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淳風雙拳緊緊攥着,清澈如水的眸子,此刻閃爍着明暗不定的光芒,臉色極爲難看。
因爲不單單宗派的影響極爲惡劣,就算是武者入魔本身的威脅力也是極大的,尤其是在這種特殊的場合,生死擂!
以他們的身份,干預不是,不干預也不是。一旦干預了,就會強行加深一份因果。這種因果是難以觸摸到的,但卻是真實存在的。
因果越多,晉升境界之時的桎梏也會越大,甚至成爲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因此,一般情況下沒有人願意揹負生死契約這種因果,尤其另一方還入了魔。他們也會因此而沾染一絲,可能武道殘蔽,從此難以感悟大道氣機。
而不干預,劍宗極有可能損失一位超級天才,可能改變劍宗未來的妖孽領袖!
王淳風有些痛苦地閉上了雙眸,語氣極爲淒涼道
“我不是一個合格的宗主,我連保全宗門的弟子都做不到.....”
聞言,場中瞬間有些死寂,氣氛極爲低迷。諸多長老站在這個位置上,也是心思機敏之人,一瞬間也想通了很多。
“魚與熊掌,不可得兼啊。”
......
遠處高臺上,歐陽雪莉的水眸劇烈的顫抖起來,她向着擂臺飛掠而出,想要阻止這場生死擂!
可就在這時,一道蒼老的聲音焦急的傳到她的腦海裡。
“小姐,萬萬不可啊!您這樣做根本不會幫到他什麼的,反而會把自己也陷進去。划不來的!”
歐陽雪莉微微駐足,凝視着下方那個少年,眼神複雜道
“我不能眼睜睜地看着他死在我眼前......我做不到!”
那邊沉默了三息,忽然間蒼老的聲音再度傳入。
“小姐放心,若是那少年真的陷入絕境,老夫自當會竭力救他。”
......
擂臺一角,李慎之漠然地觀望着,氣血不斷地翻涌。
此刻,自樸飛柱的身上,他感受到了真正的危機,甚至比當初在後山密林遭遇的那頭變異妖獸更要可怕,可怕的多。
畢竟當初的那頭領主級妖獸已經身受重傷,實力不存。
而眼前的老者,卻沒有受什麼傷,幾近於巔峰水準!
李慎之眼神微蹙,一時間思緒翻涌,內心在不斷的思索着。
武者一旦入魔,危害性是極爲巨大的。會成爲只知道殺戮的行屍走肉,沒有自己的靈魂!
普通武者入魔後的實力會比入魔前強大五成有餘!
而眼前這肥胖老者,可是劍修!劍修入魔的威脅力恐怕更加恐怖!
不過這強大的力量並不是憑空而來的,入魔所享有的力量感,是需要以武者的靈魂爲代價的!
武者一旦入魔,他的一切本性都會被魔氣掠奪和吞噬掉,成爲只知道殺戮的行屍走肉,哪怕是以前的親朋好友,同樣會被他無情的殺戮掉,沒有一絲猶豫!
“嘿嘿~李....慎之,小畜生....死!”
就在這時,場中突然傳來一陣詭異的陰笑聲,聲音極爲森寒。
只見樸飛柱此時的狀態有些怪異,歪着腦袋,弓着身子,兩隻手深深地垂了下來,幾近於接觸到地面了!
除了一隻手下意識的緊握着寬劍外,下頜不受控制的半張開來,隱隱有腥臭的涎水滴落出來,噁心至極,看起來實在不像人的作態!
李慎之皺着眉頭看着,胃裡翻江倒海一般,險些嘔吐出來。
他眼中露出後悔之色,“早知道當初就直接一劍殺了他,也不會生出這麼多比事了.....”
但是世界上沒有後悔藥,他現在只能殺了他,否則噁心也能把他噁心死了!
突然,李慎之瞳孔一縮。他感覺到左前方有一道殘影閃過!
“好快!”
砰!
沉寂一瞬後。一道沉悶的轟鳴聲自擂臺上空炸響!
只見李慎之身體不受力一般,倒飛了出去,在半空中掀起一道道血花,如同斷線風箏一般砸落到十丈開外,身體陷進地面足有五公分,震得地面再次龜裂一大片!
“咳咳!”
三息後,李慎之一隻手捂着胸口搖晃着站了起來。
此刻他現在的狀態有些不好,甚至是悽慘。他的肋骨斷了兩根,胸前出現一道一尺長的裂口,血肉有些模糊,裡面的鮮血正汩汩而流!
李慎之的臉色不由得有些蒼白,胸前火辣辣的痛感讓他一時間有些乏力。他低頭掃了眼胸前,眼底泛着一絲冷芒,更多的則是後怕!
若非他的肉身足夠強悍,堪比荒古兇獸。否則剛纔那突襲劈來的一劍,絕對足以瞬間抹殺掉他!
“這就是入魔後的武者嗎......果然很強!”
此時樸飛柱如同一道幽靈一般,已然飄到了遠處,眼神冷寂,似擇人而噬的野獸一般,殺機極爲攝人。
李慎之的眼瞳閃爍不定,感受着他的氣息,呼吸有些急促起來,手中緊緊攥着清影劍,身軀竟然隱隱有些顫抖。
這並非害怕所致,而是激動得顫抖!
他太渴望這種對手了,這種真正的實戰,刀尖舔血的實戰!
無疑是檢驗他實力的最好方式,同樣也是幫助他更進一步的最好催化劑!
“臭流氓!”
遠處高臺上,歐陽雪莉纖纖玉手緊緊地攥着,水眸中泛着擔憂。
接着她有些發白的紅脣微動,彷彿在說些什麼,飽滿的胸脯劇烈的顫動着,極爲不平靜。
“小姐別急,再等等......”
此時,擂臺遠處。
周遭弟子們皆是面露驚懼,極爲駭然地看着。這種級別的力量已經超出了他們的理解範疇了,他們連思考都有些遲緩了,只能麻木地看着。
“這就是入魔?!入魔之後實力這麼強?!”
“呼~這股能量波動怕是已經接近化靈境七八重了吧!李慎之這下危險了啊,境界差距實在太大了。”
“是啊。李慎之還是本少頭一個欣賞的人,若是再給他一點時間,說不定他就能創造奇蹟了,可惜啊,可惜!”
閣樓前方,一道矮小的身影兀自站着,背影極爲蕭瑟,身軀微微顫抖着,彷彿在壓抑着什麼。
此時他的左手緊緊攥着,而他手心的那根精鐵所製成的欄杆,已經被他悄然捏成了齏粉!
“臭小子,你已經做得夠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