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國光計劃”情報偵獲的彙總研究會在三處指揮室舉行。
局長秦梓人中將率領分管業務的少將李副局長和少將參謀長,以及外情處長宗道文少將、偵情處長韓紹基少將、二處大校處長等十幾位情報專家蒞會。
經請示軍委鮑副總長同意,秦梓人以情報局召開蔣軍情報通氣會的名義,邀請前線部隊指揮部中將參謀長、作戰部少將部長與會。
會議由三處處長樑友上校主持。樑友簡略地解釋召開這次彙總研究會的目的,一是集思廣益,準確、全面地完善對“國光計劃”內容的偵破,二是及時報警,讓中央和前線部隊及早防範,防止蔣軍發動突然襲擊。
按照事先的安排,主講人由八科的聞見風擔任,編譯組組長池家聲補充,處長樑友總結。
樑友宣佈:“下面,由我處八科的聞見風同志,向各位領導、情報專家彙報偵獲蔣介石‘國光計劃’的結果和判斷。”
聞見風站了起來,抱着一大堆材料,走到大型地圖桌邊的講臺。
衆人一看是個毛頭小夥子,不免一陣唏噓。
唯有秦梓人笑眯眯地看着聞見風,眼裡飽含欣賞和鼓勵的目光。
樑友壓低聲音鼓勵:“大膽些!”
聞見風朝與會者畢恭畢敬地敬了禮,打開文件夾,一字一句講開了。
“各位首長,各位情報專家,各位前輩。經過我們新八科一百多名情報員、一百多個日日夜夜守候,已經偵獲一千多份臺灣國民黨反動派的情報。這些情報直接指向一個詞——反攻大陸!它的名稱叫‘國光計劃’!”
聞見風發言的開場白氣勢軒昂,高度概括,言簡意賅,一下子打動了聽衆,令與會者肅然起敬。會議室裡鴉雀無聲。
“我們偵獲的情報和研究資料總共有七百多頁。”
聞見風捧起面前的一摞資料,向與會者展示。然後,他繼續說:“圍繞‘國光計劃’,我們所偵獲的所有情報,可以分爲三個方面,一是這份旨在屠殺人民的戰爭‘國光計劃’是不是真實存在,也就是說,蔣介石會不會真的發動反攻大陸的戰爭,這場戰爭的規模有多大?第二,美國,美軍持什麼態度,會不會捲入蔣匪發動的這場反人民的戰爭?第三,‘國光計劃’的主要內容是什麼,按照蔣介石的如意算盤,按照蔣介石夢囈一般的紙上談兵,這場反攻大陸的戰爭會怎樣打?它計劃的作戰樣式、戰役特點、兵力展開、時間地點,等等,究竟怎樣?下面,我根據偵獲的情報,以及歷史資料,向大家報告如下:
第一個問題,蔣介石會不會發動反攻大陸的戰爭,即‘國光計劃’存在的可能性。我科已經偵獲的情報有:第一,蔣介石成立了反攻大陸的戰爭指揮部——即以他爲首的所謂‘五人最高行動委員會’。同時由他親自督促過問,在臺北三峽成立了‘國光作業室’,秘密制定大規模反攻大陸的‘國光計劃’。爲了掩人耳目,在三峽的東面又成立了一個‘巨光作業室’。在這個‘國光作業室’之下,在陸、海、空三軍‘總司令部’又分設相應的‘作業室’。其中,陸軍叫‘光明作業室’,其下設‘光華’、‘成功’、‘武漢’三個作業室;在海軍,設立‘陸光作業室’,其下又設‘啓明’、‘曙明’、‘龍騰’三個作業室;在空軍,設立‘擎天作業室’,其下又設‘九霄’和‘大勇’等作業室。上上下下彙集了二百多名所謂的軍事專家。蔣介石本人常常帶領‘三軍總司令’親臨指導,隔三差五聽取彙報。單從這裡就可窺見蔣介石對這次反攻大陸的決心有多大。第二,緊急擴充了兵力。蔣介石簽發了徵兵動員令,在短短几個月內,臺灣兵力由二十多萬迅速翻了一倍多,甚至徵集了監獄的死刑囚犯充當炮灰。第三,爲了在短時間內籌集軍費,向臺灣島內各界強行徵收‘臨時國防特別捐’20憶新臺幣,約合6000萬美金。第四,爲了彌補現有運輸能力不足而實施大規模登陸作戰,緊急徵用臺灣民用和商用船隻,並正在加緊訓練。同時臺灣空軍改裝了原有飛機的裝油能力,擴大飛機作戰半徑。第五,向扶持它的美國主子開列了一長串軍援清單,包括500多架大型運輸飛機和各型作戰飛機,500多艘兩棲登陸艦、登陸艇、登陸車和其他各型作戰艦艇,以及足夠裝備八十萬軍隊的常規武器、足以支撐二年多戰爭的彈藥;此外,臺灣還向日本、東南亞和歐洲等地公開、半公開地採購包括血漿、醫用包紮繃帶在內的戰場救治藥品、其它軍火、糧食、航空煤油、汽油、柴油和其他戰爭物資,加大戰爭物資的儲備量。第六,全面地、頻繁地加緊陸、海、空三軍實兵實彈演習,訓練部隊。臺灣軍界,包括蔣介石和蔣經國在內的高層,親臨演習現場進行所謂的督導。第七,臺灣‘國防部’已下令軍隊停止休假,士兵和中下層軍官不得離開營房,所有軍人的鞋子、皮帶等部位均綴有‘反攻大陸’字樣。另據一份尚未證實的情報獲知,蔣介石或臺灣‘國防部’將要求除二蔣以外的所有軍官、士兵,包括三軍二級上將‘總司令’在內,統統預留遺囑。第八,蔣介石撤換了一批對反攻大陸持消極態度、或者對蔣介石反攻大陸持否定意見的高級將領,包括原‘陸軍總司令’羅列上將,扶持反攻大陸堅決的頑固派執掌兵權。第九,蔣匪‘國防部情報局’、‘特種軍事情報室’等特務機構在美國情報機關配合和協助下,頻繁加緊對我的偵察和滲透,包括派遣空中戰略偵察機、沿海偵察船的技術偵察,派遣特工人員潛入我沿海和內地,包括在臺灣本島和我周邊地區增設監聽站,派出特工在各有關國家和地區竊取我國政治、軍事和經濟情報。第十,臺灣加緊了輿論鼓吹和麻痹式宣傳,包括蔣介石一反常態地到處演說鼓吹反攻大陸的‘理論’,媒體公開報道污衊大陸、煽動反攻大陸的文章。臺灣情報局和特種軍事情報室在美軍的全力幫助下,開辦各種特種訓練班、集訓隊,包括‘政站訓練班’、‘心戰訓練班’,培訓‘政戰’、‘心戰’幹部,加大對大陸的無線電廣播鼓吹,油印各類污衊大陸、鼓吹反攻的傳單,用飛機和氣球、艦船向我沿海漁民和內地居民散發。此外,還有一些細節,我就不在這裡一一例舉。總之,我們偵獲的所有這些情報,從多個方面說明,蔣介石下定決心要打一場大規模的反攻大陸的戰爭,而且,已經不僅僅是以往的小股偷襲和騷擾,而是傾巢出動、孤注一擲,不僅僅是戰爭恫嚇、癡人說夢,而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這顆巨大的定時炸彈隨時都會爆炸!蔣介石會不計任何後果,做垂死掙扎,畢其功於一役。這是我要向首長和專家報告的第一個問題。”
秦梓人情不自禁地站了起來,帶頭向聞見風鼓掌。大家心悅誠服地鼓起掌來。
聞見風向大家微微彎腰致謝。有位女軍人提着熱水瓶走過去往他茶杯裡續水,但拎起茶蓋一看,杯裡的水沒喝,倒掉一點,添上熱水,退出了。聞見風向她笑笑致謝。
聞見風沒喝水,繼續說:“現在報告第二個問題,美國、美軍對蔣介石準備發動的這場反攻大陸戰爭究竟持什麼立場,抱什麼態度。根據我科偵獲的情報,美國、美軍目前的立場和態度是一句話四個字:舉棋不定。現在總的態勢是,首先,美軍在臺灣的軍事顧問團、中央情報局在臺灣的工作站和‘海軍輔助通信中心’、美蔣合作的‘中美聯合情報中心’等等機構,加緊幫助蔣軍訓練部隊和各種特殊人員。與此同時,美軍協助和操縱蔣軍派出‘黑貓中隊’U-2高空偵察機、‘黑蝙蝠中隊’低空偵察機頻繁入侵我國領空、領海實施戰略偵察,並向臺灣提供情報。與此同時,美軍直接派出飛機和軍艦侵入我領空、領海實施軍事恐嚇和偵察的頻次有增加的跡象。第二,增加了對臺灣的軍事援助,無償地和廉價地,或者先交貨後付款地向臺灣提供大批軍事裝備,遠遠超出歷史記錄。第三,頻繁派出高級官員赴臺與蔣介石、宋美齡、蔣經國以及臺灣其他人士密商。這些人包括:美國國家安全委員會官員柯莫、美國國務院遠東事務助理國務卿哈里曼,美國國務院情報與研究局局長希爾斯曼,美國駐臺北‘大使’莊萊德,美國中央情報局臺北站站長克萊恩。以上這些官員中,有人不止一次、而是三番五次與蔣介石和蔣經國會見密談。密商的內容主要是請求美軍支持反攻大陸的計劃。據偵獲的一份美軍情報透露,美國中央情報局局長麥肯即將來臺灣,不排除美國副總統約翰遜和其他高級官員到臺灣的可能性。而據偵獲的蔣軍電報,蔣經國正千方百計想去美國遊說。第四,美軍在西太平洋的兵力部署令人費解,既顯示軍事恫嚇和武力介入,又看似隔岸觀火、袖手旁觀。前不久,美軍第七艦隊37艘特大型航母編隊耀武揚威地穿過臺灣海峽。常駐臺灣的美海軍第七艦隊第72特混艦隊之所屬特混大隊,即臺灣海峽巡邏大隊,最近增加了巡邏頻次。除此之外,美軍在夏威夷、關島等地,留駐了大量軍艦和作戰飛機。在日本橫須賀港、佐世保港及其日本以南海域,在沖繩羣島附近,都有美軍艦艇遊弋或在舉行海上演習。在菲律賓馬尼拉,集結了多艘軍艦,在克拉克空軍基地,多架戰機待命。在我南海,常有艦隊駛入,一是前往南越,二是在海上待命。在印度洋,航母編隊持續遊弋不走,虎視眈眈。第五,美國國會和政府至今沒有根本轉變反G、反H的立場,仇視中國和主張支持蔣介石反攻大陸的頑固分子氣焰仍然十分囂張;希望改善與我國關係、修改對華政策的人士態度脆弱;主張分裂中國、阻撓我國恢復在聯合國合法席位政策的大有人在,這包括希望和勸說蔣介石棄守金門、馬祖外島。所有這些,種種跡象顯示,到目前爲止,美國政府內情況複雜,沒有果斷制止蔣介石反攻大陸的行動。而憑美國中央情報局在臺灣的情報機構的能力,是完全可以偵察到蔣介石的任何反常行動的。這隻能說明美國對蔣介石的反G、反攻計劃持支持態度,至少是態度曖昧。所有這些,又縱容蔣介石集團依仗美軍的靠山,有恃無恐,變本加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