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九章 康熙插手

雲瑤這邊和瓜爾佳氏溝通不利,心裡自然不怎麼高興,不過雲瑤也不是真的生氣了,她知道這次和佟家聯姻勢在必行,就算這個瓜爾佳氏再怎麼挑撥,到了這個關頭,芸娘都避免不了要嫁給法海。

所以雲瑤也不免開始爲芸孃的將來做打算。雲瑤知道,芸娘雖是她的妹妹,可是嫁給法海之後,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她也不可能把威風耍到佟家去!

而且法海畢竟只是庶子,再加上有這個不願讓芸娘嫁進佟府的瓜爾佳氏在,芸娘不知道要受多少委屈!

當然雲瑤不是沒有辦法幫芸娘搞定那些妯娌親戚,可問題是芸娘也不可能一輩子靠着她,而且像佟家這種世家大族,是不會把雞蛋放到同一個籃子裡的,法海雖然娶了她的妹妹,可法海是庶出,身份尷尬,根本起不了什麼作用。

君不見,前世佟國維以及隆科多的福晉都是赫舍里氏的,可有誰能見過佟家對赫舍裡家以及太子胤礽有親近的意思了?

雲瑤看重法海做芸孃的夫婿,自然不只是因爲他是佟家人,法海前世在這麼惡劣的情況下,才能憋着一口氣考上進士,被康熙重用。

法海前世因爲阿瑪視而不見,兄長厭惡的情況下才奮發努力,在法海心裡,最重要的反倒是出人頭地,對於鄂倫岱和佟國綱也冷了心。可這一世法海的處境看似好了,但是卻也平生添了不少束縛。

法海心裡難免對佟國綱和鄂倫岱抱着一絲顧慮,若是佟國綱和鄂倫岱要求法海放棄自己的前程爲佟家鋪路的話,這一世被鄂倫岱和佟國綱看重的法海,未必會拒絕。

當然雲瑤也不是想讓法海和鄂倫岱等人決裂,雲瑤是想着藉着瓜爾佳氏的態度,將法海從佟家稍微摘出來一點,當然目前只是一個想法罷了,成了也好,不成了也不可惜。

且不說雲瑤這邊,康熙那邊得知雲瑤今日見瓜爾佳氏的時候,很是生了氣,不由有些奇怪,便問樑九功,道:“今日那瓜爾佳氏究竟說了些什麼?竟是讓瑜兒生了這麼大的氣?”

樑九功聞言只當自己沒聽見皇上說的是皇后娘娘的閨名,低着頭彙報道:“啓稟聖上,是這位佟夫人一聽說皇后娘娘有意將其堂妹嫁給佟家二少爺,就張嘴就要讓皇后娘娘放佟國綱大人出來,語氣極爲不恭,讓娘娘聽了纔會這麼生氣的!”

康熙聽樑九功這麼說也是嘆了口氣,道:“雖說瑜兒給朕面子,將她的堂妹指給圖海,可瑜兒心裡還是不願意啊!”

聽了這話,樑九功可不敢吭聲,而且往日無數的教訓告訴樑九功,凡是涉及到皇后娘娘,一般皇上都會毫無忌諱偏向皇后娘娘。

果然接下來康熙自言自語道:“唉,也不怪瑜兒這麼嫌棄佟家,實在是佟家這麼多人都是爛泥扶不上牆啊,好不容易有個出息的,還是個庶子,還有那個瓜爾佳氏,她這樣的態度未嘗沒有鄂倫岱授意,看來連鄂倫岱心胸也不是個寬闊的啊!”

樑九功能從康熙語氣裡聽到滿滿的嫌棄,詭異的心裡也有些快感,樑九功幾乎已經記不清楚,自己是怎麼和佟家結仇的了,但是聽見康熙對佟家的嫌棄,心裡還是很高興。

而康熙也知道自己和樑九功說這些也沒什麼用,只能嘆了口氣說道:“罷了,還是讓朕解了瑜兒的後顧之憂吧!”

說着康熙就吩咐樑九功,道:“你去把佟國綱給帶來!”

樑九功聞言連忙應道:“是,皇上!”

很快樑九功就把佟國綱帶過來了,佟國綱這陣子在宗人府也沒怎麼受罪,只是在大牢裡不好收拾,導致面容有些憔悴。

不過這正是佟國綱想要的,佟國綱一看見康熙俯身跪地大哭道:“罪人佟國綱拜見聖上,罪人實在羞愧難當,有負皇上恩典啊!”

康熙見佟國綱這番作態,其實心裡已經免疫了,但面上仍然作出一幅感動的姿態,讓樑九功扶起了佟國綱,才道:“舅舅的忠心朕是知道的,只是這次實在太不成樣子了,朕纔不得已做做樣子,還請舅舅不要怪朕!”

樑九功看着康熙不復之前的態度,對佟國綱這麼親熱,心裡也是打了個寒噤。

而佟國綱聽見康熙這樣親熱的對他,倒也沒發現康熙態度的異常,臉上也劃過一絲得意,不過片刻就轉換了表情,做感激狀,連忙謝恩道:“奴才不敢,這事本就是奴才的問題,萬萬不敢抱怨。”

康熙端坐在上首,自然能看清佟國綱的一舉一動,因此康熙也不耐煩和佟國綱這麼虛以爲蛇了,康熙和佟國綱都默契的沒有提及隆科多的事情,但這不代表康熙忘了,雖說小佟氏和隆科多並非是親兄妹,但是這種通姦的行爲也讓康熙十分厭惡,而佟國綱竟然連這種小事都做不了,如何能讓康熙滿意!

不過康熙面上不顯,反而說起了另一件事,康熙用有些不太高興的語氣問佟國綱,道:“舅舅,你家法海難道已經定親了嗎?”

佟國綱聞言有些納悶,他今日雖然被鄂倫岱送來了一些消息瞭解情況,但是鄂倫岱並沒有把瓜爾佳氏得罪皇后的事情告訴佟國綱,所以佟國綱並不知道康熙突然提起法海是什麼原因。

佟國綱小心翼翼的回道:“啓稟皇上,奴才並沒有給法海定親,不知皇上的意思是?”

康熙聞言意味深長的‘哦’了一聲,然後又道:“即是如此,難道舅舅家裡人都看不上朕和皇后指的婚事嗎?”

佟國綱如今知道自己還在宗人府待着,哪敢得罪康熙,其實就算康熙下令讓鄂倫岱停妻再娶,佟國綱都不帶猶豫的,所以佟國綱連忙惶恐的磕了好幾個響頭,說道:“奴才不敢啊,還請皇上點名,好讓奴才解惑!”

康熙見此似是有些不忍,然後嘆了口氣說道:“也是朕忘了,舅舅之前一直在宗人府待着,對外邊的消息不清楚也是當然的!”

聽到這佟國綱就有些毛骨悚然,他可不相信自己兒子給他送信的動作皇上會不知道,畢竟宗人府可不是佟家能插手的地方,可是聽着皇上的意思,分明是覺得他應該知道纔對,因此佟國綱不禁在心裡臭罵了一頓自己的兒子。

而康熙也看了佟國綱一眼,才繼續說道:“這次選秀,皇后有一堂妹,雖是庶出,但亦是佛蓀的女兒,舅舅你也知道,若非佛蓀身體不好,朕定然要重用佛蓀這個人才的,可即使如此,佛蓀也是一品大員致仕的,更何況佛蓀還活得好好的,朕覺得佛蓀的女兒應該也能配得上法海。

所以就和皇后提了提,皇后聽了也覺得是件好事,就召見了你那個大兒媳,可誰知,你那大兒媳聽了皇后結親的事情之後,就張口讓皇后將你放出來!”康熙把這件事的起因都攬在了自己身上,也是不想讓佟國綱因此對皇后敵視。

聽到這佟國綱渾身一個顫抖,幾乎忍不住害怕,康熙恍若不見,繼續道:“皇后乃是賢后,向來恪守規矩,不曾干涉前朝政務,怎麼舅舅的兒媳婦就這麼厲害,張口就要皇后放你出來呢?”

康熙最後疑問的語氣就好像在佟國綱心裡勾了一下,痛徹心扉,嚇得滿頭大汗,連忙求饒道:“婦人毫無見識,不知深淺,冒犯了皇后娘娘,還請皇上恕罪啊!”

聽了這話,康熙勾起了脣角,諷刺的笑了笑,然後才緩緩的說道:“朕也知道舅舅不在家,鄂倫岱主持不了大局,出了些問題也不奇怪,只是皇后一怒之下,把你那兒媳婦趕了回去,還請舅舅見諒啊!”

佟國綱此時心裡恨不得將那瓜爾佳氏千刀萬剮,但面上還得給她求情,因此聽了康熙的話之後,也以爲康熙是認爲他在幕後主使,拒絕了皇后。當即狠下心腸,求道:“還請皇上顧念老臣,皇后娘娘恩典堂妹實乃佳偶,奴才不想錯過,還請皇上給奴才一個機會,奴才定然讓法海好好待皇后娘娘的堂妹!”

佟國綱如今的表現如同是抓緊最後一根稻草的人,也不出康熙所料,畢竟若是佟國綱這會兒再想不通,非要和他那兒媳一樣,把皇后的堂妹拒之門外,那可就是真的傻了!要是這門親沒結成,佟國綱可就徹底和皇后結仇了,佟國綱衡量了利益得失之後肯定不會這麼做,不過這也是康熙的想法。

所以康熙聽了沉吟了一會,才道:“皇后那邊,朕看在佟家的份上,會勸皇后同意繼續談這樁婚事,不過舅舅也該拿出誠意來才行啊!”

佟國綱聽了這話,誤以爲康熙和皇后要他轉立法海爲繼承人,不由有些猶疑,康熙見此也知道佟國綱誤會了,忙道:“舅舅不必擔心,皇后不是跋扈的人,也不會插手佟家的家事,鄂倫岱是舅舅的嫡長子,地位自是不可動搖。

但是皇后擔心你那個大兒媳太過跋扈,容易讓皇后的堂妹受欺壓,皇后也說過,她那個堂妹性情溫順,所以皇后很是擔心她的處境。

而朕的想法是,反正法海只是庶子,舅舅不妨立下規矩,讓法海一家出去單過,省得皇后爲她堂妹憂心如何?”

佟國綱聞言有些詫異,不過他還是有些不願,佟國綱瞭解他的這個庶子,是他三個兒子裡最聰明的一個,佟國綱還想把法海培養成鄂倫岱的左膀右臂,依附於鄂倫岱,這也是鄂倫岱對法海態度好轉的一大原因,畢竟鄂倫岱能完全控制住法海,而佟國綱也提早把這件事告訴了鄂倫岱。

所以佟國綱不由有些心疼自己的家族少一個臂膀,即使康熙沒有明說,佟國綱也能意識到,法海一旦出去單過,恐怕就要另立一支,等他死後和鄂倫岱可就只是親戚關係了,不過看着康熙越發冷凝的態度,佟國綱還是果斷的慫了,還是儘快渡過眼下這一關比較好!

佟國綱立馬滿口答應,心裡卻算計着怎麼籠絡自己這個庶子,康熙見了也不在意,康熙覺得法海若是聰明的話,應該知道和鄂倫岱保持距離纔是上策,而且還有皇后在,康熙也不相信法海真的是個傻子。

其實康熙對法海並無什麼特殊印象,康熙這麼些年來,總算明白了,其實佟家的人大部分都是爛泥扶不上牆的貨,如今好不容易出現一個人才,卻又偏偏是庶子,康熙也不能讓佟國綱越過嫡子,將家業交給庶子。

不過既然雲瑤看上了法海的才幹,康熙也願意讓法海這個人才出頭,也算是給自己生母一個交代罷了!畢竟佟家若是一個能出頭的都沒有,損的還是康熙生母的面子!

康熙見佟國綱答應了,也沒繼續和佟國綱說什麼,只是道:“朕已經查清了隆科多中毒的真相,是他性情暴虐,殺了好多伺候的人,讓身邊伺候的奴僕深恨,纔會怒而下毒,和舅舅卻是沒有絲毫的關係,舅舅也不必被宗人府囚禁了,直接回家便是了!”

佟國綱和康熙是心照不宣的,不過對於隆科多,佟國綱還是十分憤恨的,不由有些猶豫的問道:“皇上,那隆科多那裡?”

康熙自然也明白佟國綱的想法,幽幽地說道:“既然是隆科多自作自受,就繼續被舅舅關押着吧,不過舅舅可要好好保護隆科多啊!”

佟國綱聞言也瞭然,如今這個情況,隆科多可不能再出問題了,不過皇上明顯也不想繼續放過隆科多,還讓他關押着,這世上有不少法子,可以讓活人比死人更加難受,隆科多將來恐怕巴不得去死呢!

佟國綱這次被隆科多給設計了一回,同樣瑕疵必報的他自然不肯放下這段恩怨,心裡也想了很多收拾隆科多的法子,佟國綱可不相信,這次隆科多還能逃過他的手掌心!

心裡這麼想的佟國綱,面上也流露出了一絲陰狠,康熙見了也不由皺了皺眉頭,心裡也暗歎,佟家果然都是薄情寡義之徒,往日看着他這個大舅舅也十分豪爽,可究其根本,不愧是和佟國維是親兄弟的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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