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由地覺得有些細思極恐,呆呆地看着身上的金色禮服,覺得後怕。
那個人之所以想要拿到這件禮服,其因便是他心中有邪念。
如此,剛纔他對師傅的施救,錯讓我以爲他是好人,但如今看來,一切並不是肉眼所見的那麼簡單。
花非霧非花,虛虛實實,光是用肉眼去看,果然不能看透人心的險惡。
“所以,無論如何都不要脫下,否則,我也保不了你!”師傅神清嚴肅地告誡着我,我點了點頭,將此事牢記於心。
小孩失蹤了,第二天的白日依然如同尋常模樣,只不過師傅卻又帶我去了昨日那人的家中。
去的時候才發現,那個老人已然不是昨天的樣子,原本黑白相間的頭髮一夜白頭,雙眸漆黑如墨已經分不清眼白和瞳仁,宛如入了魔障一般,看起來十分滲人。
倒是那婦人看起來要相對的正常一點,看到師傅與我前來,友好地微笑了一下。
“你們來了!”似乎是感應到我和師傅來的目的,那老人緩緩擡頭,嘴角朝上裂出了一道詭異的笑容。
“他已經被邪念控制,小心。”
師傅的聲音從我的身旁傳來,只見師傅眉頭緊鎖地望着眼前的老人,腳不由自主地朝着後退了一步。
那老人站直了身子,筆直地朝着我與師傅走來,步伐之中帶上一絲僵硬,手掌也漸漸彎曲成了雞爪模樣。
原本正常的婦人扭頭看到朝着我和師傅走來的老人,突然開始尖叫起來,那聲尖叫幾乎穿破耳膜,我不得不捂住了耳朵,瞪大着眼看着婦人衝向了那名老人的身後。
只聽婦人大喊:“你醒醒!我們還要救孩子,救孩子!”
不過幾個呼吸之間,婦人已經淚流滿面,我緊緊地靠近着師傅,渾身緊繃地看着那老人臉上的神情從大笑到淡漠再到驚恐以至於最後的悲傷,如同看了一場有趣的電影一般精彩。
“孩子!孩子!”一聲長嘯,老人呆坐在地,但是眼神卻依然流連在我的禮服身上,未曾死心。
“你已經失去了自我,趁早回頭是岸吧。”遊離符能讓人充滿力量,同時也能讓人喪失理智。
我靜靜地看着老人坐在地上,漆黑的瞳仁緩緩地從墨色變成了正常的茶葉色,終於是舒了一口氣。
“孩子沒死,他在等着我。”
老人長嘆一句,師傅點頭,“他們不會罷休,這裡還有他們值得他們動手的東西。”說完,師傅回頭看了我一眼,那一眼中包含的情緒太多,似乎是可憐,又像是遺憾,令我百思不得其解。
“師傅…..那惡鬼究竟爲何要害他?”
我問出了心中的疑惑,爲何罈子會出現在這裡,而爲何惡鬼會捲走小孩,這一切,都是有着緣由的。
“你問他吧,這是他們做下的孽障,雖然已經彌補,但是有些東西是永遠都找不回來的。”
婦人還在哭泣,好像提起了他的傷心事,老者已經恢復正常,從地上坐了起來,引了我和師傅前了屋子。
“此事說來話長,這也是我們的疏忽。”
老者願意解釋,而婦人卻不願意聽,走出 了屋子。
我很好奇地看着老者,但心中依然存有警戒,總覺得他還是對抱着不懷好意的心思,令我心中不安。
“他是我的兒子,原本以爲他在水中溺亡,經過搶救無效已經下了死亡通知書,卻在火化之時突然醒轉。然而我爲掩蓋真相,沒有顧及他在火中掙扎的身影,眼睜睜地看着他死在我的眼前。”
老者發出淒厲的笑聲,似乎是後悔般,看着某處出神繼續說道:“他死的時候,那雙眸子一直望着我,怨氣沖天,我怕他化爲厲鬼,遂將他封印在壇中,想着洗刷掉他心中的怨恨放他投胎,誰知道,這份怨念一日復一日更甚,終究是壓不住了!”
親手錯殺生子,卻掩蓋真相,換做是我,我也會憎恨。
“那孩子是我們的命根子,也是他的孩子,虎毒不食子,我知道他不會殺死他,但他現在喪失了良知,萬一錯手,孩子都將會是萬劫不復的結局。”
得知真相,兩人協商再去尋找一番,但爲 了萬全起見,師傅做足了準備。
夜風吹來,庭院內冷颼颼的,婦人躲進了屋子中沒有露頭,師傅和那老者則是在庭院中開壇做起了法事。
那邪靈應該不會就此罷休。
黃金羅盤之上指針在不停地旋轉着,蠟燭如同跳舞的小人一般四處搖曳。
我在空氣裡好像聞到了一絲腐爛的氣味,像極了屍臭,那味道從淡到濃,直到師傅的祭壇上火焰漸漸變成了深藍色之後,事情纔開始變得不對勁起來。
烏雲密佈,星雲已然不見,那陰風變得蕭瑟,隱約之中還能聽到桀桀地叫聲。
手指不由地握緊成拳,師傅在我周身畫了一道圓圈,金色的粉末在陰風中並未隨風飄散,反倒是師傅與那老者的祭壇開始搖擺不定起來。
“來了!”老者的瞳仁瞬間再次變爲漆黑,白髮在空中四處飄散,手中的遊離符脫手而出,立在頭頂上空綻放出耀眼的光芒。
大門猛地被什麼東西給撞開,那團黑霧形成人形,看不清容貌。
“孽障!”
老者大呼,空中的遊離符蠢蠢欲動,化作一道流光將那團黑霧打散,只聽如同人聲般的慘叫聲,不絕於耳。
黑霧再次消散,但是隨即又卷做一團掀翻了祭臺,師傅身行暴退,而那老者不動如山,屹立在前,硬生生地抗下了那桌子的衝擊,雖然被擊中,但身形未動,但老者卻口吐鮮血,血沫鋪天,洋洋灑灑落了一地。
隨即眼前世界一暗,頓時周遭漆黑如墨,不見一絲光芒。
“師傅!”我在黑暗中喊着,這邪靈着實厲害,竟然還懂了結界之術,將他們幾人困於黑暗中。
等待了一會兒並未聽見師傅的迴應,我不由地心急地想要挪腳去尋找師傅,卻不料剛踏出一腳,便被重重擊翻在地。
疼痛從四肢百骸中傳遞開來,周遭一切回到最初的樣子,但在我擡頭之時,卻對上了一雙漆黑的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