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兄啊,你看,我們還是可以好好說話的嘛,對不對?”
眯着眼睛,吳池滿臉微笑的對着風海清說道。
“對,我們本來就是同僚,怎麼會不能好好說話呢。”脖子上還能感受到劍鋒的寒意,風海清簡直想哭,你這是好好說話的樣子嗎?
“可是……天街不是一直都是風兄管的嗎?小弟這個天街統領怎麼敢說跟風兄是同僚呢!哎呀,不妥不妥。”
“……哪的話!天街歸誰管,那是三位大統領決定的!吳兄弟拿着元大統領的文書而來,自然就也是天街統領。”儘管心中已經把吳池罵了一萬遍了,可此刻風海清也只能捏着鼻子認了。
聽到這話,吳池頓時眉開眼笑,“看看,我就說風兄是個講情理的人嘛!之前,肯定是我誤會風兄了,對不對?”
“是,是一場誤會!”風海清忙不迭的點頭道。
頓了一下,看吳池依舊沒什麼反應,風海清終於忍不住說道,“吳兄弟,你看,既然都是一場誤會,你是不是……先把劍挪開?”
任誰被人用劍指着咽喉要害,臉色也好看不起來啊。
眨了眨眼睛,吳池一臉無辜的看着風海清說道,“風兄說哪裡話,不是你要看看我手中劍的嗎?”
“……”
聽到這,風海清簡直要吐血了,這賤人,簡直睜着眼睛說瞎話啊,而且難爲他竟然還能說的如此理所當然。
不過,這可不是跟吳池較真的時候,反正都已經認慫了,又何妨再認的徹底一點?
深吸了一口氣,風海清臉上勉強擠出一絲笑容,“多謝吳兄弟成全,不過……我已經看清楚了,不用再看了。”
連這種瞎話都認了,你總沒道理,再繼續用劍指着我了吧?
可惜,風海清終究還是低估了某人的無恥程度。
吳池連眼睛都沒有眨一下,一臉誠懇的說道,“風兄,你這麼說可就見外了!這麼一會能看出什麼來,你放心,我不是那麼小氣的人,你慢慢看,不着急,也別不好意思……咱們兩誰跟誰啊,再跟我客氣,我可生氣了啊!”
“……”
不止是風海清徹底被打擊了,即便是周圍那些人,聽到吳池這話,也覺得快要瘋了。
人原來真的可以無恥到這種地步的!
吳池依然雲淡風輕的看着周圍的風景的,所以風海清就依舊只能繼續看自己眼前的劍。
這種狀況,足足維持了有近半個時辰的時間。
隨着一陣腳步聲緩緩響起,才終於結束了對風海清的煎熬。
風行烈終於到了。
“放肆!錦園之內,你們這是在做什麼?”
遠遠的瞥到吳池,風行烈的臉色就黑了下來,冷聲呵斥道。
“拜見大統領!”
一瞬間,周圍所有人都不禁拜了下來。
看到風行烈,風海清簡直都要激動的哭出來了,救星啊!
只是風海清纔剛剛想喊,卻猛然感覺到脖子一涼,剛要出口的話,頓時被再次噎了回去。
幾乎是同時,吳池這廝已經笑容滿面的轉向了風行烈。
“天街統領吳池,拜見風大統領!”
說話的同事,吳池信手將劍收了回來,笑眯眯的說道,“大統領明鑑啊,海清兄說想看看我的劍,大家都是同僚,我也不好意思拒絕啊,只能讓他看一會……不巧,竟然被大統領您看見了,讓大統領見笑了。”
“……”
即便當着風行烈的面,吳池還能這樣睜眼說瞎話,頓時讓在場所有人都不禁有一種翻白眼的衝動。
這混蛋,也太無恥了。
好不容易吳池收回了劍,不再受吳池的威脅,風海清哪裡還肯老老實實的認慫,當即就退開了兩步,一臉悲憤的控訴道,“大統領,你要爲卑職做主啊!吳池他趁我不備,出手偷襲,以卑職性命相脅,求大統領做主啊!”
風海清的反水,似乎對吳池根本沒什麼影響,這廝連眼睛都沒眨一下,淡淡說道,“海清兄,你我同爲天街統領,敢問,我爲何要出手偷襲你呢?”
“……”
這一句話出手,卻是差點沒把風海清噎死,整個人似乎都傻掉了。
理由呢?
是他讓人把吳池趕出錦園,吳池才動手的,可是這話能當面說出來麼?
錦園一直由風家控制沒錯,可是,這是私下的潛規矩,在明面上,天街依然是三位大統領共同派人管理的。吳池持元昌的任命文書而來,便是正經的天街統領。
同爲天街統領,你憑什麼把人家趕出錦園?
當然,你可以不認他,但卻只能擺在檯面之下,絕對不能直接當着大統領的面說出來啊。
尤其是,此刻風海清已經看到了元昌與柳月研的身影,這話就更沒法說出口了。
可是,除此之外,他還有什麼理由可用?
“不錯,本官也想知道,他爲何要出手偷襲你。”
柳月研的聲音緩緩響起,與元昌同時出現在了衆人的面前。
“拜見大統領!”
一瞬間,衆人又再次行禮。
有機靈的已經反應過來,這其中的玄機,到了這種時候,沒人再敢亂說話了。
張了張嘴,風海清的目光落到了風行烈的臉上,終於還是什麼都說不出來,只好沉默了下來。
“卑職拜見三位統領大人!”
吳池可不管那麼多,眨了眨眼睛,自然的行禮道。
掃了吳池一眼,風行烈的視線卻根本沒有在吳池身上停留,直接轉向了元昌,“元兄,聽說,這個吳池天街統領的職位,是你任命的?”
原本是衝着吳池在錦園對風海清動手的事情來的,可誰也沒想到,吳池一推六二五,直接推了個乾淨!而且,風海清也不爭氣,竟然硬生生被拿捏住了。
這件事沒法擺在明面上說,那自然就只能放下了。
風行烈這看似平淡的一問,卻幾乎已經是在直接質問元昌的用心了。
“吳池的任命書,是風家籤的,雖然吳池錯走到我這裡上任,可風兄的面子,卻是不得不給的!天街統領這個差事,已經是統領這個職位上,最好的差事了……怎麼,風兄覺得不合適麼?”
既然敢把吳池扔出來探路,元昌自然已經早想好了託辭。
一句話,就變成給吳池這種職位是給風家面子了,有吳池當初的任命書在手上,這理由恐怕任誰也說不出什麼不是來。
眉頭微微一挑,風行烈不鹹不淡的開口道,“如此說來,倒是我要感謝元兄纔是了。”
“風兄客氣了,不過是小事而已!”元昌的目光再次落到吳池的身上,繼續說道,“吳池,你今日纔剛剛到天街上任,怎麼就鬧出這麼大的麻煩出來?是不是該給本官一個解釋。”
吳池和風海清,都不想再提之前的事情了,可是元昌既然來了,又豈能輕易放過,話鋒一轉,便直接又繞了回來。
目光落到吳池的身上,元昌雖然沒有說話,可意思卻已經非常明顯了。
他就是要吳池說出,風海清拒絕讓他赴任的事情,然後以此爲由,讓風行烈給個交待。
誠然,吳池若真的說出來,自然也會坐實他威脅風海清的事情!如此一來,兩方都有錯,板子落下來,自然也都是一起挨的。
元昌不在乎,吳池會因此受什麼責罰,他只是想要藉機將錦園撕開一道縫,甚至是順理成章的得到,重新任命天街統領的機會。
如今,他與柳月研同時出面,只要能抓出風海清的錯處做文章,兩人聯手之下,就極有可能逼的風行烈讓步。
而吳池,無疑就是這一環中,極爲關鍵的部分。
可惜,這枚棋子,卻似乎不那麼聽話。
吳池感受到了元昌的目光,自然也明白元昌的意思,可卻依然並不打算,按照元昌的想法來。
若是真的把一切都捅出來,且不說風行烈會不會真的因此讓步,他身上的板子卻是絕對少不了的。
出了事情,難道不會上報麼?一言不合就拔劍對同僚出手算是什麼?若是人人都如此,還要天條做什麼?
以他仙宮的身份,性命自然無愛,但是至少這個天街統領的位置是保不住了,甚至還有可能被直接革職,趕回仙宮去。
可他鬧這麼一出,是爲了什麼?
難道就是爲元昌做嫁衣的麼?
吳池可沒這個覺悟。
所以,眼睛都沒有眨一下,吳池隨口解釋道,“大統領明鑑!我跟風統領,只是開開玩笑,正如卑職剛剛所說,只是風統領想看看卑職的劍而已……只是人多眼雜,或許有人不明真相,誤會了也說不定。”
頓了一下,吳池繼續說道,“若是因此驚擾了大統領,卑職願受責罰!”
這一番話說出來,元昌的眼中不禁猛然透出了一絲寒意,風行烈的眼中卻是不禁露出了一絲意外之色。
就在剛剛,他甚至已經在考慮,要不要下狠手,讓元昌明白,天街不是旁人能夠染指的了。
雖然這麼做,必然會有一些後患,可卻也總比讓元昌藉機與柳月研染指天街的好。
然而,吳池這一句話,卻是輕飄飄的,直接就把元昌的攻勢化解了。
這樣子……看來,吳池跟元昌,也不是一條心啊!
如此一來,這事情,卻是越來越有趣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