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這衣服是嶄新的,沒有絲毫的褶皺,質地很好,手工巧妙,顯然並沒被人穿過。
夏姬俏臉微紅,嗔道:“要你穿你就穿,哪有那麼多廢話。”
楊凡下意識就要撫摸此衣服。
夏姬卻一把將之緊緊的抱在胸前,瞪眼道:“手洗乾淨了再碰!”語氣第一次對楊凡有些嚴厲!
楊凡不曾想她如此發脾氣,不由尷尬的縮手,在身上隨意的抹了抹,的道:“不知師姐這衣服是誰的?”
夏姬耳尖一紅,道:“你管的着嗎,讓你穿你就穿,快去。”
楊凡伸了伸手,又縮了回去,愣愣道:“你又不讓我碰,我怎麼去換?”
夏姬一想也是,便轉頭看了一眼劍舜,明白此人素來愛潔,風采不俗,便叮囑道:“你拿着衣服,跟他一塊,一定要看好他若不上上下下洗的像個剝了殼的雞蛋般乾淨,絕對不能讓他穿。”
劍舜苦笑不曾想自己有一天,也會淪落在這等差事,道:“師姐放心。”說着也象徵性的拿出一個潔白的手帕,將手擦了乾淨,才雙手舉起,像接待聖物一般,在夏姬不捨的目光下將衣服接了過來。
“還有。”夏姬忽然對楊凡咬牙道:“這衣服我只是借給你穿幾天,等你找到合適的,還要還給我。一定要非常小心,若敢弄髒了一些,看我饒不饒你。”
楊凡愕然,道:“師姐,我不穿了就是。”
夏姬也察覺到自己有些過了,俏臉不由微微一紅,語氣放柔和了一些,沒好氣道:“快去吧,回來給我看看。”說到最後,竟有一絲女兒家期待之色。
劍舜雙手將那一襲青衣,放於胸前,楊凡一同去了。
楊凡心中哭笑不得,原本是打算趁機離開的,劍舜竟在一旁看着,他如何逃脫?
四周植被茂密。草木豐盛。
他們行走着,都沒有說話,像是兩個乾屍,氣氛略顯尷尬。
楊凡撓了撓頭,隨便找個話題道:“師姐身上怎會有男人的衣服,奇了怪了。”
劍舜搖頭一嘆,道:“不知。”
楊凡一拍大腿,道:“我知道了,聽聞師姐與劍宗師兄,乃是天作之合,神仙眷侶,這衣服一定就劍宗師兄的,對不對!”
劍舜忽然臉色大變,道:“禁言!”
楊凡一怔道:“你怎麼?!”
劍舜連忙回頭看去,見他們已經走的夠遠,夏姬等人不可能聽到這些話,他才長長的出了一口氣,道:“好險,好險,你差點把我倆都害死了。”
語氣顫抖,心有餘悸,額頭上不禁冒出了黃豆大的汗珠,一點也不像假裝。
楊凡大吃一驚,暗忖劍舜心性絕佳,怎麼因爲他一句話,就如此懼怕?還說什麼將兩人害死,爲什麼?
劍舜定了定神,看了一眼楊凡,語重心長,解釋道:“你與師姐接觸的時間,不明白師姐的性格。一定要記住,有兩個人的名字,萬萬不可在師姐面前提起,否則必遭橫禍,此乃大忌!”
楊凡詫異道:“劍宗師兄就是其中之一?”
劍舜點頭道:“不錯。”
楊凡道:“他們之前不是關係很好嗎?據悉劍宗師兄一直對師姐愛慕有加,在師姐沒有現在這般地位前,可是幫幫助她不少。甚至她進入聖劍閣都是劍宗師兄一手介紹的呢。”
劍舜搖頭一嘆,道:“我也不知爲何其中原因,但凡有人在師姐面前提起他的名字,師姐都會立刻大怒。甚至還斬殺過不少弟子。搞得人心惶惶,沒人敢多說一個字。”
楊凡暗忖夏姬何時,變得如此性格暴戾了?
又道:“那劍宗師兄呢?他在宗門內,難道不與師姐碰面?”
劍舜苦笑道:“他已經失蹤了,爲何失蹤,都沒人知曉。你問我也是無用。”
楊凡釋然怪不得這些年來,並沒有見過劍宗。不曾想竟是失蹤了,唉,看來夏姬與他之間發生了什麼事啊。
對夏姬在聖劍閣的事,他還是比較好奇的,忍不住又道:“你說有兩個人的名字,另外一個人是誰呢?”
劍舜劇變,閉口不言。
楊凡見他這副模樣,不由更加好奇,忍不住再次詢問。
劍舜臉色變幻不定了好半晌,才重重一嘆,道:“唉,有些東西憋在心中,也的確不舒服,大柱師弟你爲人淳樸,我也不希望你哪天會頂撞到師姐,就一併告訴你吧。至於另外一個人的名字,更加是夏姬師姐的逆鱗,誰若敢提起,下場一定比說起劍宗師兄更加慘。”
楊凡一愣。暗忖何人跟夏姬竟有如此大的仇?道:“怎麼可能?”
“怎麼不可能?”劍舜道:“你可知劍皇?”
楊凡暗忖何止知道,當初他跟對方的樑子可不小,便道:“聖劍閣一皇、三天、五君、七劍子、天下誰人不知誰人不曉。劍皇師兄,乃首席大弟子,獨領風騷,更是名震天下呢。”
劍舜搖頭道:“你記住,現在的首席大弟子,是夏姬師姐,不是劍皇、也不是天青陽,她就是唯一。在她面前也最好都不要提他們。當初劍皇師兄,在那人手中慘敗,回到閣內養傷期間,夏姬師姐趁勢崛起,兩人曾發生過口角。劍皇師兄就一再提起他的名字,來羞辱師姐,你可知它的下場?”
楊凡一怔,這一點他還的確不知。
他早就奇怪爲何此番東海之行,並沒有見到劍皇。
後者從遠古神劍劍靈,脫胎進化成人性,嚴格說起來,此人可也是一個逆天無比的生靈,想來這段時間的進展,也不會比別人慢纔對。
道:“它怎麼了?”
劍舜道:“它原本是一個劍靈,你是知道的。”
楊凡點頭。
劍舜道:“它現在再次成了一個劍靈!”
楊凡愣道:“什麼意思?”
劍舜嘆道:“它一再提起那人的名字,夏姬師姐一怒之下,將它煉化,封印在一把神劍之內,永世不得超生!”
楊凡大吃一驚,道:“它身份特殊,就這樣白白損失,閣內的人難道不追究嗎?”
劍舜冷笑道:“誰敢追究?師姐的強大在那一戰中,得到了充分的證明。事後更堅持聖劍閣有劍皇無她,逼得閣內的長老在權衡一番後,也就唯有不了了之了。”
楊凡咂舌,料想不到劍皇的下場竟如此悽慘!不由更加好奇了,道:“他到底是誰?”
劍舜道:“其實那個人名氣很大,在中原可謂是家喻戶曉,無人不識,甚至實力都不在師姐之下,乃著名的天驕。他便是…”凝視着遠方的雲層,幽幽的吐了一口氣,說出了壓抑已久的兩個字道:“楊凡。”
楊凡嚇了一跳道:“他?”
劍舜詫異的看了他一眼,道:“怎麼了?”
楊凡這才察覺自己的反應有些太大了,連忙收斂了一下,道:“我…只是不敢相信夏姬師姐竟這麼恨他…”
劍舜道:“據說夏姬師姐當年在南疆大月皇朝的郡主府,全部被楊凡一個人殺了,此仇可謂不共戴天,她當然痛恨。”說到楊凡這兩個字的時候,他語氣也是微微有些變化。猶記得當初在西部大沙漠那個不過在通竅境的小子,現在竟已達到了連他都仰望無比的境界,真是滄海桑田,宛如隔世,不勝唏噓。
楊凡呢喃道:“不是聽說,那是魔門妖女做的,陷害他的嗎?”
劍舜道:“嗯,我也相信絕對不是楊凡做的。”
“你相信。”楊凡一怔。
劍舜苦笑道:“我與楊凡曾經有不小的過節。能看出來。他絕對是濫殺無辜之人,甚至還做過不少善事,譬如遺落之境獨自一人硬抗三大魔門老古董,如此捨身取義舉動,連我也都佩服的很。這樣的人怎會無故的擊殺師姐族人呢?”
楊凡料想不到,劍舜心中竟是如此相信他。不由心下感動。暗忖最瞭解一個人的,或許正是自己對手。這句話倒是不假。
不由悵然道:“連你都明白,爲何師姐不相信呢?”
劍舜搖頭道:“她豈會不相信?只是懶得去相信罷了。”
楊凡愣了。
劍舜解釋道:“楊凡與魔門妖女勾結一通,後者曾經懷有他的身孕更是天下皆知。兩人是誰做的,有什麼區別嗎?”
楊凡猛地憶起,當初在襄陽,他與夏姬在城外單獨聊天,曾說過只要他殺了黑蝶,便相信原諒自己的語言。
“原來她恨我的不是殺我滿門,同樣是黑蝶與我關係。”楊凡一嘆。暗忖若同樣的事情發生在他身上,估計他也懶得計較。
他心中不由黯然,夏姬當初珍貴的處子之身在意外下,被他奪了去。之後可謂是對他一片死心塌地,但卻發生這樣的事,的確自己欠她太多了。
黑蝶與夏姬之間,他又如何取捨呢?
真的能因爲夏姬的痛恨,而去殺了黑蝶嗎?
黑蝶呢?豈非也同樣對自己情深義重,吃了太多的苦頭?
若這樣的事情,發生在你身上,你該怎麼辦?
楊凡不由揉了揉太陽穴,一陣頭疼。
他也明白黑蝶關係,害得他太深,甚至連火兒也對他產生怨念。
若沒有了她,自己所有的問題,都會迎刃而解。
但若讓他去殺了黑蝶,去討別的女子歡心,又怎麼能狠得下心!
若是你,你能做出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