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象山脈西側的一處山澗之中,夜風輕嘯。
山澗邊的一塊苔石之上,一名器宇不凡的中年人,身着白衣負手而立。
中年人東望天空,眼瞳之中映照的是那四院鬥祭會場之上宛若氣泡一般的璀璨防護,當然四院鬥祭會場之上那覆蓋範圍更廣的一座浮空山峰也是沒有被中年人忽視,同樣是被中年人收入眼中。
夜空之中,黑影如梭,帶着風聲很快在中年人所立的苔石不遠處落下。
雪鵬那長達丈餘的翅膀即便被收起,也給人一種巨大的壓迫感。
隨着兩人從雪鵬背脊之上一躍而下,中年人也是開口了。
“東西到手了?”
中年人所問的自然不會是面前的雪鵬,而是雪鵬所帶回的兩人,即便這雪鵬已經和他心意相通,卻也沒辦法做到在四院鬥祭會場那種地方進出自如,最多隻能充當運送兩人往返的工具罷了。
“我們出手的話,還有到不了手的道理麼?”青年人似乎對雪鵬有些嫌棄,從雪鵬背上下來,就急着跑到溪邊洗手。
白衣中年人對青年人的動作倒是不以爲意,點了點頭:“到手就好,不過剛纔那麼大的動靜是怎麼回事?”
“還不是那些印紋陣法很礙事,我稍微動了點粗而已。不過放心,那山頂的印紋陣法很大,只是破壞一小部分不會讓這山回不去內環界的。”青年人一邊說着一邊甩了甩手上的水漬。
白衣中年人輕笑一聲:“稍微麼?洪家果然都是瘋子啊。”
“你敢和瘋子合作,不也是瘋子麼,畢竟物以類聚啊。”洪姓青年臉上露出壞笑,顯然並不會被稱爲瘋子就惱怒,反倒是很喜歡這種叫法。
“我們還是邊走邊說吧,剛纔那麼大的動靜,恐怕內環界包括四環院的人都已經發現了,雖然有人在暗中幫我們轉移視線,但保不準總會有一兩個眼尖的。比如北環院的那個屈老太,還有東環院的那位,南環院那個姓貝的倒是不足爲慮就是了。”
一直沒有說話的另一位中年人,此時見白衣中年人和青年竟然在這山澗之中閒聊起來,打斷了兩人的話。
白衣中年人也是一愣,隨即點頭道:“說的也是,雪鵬雖然能夠送你們往返,但必然會在山上留下蹤跡,憑藉這些人的眼力和頭腦,恐怕我的身份已經暴露了。不過東西拿到的話,早些回去也省些事情,畢竟那個姓閻的脾氣可不好,真鬧起來又得有人遭殃了。”
洪姓青年以及另一位中年人都是神情一僵,似乎是想到了什麼。
隨着三人一鵬的離去,山澗依舊有夜風呼嘯着。
……
四院鬥祭的會場之上,丁奉爲給東環院的那名學生上了一課,同時也給那些以爲他左腿受傷行動不便,實力便會大降的學生們上了一課。
即便丁奉爲敗給洪明銳,也並不能代表丁奉爲就是那種任由其他學生宰割的存在,行動不便的只是左腿,丁奉爲顯然有着足以彌補這般劣勢的底牌存在。
東環院的那名學生敗的是心服口服,畢竟從剛剛與丁奉爲交手的過程中,只要不瞎的話,就能夠明白他與丁奉爲實力的差距。
“丁學長真的是厲害……”白念先看着已經轉身離去的丁奉爲敬佩道。
“你們丁學長厲害不是理所當然的麼,畢竟是我們所有人當中最爲努力的存在,即便是前年一起參與四院鬥祭前夜祭的時候也是,現在的話同樣,而且估計以後也不會變了。”沈智笑着回頭對白念先說道。
“可是丁學長卻再一次輸給了洪明銳。”白念先有些可惜的說道。
“如果只是輸個一兩次就會被輕易打倒,丁奉爲肯定不會是你們北環院當屆最強了,丁奉爲最強的自然是他心中那種不服輸的勁。越是逆境反倒是越能激發鬥志,越是能看到差距,反倒越是擁有明確的目標。這不正是丁奉爲一直貫徹的麼,不止是丁奉爲,我們也應該如此,至少面對這種競爭的時候。”沈智說着看向白念先的同時,也是看向羅動。
“沈智你又在教育人了啊,要不你就留在東環院當導師好了,以你的實力從輔教到導師恐怕要不了多久的,等之後興許東環院九院之中會替換出一個沈院也說不定呢。”何桓戊有些口無遮攔的說道。
此時丘宗洛也是開口道:“與其沈智留下來,我覺得何桓戊留下來的可能性更大一點,你再棄權幾場的話,可能性就更大了。”
何桓戊老是聽到有關棄權的話題,此時也就索性裝作沒聽見,說道:“別忘了四十場之後的三天六場爭奪戰,那時候是可以指名對手的,我那時候搶分就好了啊。”
“你也別忘了,三天六場爭奪戰,你只能指名其中的三場,剩下三場是別人指名你的,萬一那個頭腦不好的,覺得現在你棄權了,到時候還執意想要找你打的話,你可就糟了啊。”丘宗洛不懷好意的提醒何桓戊。
“靠!你別嚇我啊。”何桓戊一副受了驚嚇的樣子。
聽着兩人的對話,羅動倒是有些疑惑,四院鬥祭二十天四十場比試他是知道的,可三天六場爭奪戰的事情,他之前也只是有所知曉,並沒有知道的很清楚。
趁着這個當口,羅動也是開口問道。
“所謂的三天六場爭奪戰,與現在的早場晚場比試在時間上差不多,只是機制上會進行改變,每個人每天可以指名一場對手,同時也必須接受另一場對手的指名,當然對手是不可以重複的。藉由這三天六場的對戰,進行四院鬥祭積分的搶奪,最終排名得出最後的結果。”沈智很有耐性的和羅動解釋道。
倒是羅動一旁的白念先,有些奇怪的看着羅動:“怎麼這些你都不知道麼?”
“不知道不是很正常麼?”羅動反問,顯然看白念先的樣子,似乎他已經知道了。
“不是,我就是覺得以你的實力,這些東西應該會有人和你說過吧,畢竟這又不是什麼秘聞。”白念先說道。
羅動搖了搖頭:“在遇到沈學長他們之前我還真就不知道有關四院鬥祭的太多東西,甚至四院鬥祭前夜祭的事情,也是在拿到東環院入院考覈首名之後才知道的,之前我只以爲拿到了東環院入院考覈首名就能以旁觀者的身份來這裡見識見識,沒想到還會有額外的比試。”
白念先滿臉的糾結,不過從羅動話語之中的態度,白念先可以知道羅動所說都是屬實的,也就是說包括他、米莉以及西環院的那個洪明照,他們這些人都是被羅動這個臨時知道這一切的人所擊敗的。
這算什麼?
“你可真行……”白念先此時已經不知道怎麼說了,畢竟知道來參加四院鬥祭的人自然也應該知道前夜祭的事情,也肯定會因爲這個而做好充足的準備。這樣被擊敗的話,也只有服輸了。
“我運氣好而已。”羅動笑着擺了擺手,顯然沒有將白念先的話聽進去,似乎也是刻意避免白念先去深究他實力的問題一般。
此時四院鬥祭夜場的比試已經過去大半,羅動和白念先所想要去看的一些比試也都進行過了,比如沈智的,比如丁奉爲的。
如今剩下的比試,雖然也有着相當程度的精彩與值得學習的地方,但顯然含金量就遠比沈智以及丁奉爲這些人所參加的比試要低了不少,畢竟境界實力上都是有所差距的。
就在夜場比試臨近尾聲的時候,杜康月以及四環院的會長皆是從露臺之上出現。
“這四院鬥祭還要商量什麼啊,所有的流程不都是定好的麼,孔院長竟然出去商量了這麼久。”
何桓戊看着孔院長回來,對着身邊的沈智等人說道。
“恐怕不是四院鬥祭的事情,或者說不是比試本身的事情吧。”沈智小聲的回答道。
“我覺得也有蹊蹺,按道理說這種商議不應該會這麼急,四院鬥祭的時間在那,與其在比試的時候商議,倒不如等比試結束,或者一些閒暇的時間商議來的靠譜。”丘宗洛也是認真的分析道。
“羅動你覺得呢?”白念先的目光倒沒有盯着東環院的孔院長,而是在他們北環院的屈院長身上停住,注視着屈院長回到北環院區域之餘,也是問向身邊的羅動。
羅動看着自家孔院長回來的樣子,此時此刻孔院長倒也看不出太多的表情變化,既不顯得嚴肅也不顯得輕鬆,依舊是那副老態龍鍾的樣子。
“我覺得猜了沒有意義,如果真的是可以和我們說的事情,應該不會特意避開在場的衆人。必然是隻能和孔院長等人商談的事情,纔會這麼做。與其在這上面浪費心神,倒不如專注眼前的事情,我想無論是孔院長還是內環界接引隊伍的那些人,都不想讓參加四院鬥祭的學生分心吧。”羅動這麼說着的時候,眼神依舊看着孔院長,卻終究沒有從孔院長的行動中看到有關之前事情的一些蛛絲馬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