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起雲荷,吳池甚至來不及再回頭多看一眼,向着相反的方向再次逃去。
這樣的戰鬥,無分勝敗,只關生死!
一時的得失根本沒有任何意義,只有活下來纔是唯一的目的。
“轟!!!”
白榮還想再追,然而一股睥睨天下的妖氣驟然碾壓而來,卻是硬生生將他追擊的步伐迫的停了下來。
妖將!
這麼一再的耽擱之下,妖將終於趕到了。
這固然是危險之極的事情,可對於吳池與雲荷來說,妖將的到來,卻反而成了救命的好消息。
驀然回頭掃了一眼,確定白榮真的被妖將拖住,吳池的心中,這才略微鬆了一口氣。
心中這一股勁泄了,吳池腳下一個踉蹌,險些跌倒在地。
“吳師兄,你怎麼樣?”
看到吳池蒼白的面孔,雲荷焦急的問道。
連續施展縮地成寸,對於吳池來說,負荷實在太大了,如今的情況,其實並不比雲荷好到哪去,只是仗着一口氣硬撐而已。
將嗓子裡的血硬是嚥了回去,吳池緩緩搖了搖頭,“走,這裡不能呆了。”
妖將的目標是白榮不錯,可卻也並不意味着吳池他們就沒危險了。
妖將或許並不會在意他們,可是其他的妖魔卻不會放過這種機會,勢必會緊跟着追殺而來,對於兩人來說,同樣是致命的威脅。
即便是都在巔峰狀態,這樣的情況下,都未必能夠逃的掉,就更別說,如今兩人都受了重傷。
九死一生恐怕都是最樂觀的估計了。
若不是這等危險,之前吳池又何必猶豫?
捏碎妖心,本身就是一把雙刃劍,能威脅到白榮,自然也會傷到自己。
..。
底蘊這兩個字很有意思。
不僅是門派,各人之間底蘊的差距也極大,這往往並不僅僅指實力與經驗,還有……身家!
各種道符,法寶,以及簡易的法陣,雲荷身上就如同帶着百寶箱一樣,用這些東西,一次次將兩人從死亡的邊緣拉了回來。
時間,在此刻顯得格外漫長。
雲荷甚至已經記不清自己逃了多久,又殺掉了多少妖魔,可是就如同之前吳池面對白榮的威脅並沒有拋下她一樣。如今,即便再危險,雲荷也沒有想過拋下吳池獨自逃生。
只是……真的已經要到極限了啊!
最後一道法陣扔出,雲荷也同樣疲倦的再也支撐不住,扶着吳池在樹根下坐了下來。
“對不起。”
看着吳池,雲荷輕聲說道。
如果不是她固執的要爲那些無辜的弟子討一個公道,或許吳池與白榮勢必會相互妥協到一個雙方都能接受的地步,局面自然也便不會演變到這種地步。
靠在樹上,吳池嘴角帶起一抹笑容,緩緩搖頭道,“沒什麼可道歉的,修行本身就是爲了順心意,你有你想要堅持的東西……這沒什麼不好的。”
“再說,若非我自願,你也勉強不了我。”
這也是實話,如果吳池不願插手,只要看着雲荷死就行了,只要不捏碎妖心,自然也就不會有後面這麼多的危險。
“吼!”
就這麼一會說話的時間,又已經有不少妖魔追了過來,其中不乏已經化形的妖魔,論實力甚至不比當初那隻狼妖弱多少。
在這些妖魔不斷衝擊之下,法陣的威力也同樣飛快的削弱,按照如今的情況看,最多再稱一炷香的時間,就會崩潰。
以兩人如今這種情況,一旦法陣崩潰,也就意味着生命走到盡頭了。
瞥了一眼法陣外的妖魔,吳池甚至還有精神胡說八道,“雲荷師妹,你說,我們一會一起被這些妖魔吃了,算不算死而同穴?”
“……”
看着吳池,雲荷心中有些苦澀。
當初她執意跟來,本來是一片好心,擔心吳池會有什麼危險,可如今看來,似乎真的反而是一種拖累了。
如今已經到了生死的邊緣,原本應該畏懼纔對。
可不知怎麼的,聽着吳池胡說八道,心中卻反而一陣平靜,似乎生死也真的沒什麼重要了。
被逼到極限的,又何止是吳池與雲荷。
白榮此刻也同樣被重創,幾乎被逼到了絕路。
整個六位妖將的圍殺,即便白榮有不少保命的手段,如今也同樣已經被逼到絕境之中了。
眼中透出一抹殺意,生死危機之下,白榮也被打出了真火。
事實證明,實力跟人品這種事情是完全沒有任何關係的。
雖然白榮心性歹毒,爲了往上爬有些不擇手段,但是論實力與心志卻也無疑都是上上之選,若非如此,即便有再好的機會,他也不可能一步步從外門弟子爬到這種地位。
他自然不可能打的過這些妖將,在這等瘋狂的圍殺之下,也沒有逃走的可能,但是一旦拋卻生死的反擊,卻也無疑能夠給這些妖將帶來致命的威脅。
萬劍宗所有真傳弟子之中,白榮的實力都可以穩穩的排進前五,若不是有太多的巧合,這些妖將又怎麼可能留得住他。
“劍星輪!”
手中劍驟然爆開,恐怖的星輪碾壓而出,劍意撼動天地。
當初李東勝也曾用過這一式神通,可是與如今的白榮比起來,差距卻絕對是天壤之別。
如果只有一位妖將,憑藉這一擊,甚至有機會重創對方。
可惜,如今在這的妖將卻實在太多了。
“啾!”
一聲嘶鳴,其中一位妖將驟然現出了本相,化爲一隻紫雲雕,大口一張,瞬息之間,便是一道紫焰噴出,向着白榮焚燒而去。
於此同時,另外幾位妖將也同時出手,護住紫雲雕的本體,消弭這一劍的威力。
劍如星輪,卻終究無法承受這麼多妖將的攻擊,在空中徹底潰散。
眼中透出一絲兇戾之色,紫雲雕驟然俯衝而下,紫色的羽毛如箭雨般落下,同時一口向着白榮叼去。
“譁!”
就在白榮以爲必死的瞬間,天地間驟然升起了一道水幕,幾乎是在瞬間籠罩了整片天空。
瞬息之間,水幕化爲天劍,悍然撕破天際如瀑布般從九天之上激落而下。
“啾!”
一瞬間,紫雲雕陡然發出一聲慘叫,那可怕的紫焰竟然在頃刻之間被澆熄,身上更是被水幕所化的天劍斬中,出現了一道巨大的傷口。
秀水天劍!
看到這恐怖的一劍,白榮猛然鬆了一口氣,心中更是不覺生出了一絲嚮往之意。
秀水劍君!
萬劍宗四大劍君,每一位都有通天徹地的手段,雖然秀水劍君的名聲沒有羅英那麼大,可對於如今這些邙山的妖魔來說,也無疑是根本不可抵擋的存在。
秀水天劍,本身就是秀水劍君自創的神通,如今在這邙山施展而出,瞬間便重創了六位圍攻白榮的妖將,驚退羣妖。
恨恨的看了白榮一眼,幾位妖將陡然掉頭向着遠處逃去。
秀水劍君實力雖然強,可速度卻並非所長,一旦他們想要逃,在邙山之中,秀水劍君也很難殺死他們,這纔是它們敢於出手襲殺萬劍宗弟子的底氣。
萬劍宗除了那位高高在上的劍祖外,真正能讓這些大妖畏懼的,便只有羅英一人!
羅英名爲殺戮劍君,所修的一切神通與劍道,都只爲殺戮!
若是羅英出手,它們根本連逃的機會都沒有。
沒能殺掉羅英這個弟子實在有些遺憾,不過,如今秀水劍君到了,它們卻也不敢再耽擱下去了,否則秀水劍也同樣是可以斬妖的。
幾乎是在這些妖魔退去的同事,秀水劍君已然出現在了白榮的身前。
“弟子拜見秀水劍君!”
不顧身上的血污,白榮當即躬身拜倒行禮道。
“起來吧!”
擡了擡手,秀水劍君輕聲說道。
眼中透出一絲痛苦之色,白榮並未起身,反而跪了下來,“弟子無能……請劍君責罰!”
微微一怔,秀水劍君詫異的看着白榮。
又磕了一個頭,白榮沉聲說道,“陳師弟等一衆同門,皆身死邙山,弟子無能,不但未能救下他們,反而……一時情急,讓吳師弟誤解了意思,以至釀成大錯。”
眉頭一挑,秀水劍君面色一沉,“大錯?他釀成什麼大錯了?”
“吳師弟爲求活命,刻意捏碎了妖心,暴漏了弟子與陳鶴師弟他們的位置,以至於未能等到劍君前來,便被這些妖將發現……弟子一時情急,語氣重了幾分,卻不想,吳師弟竟然突然下手,襲殺了陳鶴師弟等幾位同門,妄圖殺人滅口。”
緊跟着有磕了一個頭,白榮繼續說道,“雲荷師妹與他有了私情,不但沒有阻止,反而幫他遮掩……若不是劍君趕來,只怕弟子如今也已經遭了這些妖將的毒手了。”
深深看了白榮一眼,秀水劍君目光之中透出幾分冷意,只是卻依舊並未答話。
白榮口口聲聲說是請罪,可實際上,卻根本就是在告狀。
其中曲折,他並不清楚,然而卻很明白,白榮與吳池之間,勢必有了極大的衝突。
纔剛剛脫離險境,就搶先一步告狀,自然是爲了佔一個先入爲主便宜,這樣的行徑,秀水劍君有些不喜。
只是白榮敢這麼說,這話卻也未必是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