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芷惠聽羅動這麼一說,頓時直了直身子,就連看羅動的眼神也變得熱切了起來。
武道意志做不到收放自如,這本不應該算是一個很大的問題,但是宋芷惠竟然表現的這麼重視,似乎這在她看來非常重要一般。
“這對你很重要?”羅動盯着宋芷惠問道,全然不顧宋芷惠臉上那巨大的暗色胎記,羅動的視線所觸及的是宋芷惠的雙眼。
四目相接。
宋芷惠並沒有因爲羅動的這個舉動就退縮,而是理所當然的點頭:“很重要!做不到收放自如的武道意志不僅沒辦法真正發揮威力,更是不會被外人所承認,對我來說當前沒有任何事要比這件事還重要了。”
“那我們走吧,邊走邊說。”羅動收回視線,起身說道。
“去哪兒?”宋芷惠有點疑惑的看着羅動,卻也是跟着起身。
羅動指了指東面的窗戶:“從這出去,找個能放手過招的地方,你應該也不想把金盞旅店給拆了吧。”
羅動說完一步躍出窗戶,也不等宋芷惠,就這麼幾個騰挪到了相鄰房屋的屋頂,與宋芷惠之前的動作相比同樣矯捷,甚至猶有過之。
宋芷惠呆呆的看着羅動的身法,一咬牙也是越窗而出,片刻間就到了羅動身邊。
月光之下,屋頂上的兩人靜靜地站着,如果沒有人特意擡頭去觀察的話,幾乎注意不到羅動和宋芷惠。
宋芷惠掃了周圍一眼,對羅動說道:“我知道哪裡沒人,跟我來。”
話音剛落,宋芷惠就動身向着東北方向移動,完全沒有要等羅動的意思,而且好像也不擔心羅動會對她不利,就這麼幹乾脆脆的在前面帶路。
羅動也是不多說,極星步運轉起來,瞬時間就跟了上去,幾乎沒過一會就追上了宋芷惠。
兩人就這麼一直向着東北方向前進,隨着一路的前行,居民的住處漸漸變得稀少。
直到一片無人的海岸前,宋芷惠才漸漸放慢速度,最終停了下來。
羅動一見宋芷惠停了下來,自然也是在宋芷惠身邊站定,即便一路上宋芷惠的速度刻意加快過,但是這一路來羅動也都沒有被甩開絲毫的距離。
“到了,想不到你開環境四刻的境界竟然可以跟我這麼遠,看來你除了劍意之外還隱藏了不少東西。”宋芷惠回頭看着羅動。
羅動對於宋芷惠的話毫不意外:“你也不傻,隱藏境界的手段那麼高明,如果不是武道意志沒辦法做到收放自如,恐怕誰都不會在意你吧。”
兩人雖然都沒有明確的戒備對方,但是一些細節都將兩人的心思暴露無遺,只是無論羅動或者是宋芷惠都刻意的避開了這方面的話題。
“地方有了,你打算怎麼做?”宋芷惠指着面前這一片寬闊的海岸。
這片海岸邊距離內海極近,海浪聲隨着潮起潮落一波一波的響起。
羅動將龍苔木劍取出握在了左手:“刀意和劍意同屬於武道意志,應該很大程度上性質相近。我只能以我的方式來幫你,具體你能夠體會多少,這就不是我能夠決定的了。”
“我要怎麼做?”宋芷惠盯着羅動問道。
“取出武器,不要去使用環力,只使用刀意來和我過招。”羅動橫劍在前,“反正無法收放的話,倒不如一次性的用出來痛快點。”
“就這麼簡單?”宋芷惠將信將疑,如果真的如同羅動所說這麼簡單的話,她這幾年怎麼可能會毫無進展。
“簡單?”羅動微微一笑,“你試了再說簡不簡單吧。”
武道意志的對抗,是羅動從鑿階登峰時連續做了幾年的事情,如果真正說方法的話,羅動就只能想到這麼一種方式來快速的提升對於武道意志的熟悉程度。
宋芷惠似乎對羅動的說法有點不服氣,直接從儲物印中取出那柄翠綠色的短刀:“你不換把武器?你手上那把劍好像不是印器吧,真要是和我手中這柄綠品九星的青素刀對上的話,恐怕難保不會損毀。”
“不用,我手裡的雖然不是印器,但是還算結實耐用。更何況武道意志本身而言,用印器還是用其它武器並不會有太大的影響,所以放心吧。”羅動看着手中的龍苔木劍說道。
宋芷惠聽羅動這麼說也不再多擔心什麼了,凝神靜氣運轉刀意,雖然她目前還做不到收放自如中的收,但是與收相對的放卻並無阻礙。
本來在宋芷惠身邊若有若無出現的刀意,漸漸在宋芷惠手中的青素刀上面匯聚,極淡的利芒甚至都被刀上翠綠色的光芒所掩蓋。
羅動感受刀意並不是用眼睛看的,所以即便翠綠色的光芒掩蓋了刀意的光芒,卻掩蓋不住刀意本身那種給人的感覺。
“看來你是準備好了。”羅動的龍苔木劍之上,一道明亮的光芒亮起,甚至不亞於白品印器所散發出來的光芒,只是劍意的利芒與印器的光芒有着本質的不同。
宋芷惠瞪大了雙眼,很顯然羅動的劍意要遠勝於她的刀意,這對於只是聽聞羅動用劍意打開海櫃的她來說,無異於一種震撼。
宋芷惠本以爲即便強也只是強上那麼一點,甚至只是在收放自如方面勝於自己,可事實卻不是如此,這劍意要強她的刀意太多了。
羅動招呼了宋芷惠一聲,便直接提劍攻了過去,
刀劍相碰撞下,不僅僅只有刀劍之間的交鳴,更有着劍意和刀意之間對抗。
即便羅動沒有用上任何的尊劍劍法,只是普通的揮劍,這劍意附加之下的威勢卻也不容小窺。
宋芷惠終於是理解了羅動之前話語中的含義,只有設身處地的試了之後,才明白羅動口中所謂的過招真的不是那麼簡單。雖然招數上完全可以說沒有任何威脅,就連武器上也不存在任何的危險,但是武道意志之間的碰撞,卻是給宋芷惠帶來了巨大的震撼。
這不是從握刀的手臂上所能感受到的力量,這種力量更是直指自己內心,直指自己所擁有的那道極其微弱的刀意。
原本對於刀意一直沒有清晰認識的宋芷惠,在和羅動刀劍相交的交鋒之中,漸漸觸碰到了刀意的一絲邊角。
這就好像飄起的絲綢一般,從手指間劃過的感覺,那種若有若無的觸感。
隨着刀意被羅動的劍意步步緊逼,絲綢漸漸裹在手上,觸感漸漸清晰明瞭。
就在宋芷惠覺得自己能夠一把握住刀意的時候,羅動卻突然停手撤去了攻擊,壓力陡然消失的同時,原本那緊緊裹在手邊的絲綢觸感,也消失的無影無蹤。
“怎麼停了!”宋芷惠微微喘着氣,明明差一點就能夠更進一步的觸碰到刀意,可偏偏羅動這個時候卻停了下來,這讓宋芷惠有點微微的氣憤。
羅動指着宋芷惠手中的青素刀:“你的刀意散了。”
顯然並不是羅動先停下手來,而是因爲宋芷惠的刀意實在太過於孱弱,無法真正意義上支撐宋芷惠去和羅動進行長久的過招,所以纔會在這個過招的過程中就先行散去。
此時宋芷惠想要集中注意力引出刀意,卻明顯的無濟於事了。
“這個我就沒辦法了,我只能說這個方法可能不適合在短期就產生作用,但是長此以往的話,效果應該還是不錯的,看你剛纔的反應應該也是確確實實的感受到了一些不同的地方了吧。”羅動聳了聳肩說道,話語中多少有點無辜。
宋芷惠剛纔確實觸摸到了刀意,和她以往對於刀意的那種粗淺理解完全不同,而是更加深一層次的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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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動見宋芷惠愣愣的看着自己手中的刀,安慰道:“這個急不來的,我也是用了三年的時間纔到現在這種程度,所以你只要慢慢來的話,肯定不會有問題的。”
“三年?”宋芷惠突然笑了,但是這笑容卻泛着一絲苦意,“三年多以前在臨岸城看到那個第一個打開海櫃的人,那時候我堪堪感受到了這麼一絲的刀意,可三年後的今天,我卻沒有絲毫的進步,這能夠叫不會有問題麼?”
羅動一愣,似乎這宋芷惠感悟武道意志的方式和他有着根本性的不同,他是從無至有的一步一步的登峰時磨練出來的,而且幾乎每日都要與峰頂的劍意對抗,更是有着“劍”字碑中多道劍意的洗禮,這才造就了他現在所擁有的劍意。
而聽宋芷惠這麼說,她似乎只是因爲從別人身上有所感悟而自行的悟出了刀意,感覺上面的東西更大於實踐,所以纔會造成現在這種心有餘而力不足的情況。
羅動一時半會倒是想不出別的話來說明這種情況了,如果說多了的話,反而會不小心暴露一些東西,於是索性閉口不言。
突然宋芷惠像是想到了什麼一般:“是不是我每天用刀意和你的劍意過招,對於刀意就能夠有着更加清楚的認知了?”
“可以是可以,不過恐怕沒這個機會了,我總不可能爲了你就一直待在臨岸城,我過段時間還得去王都參加東環院入院考覈。”羅動點了點頭,卻是面帶爲難。
“我可以跟你走啊!”宋芷惠似乎想明白了一般說到。
“這……不太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