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陰女。
這是一個受過詛咒的命運,歷史上這種體質的人,從來沒有活過二十五歲。基本上來說,被判定爲這種體質,就是代表着死亡與英年早逝,沒有一個例外。
然而,夕月聖女,便是這般。
那個暗地裡將他控制的“他”。不但短短的時間內,將她的實力提升了很多。甚至還能夠擺脫,天陰女的詛咒。這種神通廣大、法力無邊,簡直令人難以想象。
楊凡不由心下駭然。
這簡直是名副其實的逆天改命!
當下心中不由的對那個所謂的“他”敬畏很深。別人都說,魔門的水非常的之深,現在他似乎才真正意識到了這一點。最起碼,那個“他”,是他從來沒有見過的。
最後,楊凡一嘆,道:“師姐想必最近這些年來,日子過的並不好,委屈師姐了。”堂堂一代聖女,風華絕代,竟淪落到被魔門魔頭控制的局面,這是何等的悲哀?
他不由的對夕月聖女,充滿了憐憫與同情。
聖母娘娘悽然一笑,道:“我意識清醒後,並沒有向任何人說,甚至想要自尋短見。但唯一讓我活下去的就是,我那時就已經是聖母之位,在整片聖教之內,幾乎可以說是母儀四方。”
她頓了頓道:“魔門禍害天下無數年,讓正道人士忌憚無比,最大的原因就是其有多少底蘊,無人知曉。而也從來沒正道人士,能混跡在其中到一個很高的位置,我既然貴爲聖母,這是一個很好的機會。”
楊凡點頭,知已知彼,百戰不殆這一點,誰都懂。
對方若能在魔門之內,瞭解到其水深之處,對正道人士來說,作用實在太大了,又嘆道:“所以,這些年來,你一直都在摸魔門的底?但爲何…”
聖母娘娘嘆道:“你是想說,我爲何還要一統天下,製造很多殺戮?”
楊凡尷尬的點了點頭。
聖母娘娘幽幽道:“一統天下這是魔門的宿願,此番魔門強勢覺醒,捲土重來,已成必然之勢。我雖位高權重,但也無法阻止、更沒有理由的阻止。能做的也就是順勢而爲,將傷亡減到最低。”
楊凡恍然,道:“怪不得,你們每次都會控制住大片的人。而不擊殺他們。”
原本以爲,魔門這麼做,只是想要挾更多的同道。卻想不到,竟有聖母娘娘良苦用心在其中…
而她一個婦道人家,默默的在魔門之內,做出有利用正道的事,實在是令人敬佩。
聖母娘娘臉上浮現一抹悽然,道:“只是,有一件事卻是我無法控制的,也是我悔恨萬分。那……便是仙元教的覆滅。”
她的聲音已經有些哽咽:“那時三大魔門還並沒真正的統一,滅殺仙元教,乃所有高層決策出來的結果。我雖說極力阻止,但奈何不可表現的太過,無力改變…”
楊凡嘆道:“師姐,已經做的很好,也做得夠多,這一點即便同門的師兄弟們,泉下有知,也不會對師姐有任何怨懟。”他又皺眉,道:“不知師姐口中所說的“他”是誰?”
聖母娘娘俏臉上就變得格外的凝重,用很輕的聲音,搖頭道:“我也不知。即便是從我清醒之後,見過他的次數,也屈指可數。我只知道,他擁有着龐大的手段,能在魔門之內,翻雲覆雨。甚至在天下也足以稱尊。”
楊凡暗忖此人倒是神秘的,而魔門之內,這樣的人,到底有多少呢?是否在暗地裡,有一個隱形的“機構”,在俯視着人間的一切?
他似是想到了什麼,壓低了聲音,道:“那黑蝶是…”
聖母娘娘道:“你想問她是我和火雲劍祖所生,還是“他”所生?”
楊凡點頭。畢竟,當時聖母娘娘進入天虛古島之內,就已懷有身孕。
聖母娘娘道:“放心,她是我和火雲劍祖的孩子。與“他”並無關係。“他”還真的以爲,那是他的女兒,所以纔對我更加的好。”
楊凡苦笑道:“如此說來,黑蝶豈非根本不是什麼魔門殿下,真正的身份,而是我的師妹…”
聖母娘娘道:“完全可以這麼說。只不過她自己的身份,她完全不知道而已。而她在魔門的薰陶之下,難免做事有些邪氣,所好在的是,本性卻並不算很壞。”
楊凡心中複雜…
以前他心中唯一芥蒂的就是,黑蝶是魔門殿下的身份。而眼下忽然間,對方身份大轉變,變成了他的小師妹。還真是讓他,有些不知怎麼面對!
聖母娘娘呆呆發怔了很久。
楊凡並沒有打擾她,他知道,當一個壓抑在心中,很久,放久的秘密,全部向外人訴說之後,是需要時間調節的。
也或許是因爲,這一番述說,讓她想起了曾經…
足足過了好半晌,聖母娘娘才茗了一口茶水,凝視楊凡道:“我的遭遇都已經告訴你了。”
楊凡拱手鄭重道:“感謝師姐如此信任,我一定嚴格保守師姐的秘密,不會告訴第三個人。”
聖母娘娘嫣然道:“我知道你是一個重情重義的人,從當初你來天虛古島,將火雲劍祖和我的假身合葬,我就能夠看出來。”
楊凡尷尬道:“原來師姐那時在暗地裡。”
聖母娘娘淡笑道:“天虛古島的一舉一動,怎會瞞過我的耳目?看在你我皆是同門的份上,我才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即便後來,你如此欺負黑蝶,我這個做孃的都沒有親自找你麻煩。”
楊凡大感愧疚,知道她說的是,黑蝶肚子裡孩子的事,現在明白了其真正的身份後,更是覺得自己的心像被砍了一刀。
倘若那時候,他就明白這一點,或許……
聖母娘娘伸出纖手,溫柔的拍了拍楊凡肩旁,嘆道:“你勿要自責太多,那時你不知黑蝶的身份,正魔不兩立,作出那樣的舉動,也是在情理之中,且已經發生的事,無力改變,無需自尋煩惱。”
“多謝師姐。”楊凡點頭,有了夕月的這番話,他心中才覺得好受了不少。聖母娘娘話鋒一轉,道:“你可知最近發生的大事?”
楊凡一愣:“什麼?”
聖母娘娘道:“關於死海秘境,遠古魔力甦醒。”
楊凡道:“略有耳聞。”
聖母娘娘幽幽一嘆道:“這遠古魔力倘若真的重現天地間,那麼天地將會迎來一片暗無天日的時光,是萬萬不可能讓其復甦的。”
楊凡想不到連聖母娘娘,都對那所謂的遠古魔力,如此的忌諱莫深。忍不住道:“不知何謂遠古魔力?”
聖母娘娘,幽幽道:“或許你並不知曉,其實在魔門誕生之前,這天地間“魔”這個概念,就已經存在。”
魔門始祖乃是通天教主,在通天教主之前那……太久遠了……差不多快要貫穿整片遠古,回到傳說中神話時代。
聖母娘娘道:“相比較而言,那時的魔,纔是真正的魔。因爲那是由天地間的“怨靈”、“煞氣”、“暴戾”,等等各種負面情緒,誕生出來的生靈。比起現在的所謂魔,更加的難以對付。那時遠古魔力,稱霸天下。讓天下差點迎來了真正的“黑暗末日”。而其中遭劫的勢力,就包括曾經的仙元教、劍宗,以及佛宗。”
“曾經的仙元教。”楊凡點頭。他這次死海秘境一行,已找到了一角祖地,在那裡,的確是見到了“魔”的殘忍。那時他就隱隱間懷疑,仙元教祖地的覆滅與魔有關。現在聽聞起來,果不其然。
劍宗!
這也是一個非常可怕的遠古大勢力。
須知,通天教主、聖劍閣始祖、天劍門始祖,這幾個名震古今的至尊,都出自於這一脈。可想而知,劍宗在當年,有多麼的鼎盛。
至於佛門,更不用說了。號稱遠古的霸主,俯視天地。
這三個遠古級別的巨頭,竟遠古都葬送在了遠古魔力的手中。那遠古魔力的之恐怖,實在讓人心驚膽顫。
“之後呢?”他忍不住詢問道。
遠古魔力,如此駭人,天下間誰人能敵?
聖母娘娘道:“那時全天下的勢力,都在爲這種力量而顫慄。人們意識到各掃門前雪,必然是被他們逐一的吞噬。最後天下正道,聯合起來,與遠古魔門,展開了逐一死戰。他們費盡千幸萬苦,付出了慘重代價下,才獲得了勝利。但魔力,卻實在太詭異,幾乎就是不死不滅,難以消除乾淨。最終,他們將一大部分,封印在了一座大殿之內。而那大殿,就是所謂的“魔帝寶庫”。”
楊凡心頭已被震得有些發麻。原來魔帝寶庫的來頭竟然是如此之大。
那豈非就是天地罪惡源頭?
聖母娘娘又道:“對於正道來說,那座大殿就是一個噩夢。大殿內的諸多存在,真正破封而出之時,就是天地浩劫來臨之日。然而,對於我們聖教來說,那卻是一個非常大的助力。”
楊凡道:“哦?”
聖母娘娘道:“那些遠古魔力,是秉承着天地間的陰煞、邪惡形成的。在他們的潛意識內,自然對更加高級的陰煞之力尊崇。而化神天符,便是關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