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正是聞訊趕來的劍宗之主王淳風。而他寬大的手掌正牽着一位嬌小可人的少女。
此時這位少女淚眼朦朧,掙脫了王淳風的大手,急忙地向李慎之跑去。
“哥!你沒事吧?別怕,煙兒把師尊帶來了,你安全了。”
柳如煙圍着他摸了摸,擔憂的眸子上上下下的掃了個遍,生怕李慎之又遭遇不測。
李慎之雙眼挑着,被一個小丫頭這般摸着,感覺有些無語,連忙擺手道
“停!妹啊。別慌,你哥我這不是好好好的麼。大庭廣衆之下,這樣可不好。”
見他生龍活虎的樣子,柳如煙稍稍鬆了口氣,隨即想到了什麼狠狠踩了他一腳,噘着嘴道
“哼!臭哥哥。你竟然嫌棄我,虧我還哭着求師尊過來救你.....哼,煙兒不理你了。”
李慎之被踩了一腳,雖然以他現在的實力談不上疼,但還是裝作很疼的樣子,齜牙咧嘴哭喪着臉。
而柳如煙則嘟着嘴,氣鼓鼓的裝作看不到。
遠處緩緩走來的王淳風含笑着看着這一幕,突然他的眸子泛起一絲驚異,快步走了過去,微微俯身道
“夏老,您怎麼親自過來了。這件事本宗可以處理好的。”
夏入秋半闔着眸子,走到江溟身旁意有所指道
“老朽不來又怎能看得到這齣好戲呢?江溟小二,你說是不是?”
趴在地下的江溟狂嚥唾沫,他能清晰地感覺到身旁老者對他孕育的強烈殺意。
此時他顧不得上尊嚴和驕傲,對着王淳風似哭似笑道
“宗主救命啊,老夫未曾想到李慎之是夏首座的人。是老夫大意了,未曾細細審查這件事的來龍去脈。”
“老夫甘願接受宗門的任何處罰,只求宗主看在老夫對劍宗兢兢業業幾十年的份上,留我一命以.....以報江老的提攜之恩。”
說到最後,竟然聲淚俱下,不知道的人聽到怕是以爲這老頭有莫大的冤情呢。
李慎之咂了咂嘴,這江溟老兒竟然玩苦肉計,並且摻雜着一絲威脅,想用江凌的名號制衡劍宗的勢力以換取自己的狗命。
王淳風身爲一宗之主自然聽懂了江溟的話外之音,緊緊的盯着他,不知道在想什麼。
半晌之後,他努了努嘴輕聲道
“想不到江凌會有你這樣的侄兒.....罷了,本宗饒你一命。雖然死罪可免,但是活罪難逃。本宗罰你去斷劍山後崖禁閉五年,可有異議?”
江溟眸子狠狠一顫,斷劍山的後崖可全是成千上萬道凜冽劍芒,每一道劍芒都堪比化靈境的巔峰一擊。
若是他這把老骨頭在那種地方待上五年,怕是回來的時候一身生命精元也消耗得差不多了。
但眼下他沒別的選擇,若是拒絕了,怕是一旁的夏入秋隨時都有可能直接殺了他。
數息後,江溟張開乾裂的嘴脣,顫聲道
“老夫多....多謝宗主大人開恩。”
王淳風面色不變,走到夏入秋身前微微頷首道
“夏老,這次就放他一馬吧......”
一旁的李慎之豎起耳朵往旁邊靠去,可是突然沒了聲響,只能看到兩人的嘴脣微微努動。
“淦。這倆人隔着加密通話呢。有啥事還不能當小爺的面說,真是。”
李慎之撇了撇嘴,劍瞳中卻閃過道道異芒。
雖然王淳風最後是向夏入秋傳音,但是大概的內容他也猜得到。
無非就是那江溟的背後之人在劍宗的身份和背後的勢力有些不簡單,不能輕易動了,否則牽扯太大,現在不是時候之類的。
果不其然,半晌之後夏入秋對着虛空揮了揮手,匍匐在地的江溟兩人瞬間恢復了身體的主動權。
看着面色激動,重獲新生的兩人。夏入秋揹着雙手,清冷道
“這次有宗主幫爾等開恩,老朽給宗主一個面子不殺你們。但若再有下次,定斬不饒!”
“滾!”
隨着冷淡的聲音落下,江溟兩人連滾帶爬地向殿下跑去。
就在此時,李慎之眼中泛着刺骨的殺意,遙望遠處冰冷道
“樸老狗,敢不敢和小爺上生死臺!”
什麼?!
此時所有人心中短暫的停止呼吸,剛跑了百步遠的樸飛柱硬生生地停下了腳步,歪着肥肥的脖頸,如同看鬼一樣的盯着李慎之。
王淳風和柳如煙也是一臉吃驚的看着不遠處衣袍獵獵的少年,眸子中反映着不同程度的擔憂。
王淳風深呼一口氣,出言強調道
“李慎之,你可知道樸飛柱可是外門大長老,化靈境五重?!”
一旁老神在在的夏入秋此時那半闔的眸子也是完全的睜開了,拍了拍李慎之的肩膀略帶深意道
“小娃子,你行嗎?”
你行嗎?
李慎之嘴角不由得扯了下,男人可不能說不行,就算真不行也得行!
他向前走了幾步,微微側過身。
此時在衆人的視角里,能看到那俊美無鑄的側顏正閃耀着燦爛的光輝,那亮如星河的雙瞳隱隱倒映着不朽劍芒!
這一刻,李慎之彷彿變了一個人,給衆人一種感覺,彷彿他便是遺世獨立的謫仙!
在衆人目光各異的注視下,李慎之溫和一笑,露出雪白的牙齒,恰如花開道
“行。”
只有簡簡單單平淡至極的一個字,可在衆人耳間卻聽到了自信到極致的無敵感,那是不需要任何話語去烘托的自信,彷彿本該如此。
夏入秋聞言,也笑了,露出半顆黃牙。猛地拍了下李慎之的肩膀,語氣非常暢快地道
“好小子,有老夫當年的三分風範!”
“......”
突然,一股巨力在他肩膀處傳來,李慎之被這一巴掌拍得屁股直挺挺着地,頓時一道撕心裂肺的聲響刺破九霄雲端。
“啊!小爺的尾椎骨啊!天殺的死老頭子!用這麼大力氣......”
在衆人詫異搞怪的目光裡,李慎之就這麼揉着腚幫子。他內心快要崩潰了,三次!整整三次!每次都是腚膀子受罪......
而一旁的夏入秋則老臉一黑,沒好氣的看着他。
李慎之也不是吃素的,當即甩了一個白眼過去,嘴裡還說這一些罵罵咧咧的話。
過了數十息,他晃悠着腚幫子朝着樸飛柱走去,嘴脣有些發白道
“樸老狗,你堂堂外門大長老不會怕小爺一介雜役弟子吧?”
雜役?江溟和樸飛柱兩人頓時感覺氣血翻涌,眼前一黑,恨不得轉身滅了他。
這混賬小子這次可真是坑慘了他們……
遠處駐足而立的樸飛柱目光不停地閃爍,但沒有回答。最後把目光打向了身旁漠然看着的江溟,傳音道
“江大人,您說我該不該同意啊?”
江溟看不清神色的眸子不經意的掃向李慎之,停了兩息後嘴角斜起道
“同意,怎麼不同意?這小畜生如此光明正大的挑釁你,在生死臺殺了可就是殺了。過了這個村,以後想要再殺這小畜生你可就沒機會了。”
樸飛柱眸子微微低下,沉思了少頃後,點了點頭,轉身看着李慎之淡淡道
“老夫接下你的挑戰。時間,地點?”
李慎之掃了眼旁邊的江溟,看着他一笑道
“兩個月後,道劍峰生死臺。”
樸飛柱聞言點了點頭,接着消失在衆人的視野中。
而旁邊的江溟慢悠悠的跟着,中途不經意的回頭看了一眼李慎之,眼中閃着隱晦的殺機
“小畜生,今日之辱,老夫記下了。斷劍山,好戲纔剛剛開始呢......”