往了,縱使幽蘭和碧桃來尋她,她也不冷不熱的,把幽蘭和碧桃給活活冷淡走了。
幽蘭和碧桃本來就看不起韓麗娘,見她如此,便都不搭理她了,每日只是坐在屋裡調琴唱曲,倒也平和安靜。
時光如流水,轉眼就進入了七月份。
七月雖然還帶着些夏的餘韻,白日依舊難耐,可是一早一晚和夜間卻涼快了下來。
剛過七月十五,便開始淅淅瀝瀝下起了的秋雨,天氣一下子涼了下來。
這日傍晚,雨依舊在下。
平親王府安排的侍候幽蘭和碧桃的丫鬟被派去大廚房取飯去了。
管姑姑來到西廂房,叫了幽蘭和碧桃在跟前,低聲道:“王爺打小就不喜歡絲竹,但是王爺的生母玉氏極爲喜愛絲竹,而且很會彈琴唱曲,玉氏最喜歡彈奏演唱的曲子是漢代卓文君的《白頭吟》,你們如今練得怎麼樣了?”
碧桃笑着抱着月琴開始彈奏。
幽蘭不慌不忙,輕扶羅袖,擺動湘裙,右手拿了方玫瑰紅掛穗子的絲帕搭在左手袖口,擺着腰肢歌唱道:“皚如山上雪,皎若雲間月。聞君有兩意,故來相決絕。今日斗酒會,明旦溝水頭。躞蹀御溝上,溝水東西流。悽悽復悽悽,嫁娶不須啼。願得一心人,白頭不相離。竹竿何嫋嫋,魚尾何簁簁!男兒重意氣,何用錢刀爲!”
琴聲悅耳,歌聲悠揚,令人心生熨帖,彷彿全身的毛孔都張開了一般,真是意猶未盡。
管姑姑拍了拍手,笑容滿面道:“不錯,不錯!不過之意過多,而決絕之意卻不夠,須得再練!”
碧桃和幽蘭略思索了一會兒,又交流了幾句,便又開始練習。
韓麗娘正在屋裡梳妝,忽然聽到對面西廂房又傳來月琴的演奏聲,甚是悅耳,便側耳傾聽起來。
聽着聽着,她忍不住就跟着曲調哼唱起來:“……願得一心人,白頭不相離……”
琳琅在一邊見了,眼珠子一轉,道:“姑娘那麼喜歡唱歌,何不加入她們呢?”
韓麗娘一邊拿着靶鏡描畫着娥眉,一邊道:“她們是什麼玩意兒,我可是王妃的嫡親表妹,王爺可是我的姐夫,誰稀罕和她們一起玩!”
琳琅撇了撇嘴,沒有吭聲。
在淅淅瀝瀝的雨聲中,夜幕漸漸降臨了。
管姑姑身邊的小丫鬟賞琴立在東偏院門口觀望着,待看到遠遠的一羣穿着黑色油鬥篷的人走了過來,知道是王爺回來了,忙飛跑回幽蘭和碧桃住的西廂房。
片刻後,西廂房就傳來了悠揚的月琴聲,接着響起了女子的吟唱聲。
趙曦這些日子都在城外督促各部練兵,一直未曾回王府。
好不容易下了雨,他趁機給士兵放了半日假,自己也回了王府。
路過東偏院門前,趙曦隱隱聽到月琴聲和女子嘆息般的吟唱聲,不禁停住了腳步,立在雨中聽了起來。
柳杞緊跟在趙曦後面,也靜靜傾聽着,心中卻道:王妃從來不彈琴唱歌的,會是誰呢?難道這王府新來了女人?想用琴聲歌聲來王爺?
見趙曦背脊挺直立在那裡,似在專心傾聽,柳杞便道:“哎,王爺,誰又給您送新的女人了?咱這王府內院以後可熱鬧了!”
又笑嘻嘻道:“末將會吹笛,您若是想聽,末將天天吹給您和王妃聽!”
趙曦:“……”
他看向趙敏:“趙敏,這東側院如今誰在裡面住?”
趙敏笑着道:“稟王爺,貴妃娘娘命管姑姑送來兩位色藝雙全的姑娘,說是貴妃娘娘有命,讓這兩位姑娘來伺候王爺,幫王妃分憂。王妃就把管姑姑和這兩位姑娘,以及表姑娘都安排進了東偏院!”
趙曦擡腿就走,不再聽了。
柳杞和趙敏相視一笑,急急跟了上去。
下雨天,睡覺天,蜀葵攬着小世子趙杉睡了午覺起來,正抱着趙杉在明間坐着,拿了小銀湯匙喂趙杉喝溫開水。
趙杉最煩喝水,每每剛把水餵了進去,他立刻就吐了出來,弄得下巴和身前都溼漉漉的。
蜀葵對付兒子是最有辦法的。
她用小銀湯匙舀了些水,從趙杉的嘴角餵了進去,然後擡着趙杉的下巴,讓他無法吐出來。
趙杉鬥不過母親,只好把水給嚥了下去。
喂完水,見趙杉身上的雪山蠶絲製成的衫子前面都溼透了,蜀葵便把趙杉,放在羅漢鋪着的小錦褥上,開始給趙杉做全身——這還是樑女醫教她的,說這樣可以使小世子更有安全感,感覺更幸福!
趙杉最喜歡這個活動了,躺在錦褥上,舞動着肥藕似的胳膊腿,一邊吐口水,一邊咿咿呀呀,配合着母親的。
趙曦走了進來,道:“蜀葵你做什麼呢?”
蜀葵笑嘻嘻道:“樑女醫讓我多胖杉呢,你瞧胖杉,多舒服呀!”
見兒子黑泠泠鳳眼裡滿是歡喜,趙曦也有些躍躍欲試,便用香胰子細細淨了手,然後也過來摸趙杉。
趙杉更開心了,手舞足蹈格格直笑。
趙曦在趙杉胖腿上摸了一把,道:“世子的皮膚啊!”
又憂慮道:“蜀葵,胖杉這麼胖,將來長成個大胖子怎麼辦?都說上陣父子兵,我還打算帶着他上戰場呢!”
蜀葵看看趙曦俊俏的臉,再看看胖杉三褶下巴的胖臉,笑嘻嘻道:“他既然像你,即使是胖子,也是俊俏的胖子呀!”
趙曦笑了起來,道:“哪有俊俏的胖子!”
他抓住趙杉的胖腳,親了一下,溫柔地和趙杉說道:“胖杉啊,你現在胖還可以,長大可不能胖呀,爹爹可不希望你成爲史上第一個因爲胖而把坐騎壓死的將軍!”
胖杉被爹爹親得腳有些癢,用力一蹬,腳丫子蹬在了趙曦的臉上。
趙曦:“……”
蜀葵笑了起來:“阿曦,你的臉好像被胖杉蹬了好多次了!”
在旁邊侍候的人也都笑了起來。
該用晚飯了,樑女醫和素蘭過來把趙杉接走了。
趙曦和蜀葵一起用了晚飯,便進西暗間內書房一起讀書去了。
讀了一陣子兵書之後,趙曦和蜀葵討論起來。
兩人談論的正是如何對西夏用兵。
蜀葵這些日子一直在思索這個問題,當下便娓娓談了起來。
她認爲西夏軍隊戰力雖強,可是畢竟是一個小國,趙曦宜集中西北能夠調動的全部軍隊,在儘量短的時間內,儘可能多地消滅西夏人,毀壞西夏房屋城池,然後再迅速撤回,佔據於己有利、於敵不利的地方,繼續給西夏施加壓力,從而拖住西夏,和西夏拚消耗。
趙曦在西北做了多年的戰備,一定能把西夏徹底拖垮。
蜀葵大眼睛璀璨奪目,聲音不疾不徐:“阿曦,爲了避免遼國兔死狐悲,從而參與戰爭,我們不能一下子擊潰西夏,要套住西夏的脖子,慢慢勒緊繩索,迫使西夏國內部發生嬗變,主動向自己求和,而這時候我們就可以讓玉菩薩進入了!”
趙曦聽得新潮澎湃,握住蜀葵的手:“蜀葵,我們現在就去外書房!”
他的蜀葵,真是他的賢內助,擁有這樣的妻子,是他的福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