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罈酒下肚,吳池乾脆的一個大字躺到地上,懶洋洋的一動都不想動。
“究竟發生了什麼?”
蔣睿好奇在吳池旁邊坐了下來。
吳池的事情,他並未插手,只是大概知道可能有楊敏宏的指使,如今吳池再次回來,也不免好奇的問了出來。
“一言難盡啊。”
嘆息了一聲,吳池聳了聳肩說道。
事情太複雜了,其中的細節,他也並不想讓別人知道。
如今已經不是剛剛踏入黑暗獄界的時候了,吳池很清楚這裡的殘酷,即便對蔣睿觀感不錯,也不願讓他知道的太多。
蔣睿自然也明白這個道理。
吳池不說,他也就不再追問。
“這一次,你應該就要踏入獄界三重了吧?”又摸了一罈酒出來,吳池隨口問道。
“不錯,獄界二重對我來說,幫忙已經極爲有限了。”頓了一下,蔣睿反問道,“你呢?”
“應該也差不多吧。”懶洋洋的喝了一口酒,吳池繼續說道,“如果沒猜錯的話,那什麼楊敏宏,還有蛇蠍仙子,這一次恐怕也要去闖獄界三重了?”
對於這兩個人,蔣睿也都還是畢竟瞭解的,點了點頭,“這一次獄界臺應該是最後的準備了,誰都不會輕易放手。”
說到這,蔣睿深深看了吳池一眼,“你還沒想好,要怎麼選擇麼?”
楊敏宏要對付他,蔣睿是心知肚明的,這一次令符爭奪之時,勢必會掀起一陣血雨腥風。
楊敏宏本身就做了不少準備,而吳池更是一個變數。
到時候,吳池的選擇,恐怕會造成極大的影響。
雖然從現在的情況看,吳池似乎跟他走的比較近,但是真到了生死搏殺的時候,這樣的關係並不可靠。
至少,吳池現在還不肯告訴他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就是一個不信任他的表現。
“爲什麼一定要做出選擇呢?”
看着蔣睿,吳池意有所指的說道。
蔣睿沒有回答,吳池也沒有再提。
躺在這裡喝了幾壇酒,吳池便轉身離去,又去見了鞏茂。
那些客套話,自然無須贅言。
除了詢問吳池身上的毒外,鞏茂還給了吳池二十滴極品靈髓,這份人情並不算小了。
“小兄弟,你就不要再推辭了!這次的事情,我幫不上你,甚至被迫幫楊家的人找到你,心中已經很愧疚了。這些不過是一點心意而已,你被蛇蠍仙子以毒性控制,難免身體會有些虛弱,這些靈髓雖然不多,但是卻也至少可以幫你緩解一些壓力。”
“多謝鞏大哥了。”
沉默了片刻,吳池終於還是收下了靈髓,輕聲道謝。
老實說,吳池對於鞏茂還是很有好感的,原本甚至想要跟他透漏一些消息,不過,卻終究還是忍住了。
畢竟,這些事情,與鞏茂的關係並不大,是不是告訴對方,其實無關緊要。
從鞏茂那離開,吳池便再次回到了蘇婉的洞府,繼續以毒蟲的毒性來淬鍊身體。
而吳池並不知道,就在他離開不久後,鞏茂再次出現在了楊敏宏的面前。
“我試探過了,吳池應該是真的被蛇蠍仙子控制了!我給了他二十滴靈髓,他猶豫了一下,也收下了。”鞏茂輕聲說道,“我原本留他多休息一日的,可卻終究還是被他找理由推脫掉了,應該是怕毒性發作,不敢出來太久。”
點了點頭,得到了鞏茂的消息,楊敏宏纔算是徹底放下心來。
只要能夠牢牢把吳池控制在手,這一次蔣睿斷然沒有半點生還的希望。
兩年的時間,就這麼無聲無息的過去了。
除了偶爾去見見蔣睿與鞏茂外,吳池幾乎將所有時間都花在了這種極限淬鍊之上。
與當初相比,身體強度,也幾乎是完成了一次脫胎換骨的變化。
從一開始每次被毒蟲撕咬時都痛的滿地打滾,到如今,已經勉強能夠承受大多數毒蟲的毒性,吳池付出的汗水,很難用言語來形容。
這個結果,縱然是蘇婉也同樣感嘆萬分。
“蘇姑娘,明天就是獄界臺開啓,令符爭奪的時間了,這些日子,多謝你的幫助。”
在石桌旁坐了下來,吳池拎出一罈酒,兩隻酒碗,給蘇婉倒了一碗推過去。
輕哼了一聲,蘇婉倒也並未拒絕,只是淡淡的說道,“我立下的本命誓言也即將解除了。”
“說這個做什麼。”笑了笑,吳池端起酒碗一口乾掉,這才繼續說道,“兩年的時間,我們勉強也算是相處融洽了吧?過去的事情,還提它做什麼。”
嘴角泛起一絲不屑之色,蘇婉淡然說道,“明天這個時候,你若還敢跟我喝酒,就算是我們相處融洽。”
“……”
一句話就頓時令吳池臉色一僵。
如今受制與本命誓言,蘇婉不可能給他下毒,所以他纔敢跟蘇婉喝酒。
可一旦沒了本命誓言的約束,再跟蘇婉喝酒,豈不是將小命完全交到人家手裡了?到時候,別說是喝酒了,恐怕連接近都未必敢。
輕蔑的哼了一聲,對於吳池這種虛僞極爲不屑,蘇婉喝了一口酒,繼續說道,“今日之後,你我是敵非友!你若撞到我手上,我不會手下留情。”
有些尷尬,吳池無奈的摸了摸鼻子,“蘇姑娘,你要不要說的這麼冷酷!”
並不理會吳池,蘇婉淡淡說道,“酒我已經喝了,現在你可以滾了。”
“……”
看出蘇婉顯然沒有化解之前恩怨的意思,吳池嘆息了一聲,緩緩起身。
“不管怎麼說,還是謝謝這兩年來,蘇姑娘的幫助!”
蘇婉不答,甚至連眼皮都沒挑一下。
沉默了片刻,吳池終究還是轉身離開了洞府。
本命誓言的時間即將結束,既然蘇婉不肯化解這段恩怨,他自然也不敢再多呆下去。
吳池的身影徹底消失,蘇婉這才緩緩擡起了頭,眼中透出一抹複雜之極的神色,沉默着拎起酒罈,重新給自己倒了一碗酒,輕聲自語道。
“相處融洽麼……吳池,當初你做過的事情,我不會忘記!”
青鳶蠍從袖子中爬出,又爬上了吳池的酒碗,從酒碗中殘餘的酒液中爬過,似乎還試探着嚐了一口,有些笨拙的在酒碗中爬上爬下。
手指落到酒碗之中,將青鳶蠍捏在指尖,蘇婉眼中再次露出了一絲猶豫之色。
“你說,我究竟要不要殺了他?”
青鳶蠍自然聽不懂蘇婉的話,甚至反而因爲被蘇婉捏疼了,狠狠在蘇婉手指上蟄了一下。
手有些痛,蘇婉輕輕鬆手,青鳶蠍啪嗒一聲,再次跌到了酒碗之中。
看着指尖上被蟄出的小傷口,蘇婉的眼神再次變的堅定了起來,隱約透出一抹冰冷的殺機。
“這把刀,我淬過了毒!只要沾上一丁點,就會讓人痛不欲生,至少十息之內,毫無反抗能力。”
將一把青色的匕首放到了鞏茂的面前,楊敏宏沉聲說道。
眉頭挑了挑,鞏茂並未答話。
“你在這獄界二重呆的時間已經夠久了!此事一成,你就踏入獄界三重吧,從此之後,你就是我楊家的人。”
站起身來,楊敏宏緩緩說道。
擡起頭,鞏茂輕聲說道,“你已經準備的足夠充分了,爲什麼一定要讓我插手?”
“防患於未然罷了。”楊敏宏淡然說道,“你知道的,我做事情,素來喜歡萬無一失!”
“敏兒!”
鞏茂眼中透出一絲掙扎之色,輕聲開口道。
原本已經準備離去的楊敏宏身形微微一僵,“鞏茂,你已經有上千年沒有這樣叫過我了。”
“……”
沉默了片刻,鞏茂輕聲說道,“你知道的,我從未忘記過……”
眼中透出一抹冷意,楊敏宏轉過身來,指着自己臉上的刀疤,森然說道,“忘記?沒有忘記的人是我!鞏茂,不要假惺惺了,你就是一個懦夫!”
“……”
轉過身,楊敏宏大步而去,再沒有回過一下頭。
緩緩跌坐下來,鞏茂的手緩緩放到了那一把青色的匕首之上,眼中隱約透出了一絲痛苦之色,“對不起……敏兒,是我對不起你!”
“我知道你的心思……所以,無論如何,我一定會幫你達成心願的!我知道你恨我……你說的沒錯,我就是一個懦夫!”
“可這一次……我一定會幫你達成心願的!”
手中握着冰雷權杖,蔣睿第一次從自己居住的地方離開。
周圍的雷霆驟然消散,無聲無息!
所有的氣息都收斂了起來,然而蔣睿的眼中卻透出了一抹強大的自信。
“楊敏宏,我知道你已經做好了準備……可是,憑你,還不配做我的對手!”
目光落向遠方,蔣睿在原地停留了足足一刻鐘的時間。
“還是沒有來……吳池,這就是你的選擇麼?”
腳下猛然一踏,蔣睿身影驟然化爲一道紫色的閃電,消失的無影無蹤。
然而,若是有人在這裡,就能察覺到,蔣睿踏出的瞬間,空氣中殘餘的氣息,不僅僅只有雷霆之力,還有一絲……冰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