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劍,修行!
時間一晃就是三年過去,這些日子,袁紫衣雖然偶爾也還是會回到蒼穹宮那邊去,可大多數時間,卻都一直留在劍峰,陪在吳池身邊。
吳池收下的這五名弟子天賦都很不錯,在吳池的悉心指點之下,進步極快,短短三年之間,在劍道上便已得窺門徑,修爲最高的大弟子趙禹行甚至也已經踏入了碎星之境。
只是有些事情,卻終究不是想躲就能躲的掉的。
無論吳池再怎麼避而不見,該來的終究還是會來。
魔域的人傳來消息,與仙道的戰爭即將開始,魔宮一再派人催促之下,吳池終究還是踏入了蒼穹宮。
在席君應的書房之中,吳池終於還是再次見到了昔日那位天君。
坐在桌前,席君應手中握着筆,在紙上認真的書寫,一切都顯得極爲自然,就彷彿當初自己在黑暗獄界之中初見時一樣。
目光落到紙上,紙上所寫的字,也依然與當年一般無二。
天地不仁,以萬物爲芻狗。
放下筆,席君應嘴角溢出一絲笑意,“本君還以爲你打算一直躲在劍峰之上呢。”
“如果星主願意讓我一直躲下去,我也不必到這裡來了。”攤開手,吳池平靜的回答道。
魔宮的人能來催促,就說明席君應一直沒有給予回覆,那麼自然就是在等自己來。
當初奉魔宮之命前來,無論結果如何,吳池也總需要給一個交待的!畢竟,他人雖然已經離開了魔域,可梅山還在,蘇婉與歡喜魔主她們還在,這些都會讓吳池有所顧忌。
“既然知道是在躲,就該明白,很多事情,躲是躲不過去的。”搖了搖頭,席君應輕聲說道,“這麼多年過去,我以爲,你會看的很清楚纔對。”
聞言,吳池也不禁沉默了下來。
是的,儘管他一直在躲,可內心深處卻也明白,自己身處局中,終究是躲不過去的。
躲只是因爲不知道應該如何面對而已。
“如果沒猜錯的話,星主早就有意叛入魔域了,既然如此,又爲何一定要讓我捲入其中?”擡起頭,吳池看着席君應的眼睛,緩緩問道。
“叛入魔域?”嘴角透出一抹譏諷之色,席君應淡淡反問道,“我爲何要叛入魔域?”
微微一滯,吳池的眼中終於透出了一抹詫異之色。
“我這一生,都在與魔域而戰……無論是曾經,還是現在,都從未想過與魔域的人站在一邊。”看着吳池,席君應緩緩說道,“我所做的一切,都僅僅只是爲了一個目的……反天!”
反天,不過是兩個字而已,從席君應的口中說出,也彷彿不過是輕描淡寫的一句話而已!可這兩個字所蘊含意義卻無疑沉重之極。
而且,這兩個字對於吳池來說,還有更深一層的含義。
沉默了片刻,吳池這才一字一句的問道,“你所謂的反天,究竟是指天庭還是……天道?”
天庭與天道,看似只是一字之別,可其中的意義卻無疑是天壤之別。
“看來你果然已經知道了。”看着吳池,席君應卻突然笑了起來。
這一句話,對於吳池的震動卻也同樣一場巨大。
關於天道生變的事情,吳池也是從魔道之祖口中得知了,如今這世上,真正知道內情的人恐怕也不多,席君應雖然如今已經踏入了星主之境,可按理卻也不應該知道纔對。
念頭閃動,吳池的心中陡然閃過一道靈光,瞬間便反應了過來。
黑暗獄界!
當初的席君應被黑暗星主追殺,逃入下界,被鎮壓在黑暗獄界之中,可卻也因此進入了混沌之地!
如果當初自己所在的小世界就是混沌小世界的話,那麼身處其中,以席君應的實力,自然也便有可能猜到混沌之地了。
如此一來,一切便都顯得理所當然了。
當初的席君應本就是天君之境,又恰好進入了混沌之地,爭得了一絲天道氣運,所以才能從黑暗獄界脫困之後,便順利奪取星辰之心,踏入星主之境!
正是因爲猜到了混沌之地的意義,所以從一開始,席君應就如此看好自己,甚至顯得比任何人都有信心。
也正是因爲如此,席君應纔會死死抓着與自己之間的聯繫,一步步走到今天這種地步。
如果一開始,席君應就知道混沌之地,明白天道即將生變,那麼這一切就都解釋的通了。
席君應並沒有解釋,不過,看着吳池的反應,便也已經明白,吳池已經想清楚了。
“天道生變,衆生皆可一爭!我既身處局中,甚至最早知道了混沌之地解封的事情……那麼,又有什麼道理不竭力從中分一杯羹?”席君應平靜的說道,“如今這天,不過是道祖佔據天道石,而制定的規則……只要打碎了這天道,便可令天道迴歸太古,得享真正的大道之力。”
頓了一下,吳池這才繼續說道,“你既然知道,天道生變,便該知道,這本身就是道祖與魔道之祖之爭!身處局中,我們所有人在他們眼中都不過只是棋子而已……你又以爲,你憑什麼有資格與他們相爭?”
“我或許未必有資格,但你卻一定有……這也是我爲什麼說你躲不開的原因!”靜靜看着吳池,席君應緩緩說道,“因爲,你本就是被天道選中之人。”
“……”
張了張嘴,吳池這纔有些艱難的說道,“你該不會說,你想選擇的人是我吧?”
“爲什麼不?”
認真的看着吳池,席君應平靜的反問道,“既然你是被天道選中之人,那麼,爲什麼就不能是我所選中之人?”
“無論是天庭,還是魔域,我投入其中,都不過只是棋子而已,想要跳出來,自然就要選擇一點不一樣的……風險雖然更大,可同樣的,一旦成功,收穫也同樣更大。”
“真正要反天的人,本來就不是我,而是你!”平靜的看着吳池,席君應無比認真的開口道。
反天這兩個字,這一瞬間,便落到了吳池的頭上,比山嶽更爲沉重,以至於壓的吳池感覺有些喘不過氣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