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軒華最終還是以他頑強的毅力和驚人的哭技說服了村長,儘管外村的幾個八仙都不肯再去幫趙軒海的忙,但在村長的再三勸說之下,我們村的人倒是終於組成了幾隊,上山幫忙趙軒華找人去了。
可結果卻不怎麼讓人滿意,那個失蹤了的趙軒海不知道到底是真的死在了昨晚的邪火之中,還是跑到了什麼大家找不到的地方,反正這麼多人在墳山上面找了整整的一天,都沒能找到。
由於昨晚沒吃沒喝,也沒有休息。村長最終沒有讓我和等了我一夜的蔣毅峰去墳山一塊兒找人。我們兩個人回到家中去休息,而晚上得到的消息就是這樣。墳山上,就連趙軒海的一根兒毛都沒能找到。
村民們累了一天,都回家去休息了,趙軒華如同丟了魂一樣,失魂落魄的在我家裡坐着,不肯去休息。
“趙大哥,我說話你也別不愛聽啊!”我坐在桌邊,替他倒了一碗水,遞到他面前,對他說道,“就現在的情況來看,趙軒海八成是凶多吉少了。你們家的事情我不該去管,也不想去管。我只是想問你,那幾口棺材還在山上,你打算怎麼辦?是要落回原址,還是要另擇吉地,你說,我幫你辦。但事情我要跟你講清楚,第一,那個地方的幾個墳坑我要叫人去填上,你趙家人已經惹惱了那裡的原主,棺材更是不能落在那裡,否則你們家就不得安寧了。第二,做這個決定,你最好還是要快一點兒。現在我也知道,事情不是趙軒海講的那樣。既然你爸還沒死,你可以回去跟他商量,但一定要快。否則,祖宗的棺材多暴露在外面一天,對你們這些做子孫的,都絕對不是什麼好事情。”
趙軒華依舊不說話,看上去找到趙軒海對於他來說,還真的是很重要的。
“你這樣,我也沒有辦法啊!”我急道,“你到底要怎麼樣?難不成,你還想讓我幫你變出一個趙軒海來?”
趙軒華看看我,對我說道:“讓我先想想吧。”
畢竟他纔是事主,他這麼說,我也沒有什麼辦法。
但無論如何,他肯定是不能住在我們家的。實在不是我不好客,而是我們家本來地方也不大,奶奶和敏敏兩個住了一間屋子,我和蔣毅峰住了一間屋子,就已經是住滿了的,沒有多餘的地方可以給他住。
跟他商量了一番之後,我還是把他送到了村長家裡,至於之後的事情,反正我已經把道理給他講清楚了,那就等他再一次找到我的時候,再說吧。
趙家的事情暫時告一段落, 我先去鄰村將吳家的白事處理完。
他們家能夠頂門立戶的人都已經在那場時間之中死掉了,剩下的都是婦孺之輩,生活也實在是艱難。
這趟活兒,我白乾也就白乾了,沒有收他們的利是,甚至連該給的那一包煙也沒有收下。
不過,話又說回來,我能幫到他們的,也就只有這些了,再多的,我沒有那個餘力。
雖然我不是什麼讀過多少書的人物,但也知道‘達則兼濟天下,窮則獨善其身’的道理,大家都不富裕,力所能及的幫一幫就算了。再多的,要連累上自己家的生活的事情,我就沒辦法去幫了。
就這麼在鄰村耽誤了幾天,回到村裡的第二天,村長就帶着人找上了我。
不是新事情,而是趙家的舊事。
這一次村長帶來的是兩個人,其中一個我見過,但是也記不真切了。聽村長跟我提起,我纔想起來,他就是趙大伯。
趙大伯和曾經的樣子可是一點兒都不相同了,連村長都說,剛見到他的時候,險些都沒有將他認出來。
他此時明顯已經是病入膏肓,坐在一架輪椅上,倚靠在邊上的扶手上,還要時不時地就猛烈的喘着粗氣,連一句整話都說不出來。
趙軒華告訴我,當天晚上他住在村長家,第二天就啓程回了縣城。
結果就在回到縣城醫院,見到趙大伯之後,還沒等他把事情給趙大伯說清楚。趙大伯卻流着眼淚告訴趙軒華,說他這幾天晚上他總是做夢。
先是夢到自己的祖宗被人刨棺曝屍,祖宗過得很不好,一直都在責怪他。然後又夢到又很多人追着他責罵,問他趙家爲什麼搶佔人家的墳塋。最後,他又夢到了趙軒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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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裡頭,趙軒海一句話都不說,就只是看着他。
臉上沒有怨恨,但也沒有其他的感情。
趙大伯想要上前拉他,卻覺得碰到的東西滾燙滾燙的。剛剛縮回了手,他卻看到趙軒海的身體呼得自燃起來。
火焰熊熊燃燒,整個人都成了一團由藍色火焰包裹着的火團。
趙大伯想喊想叫,想上前拉他,卻怎麼都做不出來。只能一味的在心裡着急,急着急着,竟然就醒了過來。
聽了他的夢,我大概已經可以斷定,趙軒海是凶多吉少,十之七八,當天晚上就已經命喪在火坑之中了。
趙大伯和趙軒華此時也像是同意了這一種看法,趙軒華對我說:“我爸說,他對不起軒海,當然,我也對不起軒海。如果不是我的出現,他也不會就這麼……唉,生不見人,死不見屍。不過事情已經這樣了,我和我爸覺得,不僅要把我們趙家的祖宗妥善的埋葬,還有那無辜受災的古墳之中埋的人,也不能就那麼草草埋葬。我和我爸願意出資替他們重新修建墳塋,如果可以的話,這兩場白事,我們都想請小棺爺您來主持。”
他的話讓我覺得很舒服。
本來嘛,那被焚燒掉的棺材和骸骨都是遭受了無妄之災。好端端的,竟然惹了這麼一場禍事出來。現在趙大伯和趙軒華兩人願意幫人家重修墳塋,也算是替趙軒海贖了罪孽,想來,他們在九泉之下,也不應該再責怪這兩個人了。
鑑於上一次的事情,我再想請那一批八仙來幫忙是很困難的。即便想要幫忙,也沒有辦法。
最後也還是拜託了村長,跟附近村子的村長說了好多好話,也塞了幾條煙出去,這才說動了那些村子的村長,再去說動自己村裡的八仙,再幫趙家一次忙。
但即便如此,當他們來的時候,對趙家人依舊是很不客氣的。
趙大伯和趙軒華兩人也明白這是爲什麼,趙軒華趕忙將早已準備好的煙掏出來,每個人發了一包,又說了很多的好話,衆人的臉色這纔好看了一點兒。
見人都來得差不多了,我這纔拿上了該帶的東西,吩咐大家動身上山。
上山的路上,趙軒華推着趙大伯的輪椅和我並排走在後面,問我道:“這兩個白事要先處理哪一個?”
我回答他說:“先把那幾口你們家祖宗的棺材擡回去葬下吧,如果先辦另一件白事,是要有新棺材的,那麼多口棺材,哪裡能這麼快就準備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