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戰臺,已經暫時被人爲封鎖。
很明顯,澹臺長老按照沈辰的吩咐封鎖了這個角落。
這個暗中聚氣還魂的黑暗角落,沈辰隨即噙着笑容返回戰臺。
“遠叔,靈霄宗以後生死戰臺沒必要藏着掖着,既上生死戰臺,那便是雙方已經下定決心,否則聚氣還魂很麻煩。”
沈辰眼神凝重的開口,隨即再度開口道:“現在跟我說說便宜老爹的事吧。”
落月狂君心中已經在倒計時,距離他離去的時間,其實不多了。
“辰兒,你可曾還記得你第一次踏入龍骨丹心之際,發現了什麼?”
陸遠沒有回答沈辰問題,而是話語一轉反問一句。
聲落,沈辰陷入回憶之中。
那時候的沈辰,剛剛落得宗比冠軍。
就直接被武長老打發前往龍骨丹心,沈辰依稀記得自己第一次見到那個小山坡,心裡滿肚子的怨氣。
直到他徹底踏進龍骨丹心,才發現位於斷龍血林一側的山峰豈能平凡。
龍骨丹心內,搖曳的燭光彷彿事先等着它的第二任主人。
很快,沈辰嘴角露出一絲無奈的苦笑。
只因,他想起了兩年前自己在龍骨丹心吹下的牛逼。
“這一世,百域萬國,誰主沉浮!”
“這一世,一冰三尺,斬國斷域!”
“這一世,戰神聖體,俯瞰天下!”
那三聲嘶吼,那一刻沈辰全部宣泄而出。
沈辰正向着自己說過的話語,大踏步前行。
“遠叔,龍骨丹心真的是便宜老爹,一手鑿出來的?”
沈辰仍舊不死的開口,那個燭光搖曳的苦修洞府,確實很適合當時的自己迅速提升修爲之用。
“辰兒,何止是龍骨丹心,這幾片林子都是三哥當年隨意改造的,最初的靈霄宗林子都連成一片,死傷率太高了。”
陸遠輕笑一聲,嘴角沁出一絲髮自內心的佩服。
誰人言,落雪狂人不夠細膩?
沈縱橫若只是刀狂,明月心根本不可能看上他。
“臥槽!”
陸遠話音落下,沈辰情不自禁驚歎聲出口。
眼前這幾片林子,乃是見證沈辰崛起的徵兆。
他決然沒有想道,父親沈縱橫居然是這幾片詩意林子的締造者。
那死寂高臺猶如修羅一般的刀氣世界,與沈辰心中想象的沈縱橫形象,大相徑庭!
粗獷,豪邁乃是沈辰對沈縱橫的第一印象。
然而,此刻陸遠告訴沈辰,沈縱橫居然還擁有心細如泥的一面。
“辰兒,菱兒,三哥當年更喜歡菱兒多一點,十五年前他就已經喊菱兒爲兒媳而非女兒,並且對菁兒亦是如此啊,三哥的性格粗中有細——”
陸遠點到爲止,再沒有多說什麼。
旋即,陸遠朝着最後一個沈縱橫久居之處走去。
靈霄宗原本在沈辰眼裡很大,可是從帝都雪城歸來的落月狂君。
此刻,靈霄宗在他眼中變小了許多。
“菱兒,去看看便宜老爹最後還留下什麼東西吧。”
沈辰深吸一口去,隨即跟着陸遠走遠了。
偌大一個靈霄宗,兩年前沈辰就已經親臨很多秘境和聖地。
樑長老的倒海奇露,鳳老的靈霄峰菩提天梯,斷龍血林,芍藥卉園,死寂高臺和青龍聖地等等。
所有林子他都去過,除了陸遠住的地方。
那個竹林深處,一個破敗涼亭背後的草廬正是陸遠的居所。
更是沈縱橫待過最久的地方,他最喜歡在那個破敗的涼亭內,淬飲靈霄酒。
髮妻明月心被人強行帶走,那一刻的沈縱橫處於人生最最黑暗的一段時期。
陸遠曾經擔心沈縱橫會一蹶不振,他很清楚三哥對三嫂的感情。
毫不誇張的說,沈縱橫爲了明月心,完全可以身死道隕,他連眉頭都不會眨一下。
整個靈霄宗,破敗涼亭和草廬乃是整宗的禁地。
小魔女陸菁除了小時候可以自由出入,長大後就再也沒有親臨此地。
半晌後,沈辰瞬間倒吸一口冷氣。
但見,整個破敗涼亭內塞滿了酒罈,足足三百個。
“辰兒,這就是三哥離去前最後三個月所飲的靈霄酒罈,恰好三百壇,每月一百壇,其實三哥心中很苦,卻從來不說。”
陸遠語氣低沉,說不出的壓抑之感。
兄弟沈縱橫那三個月,幾乎萬念俱灰。
整個世界在他眼裡都是黑色,無人可以勸動那時的落雪狂人。
那雙原本犀利無比的眼睛,那時候空洞無比。
“小辰,那是父親留下的刀痕對嗎?”
沈菱環視一週,立刻在幾顆竹林上瞥道淡淡的刀氣傷痕。
嗖!
下一刻,沈辰應聲而動瞬息掠至。
竹林表面確實留下整齊劃一,幾乎刻意丈量過的刀痕。
沈辰可不相信,自己便宜老爹那種情況下會去丈量這些刀痕的距離。
“菱兒,便宜老爹在萬念俱灰情況下,他的刀道卻更加精進了,很明顯乃是因爲母親的離去呀!”
落月狂君仰天長嘯,心中對沈縱橫的怨念再減一分。
不得不說,沈辰遺傳了沈縱橫和明月心所有的優點。
否則,武道一途他不可能如此逆天。
應龍戰魄放大了他的優點,沈辰如今才能以十八歲年紀突破天武二重。
“遠叔,菱兒,我離開落月之前想在這裡待上一會,不出意外我就要徹底離開落月王國了,一切安頓好我就來接你,菱兒。”
沈辰回頭慘然一笑,下一刻他緩步靠近破敗涼亭。
落月狂君邊走邊掏出別再在的腰間靈霄酒,彷彿致敬十八前的沈縱橫。
話音落下,陸遠和沈菱看了一眼沈辰背影,悄無聲息離去。
“便宜老爹啊,辰兒雖然不知道十八年前到底發生了什麼,但是這整整三百壇靈霄酒,卻彷彿時刻在辰兒耳畔低唱一曲絕望的酒歌啊!”
沈辰仰頭淬飲三口烈酒,吐出一口酒氣道。
“男兒當飲酒,然而便宜老爹三百壇靈霄酒你都不曾醉倒,這酒便不再是酒了。”
沈辰嘴角捲起一抹如刀鋒的弧度,犀利無比。
十八年前,沈縱橫離去之前淬飲三百壇靈霄酒,想要用酒精麻痹自己,哪怕暫時忘卻愛妻明月心被強行帶走的事實。
他只是想要靈霄酒穿喉而過時,有一種醉裂的感覺。
然而,即使純度如此濃烈的靈霄酒,也不能讓沈縱橫醉倒哪怕一次。
沈辰漸漸露出一抹苦笑,暫時把心中所有事情忘卻。
此刻,他只想陪着便宜老爹隔空淬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